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还想让她去说好话。
当真是烈日之下,正适合白日做梦。
“皇后娘娘,您可是后宫之主,首要职责自该是让陛下无后顾之忧……”跪在为首的御史大夫劝诫模样道。
作为只在丞相之下的官员,他自然是有直面皇后的底气。
他也是个两朝元老,这是把自己放在不该放的位置上了。
江予月耐着性子看向他:“怎么个无后顾之忧?”
“自然是打理好后宫,就比如这次玉泉山的宫宴……”孙尚书急不可耐。
玉泉山的宫宴,是皇后娘娘娘给小辈们准备的宴会,亦是让她们彼此熟悉相知的宴会。
如今从朝臣们的口中被提起,那就不再是一场简单的筵席了。
孙尚书的话一出,白芷几人是彻底的记住的孙家的嘴脸。
若非是在御书房外,森严庄重之地,她们绝不会忍。
“行,你们都如此来逼陛下了,本宫哪里敢不从。”江予月居高临下的倪着众人:“玉泉山的宫宴,本宫准许你们一同参加。”
朝臣们一下将全身力道卸去,诧异抬头:“准许?”
皇后娘娘果然被他们拿捏住了!
要知道,那宴会本是京城中三品以上朝臣家的公子、小姐牵线搭桥的机会,自是不准他们这样的臣子入宴。
若是他们能去的话,就意味着,陛下必定出席。
到时候,只要是陛下看上的人,难不成皇后娘娘还真敢拦着不成?
“皇后娘娘深明大义,后宫中有娘娘主持大局,何愁不能安然太平。”
江予月松开了团子的手,让白芷先将他带往殿中,两手合于腹前:“后宫只有本宫一人,自然是太平得很。
若是朝堂上都是能办实事的,陛下也会舒心得很。
只是此刻,你们不想着为朝廷效力,反而盯着本宫打理的后宫,只怕陛下知道了,会多心。”
江予月徐徐道之,将跪地的朝臣们说得满面通红。
“皇后娘娘,您…”
方才在朝堂上,他们便被陛下说得体无完肤。
也是在决定舍弃老脸之后,才邀着众人跪到御书房外。
没曾想,这皇后娘娘竟敢不给他们留半分颜面!
贺潮风得知江予月带着团子来了之后,便想到了跪在殿外的朝臣,刚起身走到御书房外,便听见江予月毫不客气的话。
苏楚躬身在侧:“陛下,奴才去接娘娘上来?”
贺潮风沉眸看去,从他这个位置,正能看见江予月傲然于人前的背影。
头上的双翅莺羽珠钗闪着灵动的光,正是他前不久才寻来送给她的物件。
“不必,皇后既然想说些什么,便先等她说完吧。”贺潮风明白江予月的性子,若非是她愿意开口,她大可不必理会这一众迂腐的朝臣。
贺潮风又往前走了几步,正是朝臣们能隐约看得见他衣角的位置。
江予月没注意到朝臣们突然的变化,原本不打算开口之言,此刻也想不吐不快:“治国之道本宫或许不懂,可本宫也根本不想懂。
本宫只知道,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秉承先民、后君!
当陛下在御书房为民生忧虑之时、因为杂事堆积忙得连见小公主一面都已天黑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们在哪里?
你们盯着陛下的后宫不放,因为本宫能为陛下分忧而不服。你们有什么不服的?
噢?是因为本宫所为,让你们的日子不舒坦了?
不舒坦就对了。
你们过得舒坦的时候,是陛下没日没夜的操劳,是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的翘首以盼一个真相……
如今你们觉得日子不好过?”
江予月冷笑出声,看着一个个僵在原地的朝臣,“你们日子不好过的时候,百姓们才能过上舒坦的日子,懂么?”
皇后娘娘矜贵不凡,身板笔直,一言一行中都带着上位者的风范。
她从来不惧朝臣,却一直默默的忍受诋毁。
就连今日震怒,也是为御书房中的陛下不平。
苏楚眼眶竟不由自主的染上红润,连陛下什么时候抬脚往下走的都没有发现。
正当他要追上之时,却见陛下抬手呵止,苏楚立在原处。
贺潮风朝着那抹昂然立于天地间的身影走去,眼中可见的炽烈。
“陛下眼中,是国,是民,而后是家,这有何不对?”江予月话落,身后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护住。
江予月清楚的感受到他掌心的轻颤与炙热,顷刻收声。
贺潮风收回灼灼目光,看着满地抬不起头来的朝臣,想了想,笑道:“朕觉得皇后的话句句在理,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