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中的大半衙役都去阻拦发疯似的跑来的马匹。
此刻府尹要抓可疑之人,便没有多少的衙役可用。
“本官亲自来!”府尹确定了此事有可能是人为之后,滑稽的跑在街上,高声呵斥道:“统统带回府衙审问,脱离嫌疑之人才可离开!”
烈日下,百姓与衙役们都看得见府尹的努力。
原本便不算瘦的府尹,更是他们当中最快汗湿了衣衫的那个。
等到拦下了所有发狂的马车,府尹看着倒下满地的人,喘着粗气道:“都…都带回去。”
死伤的百姓已经占据了府衙中的大半位置,可疑之人更是占满了整个提审的大堂。
“凭什么说我们可疑,我们还没索要赔偿呢!”
“我可怜的儿子还生死不明,你们还要抓我这个老婆子……”
……大堂中哭闹声响起一片。
后院中,也被带来了不少的朝臣,他们自己的车辇,方才的马匹也发狂乱窜。
不同于百姓们的哭喊,能坐马车到宫门外不远处北长街的,那可不是无名小官,面对府尹的扣押,自然也有不服气的。
府尹奈何不得,直接躲进书房,拍着身旁的衙役道:“去宫里传话的人还没回?”
“快了、快了。”衙役压低着声音,“事情一出就进宫了,肯定快回来了。”
府尹急得不得了,一个劲的在书房中走来走去。
死的是三品朝臣,还是今日刚上奏、惹了陛下不悦的朝臣……
“将可疑之人挨个审问,在不能排除之前,谁也不准离开!不管是谁……”
府尹右手的手背重重的拍在左手手心,眉梢满是担忧。
“府尹大人,江公子来了!”
府尹闻言,眼中神情缓了一瞬,提着衣摆便往外跑去。
江予月既是来此,便没带水苏,依旧是喜鹊与清影跟在身侧,此刻两人看见府尹眼中期盼的神情,暗暗将皇后娘娘护在身后。
“下官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
“尸体呢。”
即使江公子的身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府尹也尽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江予月出声打断:“伤在何处,怎么死的。”
府尹抬手一指,跟在江予月身后往停尸房走去。
“伤口在头上,伤口处凹陷下去,血流了满脸都是……其余的地方只有轻微的擦伤,眼下断定致命伤就是头受到严重撞击所致。”
府尹的话原本是想让皇后放弃去看尸体的想法。
虽然只有头上有伤,可那死相,还是太过凄惨,府尹在江予月即将踏进的一瞬,开口:“娘娘,头上的伤有些裂开,一些东西和血糊了满脸……”
眼尖的清影已经看见了里面的尸体,回身来道:“娘娘,死得挺惨的……”
江予月闻见里头传来的气味,被喜鹊半推着回到院中。
“你们去看看,务必找出死因。”
江予月不相信撞到东西能把头都给撞碎了半块,若不是人为,那么撞到的东西也绝对不可能是一扇门窗。
“娘娘,您说此事或许是冲着您来的,可若真是冲着您来的,您更不应该来此啊。”喜鹊担忧的垂着眸子,看向一众衙役。
江予月昨夜才说过的话,这么快的应验,她又怎么坐得住。
短短的两个月,死了两个三品朝臣,一定会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
况且,她也想知道,这些事情最后是怎么会与她有关。
清宁与仵作在检查了尸体之后,禀报的结果别无二致,钝器所伤,且很有可能是铁锤那般坚硬的物件。
方才来的时候,江予月已经去看过那间铺子。
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药材铺,掌柜的还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先生。
事情发生之后,宫里便派出禁军把手,没有百姓可以靠近。
也是因为有他们在那,江予月才草草看过现场之后,便直奔府衙而来。
“马车呢?马呢、谁最先发现的他?”
“回江公子,马车和马都还留在案发处,马匹也已经死了……”
跟在府尹身边的衙役搭话。
府尹在江予月看过尸体之后,便已经去前堂处理带来的百姓,以及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朝臣。
江予月就在院中坐下,清影随着衙役去查探马车上的痕迹。
喜鹊见娘娘原本要去女学没去成,反而又来到这血腥之处,绷着脸守在一旁。
“娘娘,贺北带着禁军来了。”
清宁话音落下,方才在宫门口见过江予月的禁军副统领便随着贺北已到跟前。
贺北刚从药铺过来,有他出现,前院中一众闹腾的朝臣都安静了下来,等着府尹盘问之后让他们回去。
得知江予月在后院,他便直接先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