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的地方是贺南在京城中训练暗卫的院营。
只有打败了上前对手,精挑细选出来的,才会最终到贺南手中历练。
院子的地底下,设置了幽深的地牢,光是看着黝黑的洞口都已经让人有满满的窒息之意。
进了地牢,贺潮风与白莫风相继往里走去,清宁与江予月隔着一道木门站在尚且感受得到些许微光的地方。
“娘娘,咱们就在这等着吧,不然您怕是几日都吃不下饭了。”
清宁已经嗅到了最深处传来的浓重的血气,拉住了江予月。
江予月点了点头,她知道方才贺潮风说的剥皮剔骨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既然福慧和尚能扛得住慎刑司的拷问,也只有这样的刑罚,才能逼他说出一些实话了。
“啊!”
凄厉的声音从深处传来,江予月撇了一眼幽深的暗道,抽出了腰间的纱巾。
“给本宫蒙上眼睛。”
清宁接过,“这……娘娘,咱们还是在这等……”
“应该是要问出来了,本宫不看,但要亲耳听到。”
“那属下再给娘娘蒙上鼻子,不要闻见那样的血气。”清宁得到江予月点头,在另一块纱巾上撒上香粉,香气能维持半刻时辰。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喊叫。
福慧和尚咬牙挺着,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身上的肉一块块的随时都要被抖落一般。
清宁扶着江予月进去,贺潮风直接将人拉到了自己身侧。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么。”
江予月握住贺潮风的胳膊:“妾身说了要查清此事,所以想来听听……其实我不怕看见剥皮剔骨。”
说着,江予月便要摘下面巾,被贺潮风一把捂住。
面前的福慧和尚全身已经没有一块好皮,甚至脸上的骨头都裸露在外,着实骇人。
“别看。”贺潮风的手捂得很紧,江予月放弃了要看的心思,“我不看,你们审吧我听着。”
动刑的不止是贺南,还有白莫风。
白莫风此刻手拿着能利落勾出眼睛的剜刀,缓缓的、一刀接一刀的割开他的眼睛。
他手刃杀子凶手,早将丞相威严抛之脑后。
这是他在世上最阴暗的一面,他也只会将这份痛苦与阴暗,留在这见不到光的地方!
“说,你是如何下的毒。”
贺南在他手上撒上一层淡红的粉末,之间他指头的森森白骨上,那层薄薄的皮肉眼可见的止住了血,形成一层保护膜。
贺南冷冷的笑:“这里,有千百种法子,让你活下去。”
此刻对于他来说,死绝对是最好的结局,可是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说……”
最终是在左眼被被血完全糊住的时候,他抖着没了牙的嘴开口:“毒是我下的,在离府的时候……”
因为白莫风不肯信他的话,所以他要做些别的事,来证明他的预言。
或许是说着话的时候,身上的痛感没有那么清晰,福慧和尚一开口便停不下来。
絮絮叨叨中,事情逐渐清晰。
“是你不信天命,我必须要让你相信天命……毒是我下的,就是不能让你留下那个孩子!呵呵、老虎长出龙尾巴虽然是我胡言……”
福慧和尚直直的看向江予月的方向。
她脸上白纱在黝黑的地牢中,宛如世间最后一道光。
“可是这句话是真的!一把利剑刺向凤凰,为凤凰挡剑的天子因此陨落,凤凰从此翱翔九天!”福慧嘶吼:“这个女人,留不得啊……”
在场的自然没有人听信他的话。
贺南重新割开了他手上愈合的薄膜,一刀刀剜在他的心口。
江予月沉声出口:“让你下毒的幕后主使是谁。”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此前云氏长老不也说过,若是自己不能是天下之主,便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她从未插手朝堂之事,也不见她有会香消玉殒的模样。
福慧和尚似乎愣了一瞬,而后本想挣扎的意图变成了浑身颤抖,那样的力道,既逃不掉、也死不了,只会更加的增添痛意。
久久没有回音,福慧和尚疯魔般痴笑。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朕不仅国库充盈,上好药材也数不胜数。”
贺潮风牵着江予月往外走,声音冷厉:“用刑,直到问出幕后主使为止。”
眼看着皇帝要离开,福慧和尚张开溢满了血水的嘴,“都是真的,此女留不得……”
贺潮风嘴边勾起嘲讽的弧度:“静安寺容刺客安身,即日派兵绞杀,务必……一、个、不、留。”
贺南一边剜下他的指骨,沉声道:“是!”
福慧和尚眼见着陛下衣摆消失在眼前,嘴里只剩呢喃:
“不…不、我都是为了大吴、为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