勤政殿。
这几日该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吩咐下去,接下来便等着从各个地方上京赶考的学子。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对于朝臣们来说,国事已经尽在皇帝陛下的掌握之中。
他们自天下一统之后,更是在新帝登基以来,一直都是跟着新帝的步伐走,每一步都让他们心中很有成就。
不过今……
朝臣们朝着孙尚书的方向看去。
作为新帝登基以来,第一个惹得陛下惩处的朝臣,他们很想知道,孙尚书会怎么做,更想知道陛下会怎么做。
好在孙尚书再蠢,也没有再朝堂上如何。
众臣匐地:“恭送陛下!”
走出勤政殿,白莫风看着满脸犹豫的孙尚书,放慢了脚步。
却见孙尚书在殿外徘徊一阵之后,垂头丧气的大步离去。
再接着,回到府上不久的丞相大人,便得知孙尚书宴请了几个朝中好友,在酒楼中述说苦楚。
御书房中。
贺潮风手中握着卷轴,“都是老臣吧?”
“是,有些还是效忠过二皇子、或三皇子的,只是临门一脚的时候退缩了,这才逃过一劫。”
帝王背手在御书房中走动,须臾悠闲出声道:“让丞相看着办。”
“是!”
……
夜里,白芷收拾完寝宫之后,仍旧是候在江予月身旁,久久不愿离去。
其实这些事情,早就已经交给其他的宫女来做。
今日她全部都亲历亲为,江予月便已经感受到她的不对劲。
“娘娘……”
“嗯,本宫听着。”江予月正听完了喜鹊说今日孙尚书与一众老臣在酒楼诉苦的事,回神过来便看见白芷还在房中候着。
白芷话到嘴边,变成了方才喜鹊禀报之事。
“孙尚书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娘娘身边是不是要加派人手。”
江予月抬眸疑惑的看去。
孙尚书能打什么坏主意,不过是找死还要拉几个垫背的罢了。
况且她在深宫之中,不是谁都有贺南贺北那样的身手的。
“还有今日的十三公主,当初她可不止是不懂事!”白芷像个操心的老嬷嬷,担心完这个,担心那个。
她是江予月亲自挑到身边的,认主之后几乎就没与江予月分开过。
这回要离开自己一段时间,这丫头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他们其实都是一类人。”江予月心思清明,淡声开口,“或许曾经有野心与谋划,可那又如何,他们翻不起风浪。”
那又如何?
江予月轻飘飘的话将白芷悬着的心拉回。
白芷微扬起头,仰望这个生来便应当立于苍穹的人。
她们随时贴身伺候着的娘娘,但现在发现,好像有些时候,是她们更需要娘娘。
娘娘运筹帷幄,肆意娇笑之时,最让她仰慕敬重。
“那娘娘为什么还容忍他们。”
“时候未到。”她如今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自是不会与一个小辈计较,何况同为女子,也算是给她一次机会。
毕竟,她可没有闲工夫一直操心一个公主的事。
陛下已经同意她开办女学,她正想着此事要如何才能不留话柄。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已经能预料到自己这个想法,会引来多少的麻烦。
所以在此之前,她要让自己身边不留任何隐患,这样才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那她们会不会,到时候又有别的心思?”
江予月无所谓的摇摇头:“在陛下的绝对权势面前,他们所有想做的、能做的事根本不堪一击。”
白芷骤然顿悟,所以…就算她们暂时离宫。
娘娘也根本不用担心没有可用之人。
因为娘娘如今又陛下呀。
“好了,你再不说陛下就要回来了。”
白芷见已经说不动主子,‘咚’的一声跪地,“娘娘,奴婢知道你是为我和花苑好,想让我们都有圆满的人生。”
要想给两位皇子和公主找陪读玩伴,京城中优秀的孩子多得是。
丞相夫人,玉珍郡主,她们的孩子也是临盆在即。
要说让她们回去,就是为了日后能有信得过的护再小主子身侧,她们绝对不信。
毕竟,光是贺南手中训着的暗卫,便有上万的人数。
“你们明白就好。”江予月托住白芷的手,却沉重得拉不起身,“本宫也舍不得你们,景仁宫随时等你们回来。”
白芷眼中盈满泪水,俯身叩谢主子恩赐。
她从未听闻,有哪一个主子竟能如此为自己的婢子着想。
“那奴婢想有身子了,再离宫……”
“行。”
回到偏房的白芷,与花苑互相擦干了眼泪,房中的烛火直到后半夜才隐隐熄灭,两人堪堪低语了整晚。
以至于第二日,两人都顶着黑眼圈惹得众人嗤笑了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