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自有人无法入睡。
比如此刻花重金买来了宫中消息,正与一众朝臣聚在一处的秦尚书。
今日陛下虽然岔开了话题,还要立大皇子为太子。
可大皇子本就是天资聪颖、无可反驳,陛下有这样的心思也不足为奇。
毕竟,谁知道大皇子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莫名暴毙的太子殿下呢?就像是前皇后的长子那样……
所以关键的地方,还是在于皇后。
江予月那个女人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不可小觑。
众人从夜色降临便聚在此处,如今月色已深,连红楼楚馆的笑声都熄了不少,他们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深意,各自散去。
就在他们尽数离开之后,缝隙中的那双眼睛缓缓睁开。
……
翌日,朝堂上大半的官员都知道陛下这些日子因为女学的事,与皇后生了嫌隙。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若是不能借着这个机会让皇后在陛下心中彻底被厌恶,那么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可不容易。
以秦尚书为首的众人联名上奏,指着皇后娘娘应该将心思放到后宫,替陛下打理好后宫才是正事。
“陛下,皇后娘娘若设女学,那么后宫岂不是顾及不过来?身为皇后,还是要以陛下为重才是……”
这些快要将贺潮风耳朵听出茧的话,从秦林桥嘴里蹦出来的一瞬,便感受到了陛下冷漠的目光。
秦尚书想起昨晚众人商议的话,半步不退。
在他心中,皇后事害死他孙兄的凶手,这样的女子,安于后宫便是,为何要露出野心。
“秦尚书此言差矣。”翼王贺牧州从人群中走出,“那日秦家小姐恳求皇后娘娘,让她进女学的事,本王可还历历在目啊。”
“这叫什么?得不到就毁掉?”李飞沙不屑的怼道。
秦尚书一党中,紧随其后:“那么微臣就请愿皇后娘娘,一视同仁!不仅如此,还应该告诉我们,那女学中,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贺潮风冷冷一笑,今日所见与昨夜江予月料想简直如出一辙。
他漠然看着一众朝臣,想看看是谁,能指示动一个三品尚书,做出此等蠢事。
众人再次因为皇后,在朝堂上争辩起来。
“科考在即,你们却因为皇后,占用早朝如此宝贵的时间,真是不知所谓。”贺潮风声色俱厉的开口,不大的声响穿透整个勤政殿。
“苏楚!将今日所有拎不清的朝臣名字记下,科考监考官中,朕不想看见他们丢人现眼。”
……“陛下恕罪!”
“陛下……”
再次被陛下一语打进泥潭的众人不禁哀嚎。
贺潮风瞥眼看向苏楚,不理会还没停下的朝臣们,起身离去。
苏楚顾不得他们说到何处,尖声道:“退朝!”
离宫之后,朝堂上对皇后不满的朝臣,与帮皇后进言的朝臣彼此间冷哼一声,各自散去。
作为不满皇后的朝臣中,秦林桥自然是彻底被人记住。
因为今日朝堂之事将礼部尚书中大半官员监考的资格断送,秦尚书脸色不是很好,一坐上马车便开始长吁短叹。
想了想,秦尚书掀开马车的门帘:“等会在北街的宏宇酒楼放我下去,然后你去找赵侍卿,说我邀他在酒楼一见。”
赶马车的小厮连声应答:“好的老爷。”
刚说完,身边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小厮指着马车道:“那不就是赵侍卿的马车么?”
秦尚书探出头,确认之后刚要开口,又接连几辆马车行驶而过。
若不是此处刚出了宫门,这些马车必定是要碰撞在一处。
“怎么回事!”
小厮刚要作答,牵着的马儿却也突然发起狂来,比前几辆马车更快的奔驰而去。
“啊、快躲开!”
“马车失控了、快、别挡道……”
在一声声惊呼声中,马车接连撞上了一路的摊贩之后,马头卡在了一户门窗上。
被冲散的百姓们叫苦连天,街道上到处都是各样躺着的人。
而此刻,在秦尚书的马车之后,其余朝臣中,也有马车疾驰而来。
“老爷!”小厮在摔倒的一瞬立刻从地上爬起,拍了车窗半晌都没有动静之后,撑着身子去救里面的人。
等众人一起将里面的秦尚书拉出来之后,秦尚书的脑袋上的血狐满了他整张脸,人也早已没了声息。
小厮倒抽了一口气,摔倒在地。
“死……死了……”
原本哭诉着来要赔偿的百姓们见状,纷纷后退一步,望着倒在地上的三品朝臣,面露恐惧。
府衙的人很快赶到,府尹在路上知道是秦尚书出事,毅然起身与衙役同来,一路上,也没少的盯着路过的百姓们看。
“可疑之人,统统给本官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