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予月醒来的时候贺潮风正换好了龙袍前往勤政殿。
昨日他出门去听贺南的禀报,后来也没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问起,贺潮风也只道:近日若是出宫,仍旧要多带些人。
这话,分明自己每次出宫贺潮风都会叮嘱。
久而久之,江予月都快要把这话当做陛下随口的嘱咐了。
然而她今日以及这几日,都没有出宫的打算。
在昨日贺潮风说了一年半载之后便会迎来下一次科考,对于江予月来说,没有比这更吸引她的事了。
只是她想归想,也暂时只能想想而已。
用过早膳,素胭见皇后娘娘兴致缺缺,十分符合秋日这个节气的形象。
等听闻前朝已经散朝,又见皇后娘娘今日没有去御书房的打算。
于是贴心过问:“皇后娘娘,今日若是没事,可去看看大皇子的蟒袍,听说十几个秀女一同在绣,场面十分壮观。”
江予月一时来了兴致,将手搭在素胭的手腕上:“走吧,本宫去看看。”
不巧刚走出寝宫,却见谢思像是揣着要紧的事走来。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你要说的事需要很久么。”江予月每次看着谢思一副端正的模样,就会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然而真正的大事发生的时候,谢思的步子不会这么缓慢。
所以如今江予月都是从谢思走路的快慢,来判断事情的轻重缓急。
此刻瞧着,不是什么大事。
谢思听见皇后娘娘打趣的话,抿了抿唇,“倒是不用多久,只是需要娘娘进殿问话。”
江予月折返回去,留了素胭捏腿,“宫里还是宫外的事?”
“宫外。”
谢思正了正身子,“今日慎刑司的沈度沈大人询问皇上那些女子要如何处决,皇上说若是没有嫌疑,就继续送回各朝臣家里去……
沈度大人于是让太监来问问皇后娘娘,还有没有什么要审问或者交代他办的事。”
慎刑司没进过多少女人,沈度自从那日见识了皇后娘娘审问秦望舒之后。
总觉得他审问女子会审问得不到位,生怕漏了些什么。
谢思在听见小太监复述这番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出了一下:这是让皇后娘娘去审问犯人?那些舞姬,那配皇后娘娘动刑。
这么想着,谢思还是赶紧回来过问皇后娘娘。
江予月坐在软塌上,腿上的劲恰到好处,“沈大人还没有在她们身上留伤疤吧?”
谢思不明所以:“奴婢没问。”
“那些女子的身份都查清了么。”
“这倒是查清了,除轻望舒之外,其余的确是从各处搜寻而来,家世都有记录在册。”
这么来看,那些的确是左侍郎认认真真给陛下挑选来的女子。
不过陛下要将人继续送到各臣子府上,简直太阴险了。
经历了如此一遭,她们入了臣子的后院,大概是再也没有得见阳光的一日了。
也罢,到底是左侍郎精挑细选来的人,又是陛下赏赐下去的物件,总不好就这么收回来了没个结果。
是死、是还回去,总要做个决定。
这么一来,得到了舞姬赏赐的朝臣,一定会更加的憎恨左侍郎。
江予月脸上浮现一抹坏笑,但在谢思与素胭眼里,只剩妩媚。
“审问清楚,若不是与秦望舒同流合污想要进宫行刺的话,便继续送回各家朝臣府上。”
“喏。”
“还有……”江予月不疾不徐:“让沈大人盘问仔细些,每隔两人送一些人回去,不然,该有人说他审问得不细心了。”
素胭露出不解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出声:“皇后娘娘,那些人多留一会就多一份麻烦。倒不如都还回去,让她们在各家夫人的磋磨里,赶紧的了结了为好。”
如今,秦望舒已经按照刺客论处。
即使她们没有嫌疑,除非有过人的本事,否则即使再貌美,大臣们也不敢久留。
顶多趁着新鲜劲,养在后院几日,就会因为各种原因,香消玉殒。
面对素胭真心的提醒,江予月浅声笑笑。
“陛下还没说要如何处置左侍郎,如今没有他谋逆的证据,那些女子就是能将他困在慎刑司的物件。”
只要那些舞姬还有一个没有摆脱嫌疑,左侍郎就有刺杀的嫌疑。
既然陛下还没想好如何处置他,那就多关会儿也无妨。
“是奴婢多嘴。”素胭默默点头。
她只是怕那些人又会一直惹出麻烦,毕竟她看皇后娘娘绝非很悠闲,是陛下的贤内助,可不好因为这些事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