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先是到了慎刑司外,就连高墙外头,也隐隐闻见了皮肉的焦味。
江予月今日穿着玄色莽纹丝绣袍,黑丝好好束起,宛如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客。
只是此时,侠客身上并没有侠义之气,反而带着让人胆颤的肃杀。
“参见皇后娘娘。”
仍旧是只有沈度一人在拷问,但是一旁观看的,竟不止有白莫风,还有全身被裹得只剩下眼睛的柏子衿。
“皇后娘娘。”子衿似乎也意外江予月出现在这:“这里到处都是死气,你怎么来了。”
她们知道此前江予月破案来过慎刑司,却以为她只是在前院查案罢了。
江予月怒目看向白莫风:“你怎么能把子衿带出门,知不知道现在她该好好养着!”
白莫风两日前承受了陛下的龙威,此刻江予月的怒火甚至让他觉得算得上温柔。
不过他还是连忙认错:“是,皇后娘娘说得是。”
柏子衿探出脑袋,眼眶通红,“皇后娘娘,是我非要来的,你别责罚我夫君……”
“你呀!”江予月伸手拢了拢柏子衿身上的杯子,让清宁找了条长绳给她捆了个严严实实,而后推到白莫风怀中。
江予月上前去看了看和尚,他身上已经焦了几块皮肉。
“问出什么了。”
沈度拍了拍和尚的脸,还没等开口,便听见和尚道:“老虎长出龙尾巴,凤凰到底是野心勃勃啊……”
“……”沈度咽了咽口水,看了眼面前的皇后和丞相。
柏子衿眼泪汪汪的看向白莫风,白莫风对她摇摇头,“没事。”
江予月简直是忍无可忍,冷声道:“用刑。”
“是!”沈度的手划过一排的刑具,最终拿起沾着盐水的长鞭,一下下的抽在和尚的身上。
江予月漠然的看着,在沈度歇下来喘气的瞬间,嘲讽道:
“这些虚头巴脑的狗话,本宫但凡信你一句,这么些年都算是白活了!”
“没错。”沉沉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贺潮风气度轩昂的走来,略过抱在一处的白莫风两人,拥住江予月。
看见陛下竟只带着贺北一人,众人脸上都带着惶震惊,连和尚也不尽然。
皇后脸上的欣喜,在众人的对比下就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和尚嘴角肉眼可交见的勾出一丝冷笑:“天子不信天命,被个女人蛊惑了心……”
话音落下,原本以为会勾起帝王愤怒的和尚,看见的却是三人如出一辙的嘲讽神情。
“既然严刑拷打问不出,就交给贺南,让他试试剥皮剔骨的滋味吧。”
陛下说罢,一抬手,和尚还来不及再开口,便已经被几人堵住了嘴巴,粗暴的从铁架子上扛下来,拖着往外走去。
“唔!唔……”
沈度与众人相继走出地牢。
暗卫已经带着人离去,白莫风拦下了还要继续跟着去的柏子衿。
“你来此处我已经不放心了,审讯的地方阴冷潮湿,你实在是不能进去。”白莫风抱起被裹得像是蝉蛹一样的柏子衿:
“我让侍卫护送你回府,今日一定会问出是不是他下的毒。”
“可是……”
江予月与贺潮风同时投去眼神。
两人今日都是一身玄衣,不同的是贺潮风衣衫上毫不避讳的绣着龙腾,而江予月的则是内敛的莽纹。
原本气度似侠客的江予月,在威仪的帝王身侧,竟是让人能看出女儿身姿。
看来,也只有陛下那般人物,气势上才镇得住皇后娘娘。
不、或许说是只有她们,能够在彼此面前毫无顾忌,没有惧怕之意。
江予月上前,拨开柏子衿挡在额前的发丝,“子衿,不要让本宫担心。”
柏子衿最终还是缓缓点头,在马车中掀开帘子:“皇后娘娘要保护好自己,我府上有玉珍陪着说话,皇后不必时时记挂。”
“好。”
丞相府的马车倒转了马头,白莫风跟着上了江予月的车辇。
车辇中,江予月看着身旁正襟危坐的陛下,还有闭目养神的白莫风。
“前日夜里,你们君臣两个,为何跑到御书房屋顶上去喝酒,怎么?皇宫里没有一块地方能容得下你们?”
江予月第二日便过问了两人去房顶上喝酒的原因。
只是贺北支支吾吾,江予月看着闹心就不再问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但此刻两人都在自己面前,她就有些好奇了。
贺潮风瞥了白莫风一眼,将人压到自己怀中,“男人之间的事。”
“男人?这么说,不是朝堂的事,是你们的私事?”江予月仰头:“你们两,不会是背着本宫做什么坏事了吧!”
面对皇后探查的神情,白莫风尴尬的别开了眼,“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