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白蕊生辰到了的这一天/。
“滚,离老娘越远越好,你这个白!”一声尖叫怒骂伴随着一只尿壶直接朝魅七的脑袋上砸去。
魅力单手一抄把痰盂抄在手里,哀怨地嘟哝:“为什么要乱砸东西,就算没有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哦,而且这是人家送你的礼物啊!”
人家……
白蕊咬牙切齿:“别让老娘听见你这种娘娘腔的自称,还有,你见过谁送人诞辰礼送尿壶的!”
而且送了一个刻着四不像怪物的尿壶,难道要用来辟邪么!
魅七颦眉,忧郁地道:“可是,你前日跟我抱怨尿壶坏掉了,总是漏一地的尿液,所以我才要送你的,而且那只尿壶上面是我亲手为你刻了的头像啊!”
白蕊先是一怔,瞬间觉得天上一道雷劈下来,随后忽然一脸狰狞笑了起来:“你把我刻在尿壶上面,然后说上面这个人不像人,鬼不想像鬼,呲牙咧嘴的猪狗不如的玩意是我?!”
魅七大力地摇头,努力想要解释,:“谁说这个是四不像,魅六说了我玩雕刻的手艺一向不错的,这是你在我心里的模样啊!”
白蕊脸色越发的狰狞,嘿嘿地笑了起来:“你是说我在你心目的就是这种人不像人,鬼不想像鬼,呲牙咧嘴的猪狗不如的模样!”
魅七急得一头大汗,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为什么白蕊会这么说呢!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我……我……。”魅七看着步步进逼的白蕊。,冷汗直流,随后忽然一指白蕊背后:“咦,郡主,你怎么出来了!”
白蕊一愣,随后回过头,正要和西凉茉打招呼,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然后一转头,就看见魅七落荒而逃的高大背影,风里飘来他颤抖的声音:“我……我再去重新雕刻一只尿壶给你好了!”
白蕊瞬间只觉得自己气得肝颤,然后直接操起一把长剑,飞也似地在背后直接朝魅七追了过去!
“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裸体刻在尿壶上面,老娘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蠢货哦!”
河东狮子吼的声音震得房梁都抖了三抖,千岁府里来来往往的众人齐齐地见怪不怪地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魅力一边拔足狂奔,一边悲伤地为自己拘一把同情泪,这是为什么捏,为什么女人会这么难伺候捏!
明明弟兄们说了对女人要体贴入微,不用送太贵重的东西,要送她最需要的东西啊!
看样子女人还是爱慕金光闪闪之物的虚荣生物!
白蕊明明就缺尿壶,自己为她雕刻一只独一无二的铜尿壶,怎么却让她那么生气!
他一边狂奔,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崭新的小册子,然后再拿出一只小毛笔,在舌尖一舔,继续写下他的御女心得——不能送陶瓷尿壶给蕊儿,下次要送纯金打造的尿壶,同时上面要刻上一只猪,因为蕊儿发才提到的猪!唔,还有狗!
这样她就不会觉得自己猪狗不如了!
……
而在魅七被白蕊一路追杀着远去之后,一道优雅修长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静静地站在了他们离开之后的林间雪路之上,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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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七和白蕊的战争从来不会维持太久,众人已经习惯了魅七前脚被白蕊追砍、剔出房间或者白蕊被魅七气哭,后脚两人甜蜜如初,你侬我侬的戏码。
又或者说白蕊已经渐渐习惯了魅七各种与正常男人完全不在同一个空间的思维。
总之,对于魅力昨天才差点被雷霆大怒的白蕊砍死,今日就春风满面地捧着一大把鲜花从白蕊房间里出来的情景,大伙都完全见怪不怪,只留下暧昧的眼神,估摸着魅七什么时候能真正把美人儿抱回家中。
而魅七已经早就争取到了夫人的支持,但是夫人已经申明了她会支持的是白蕊的任何决定,但是直到目前为止,白蕊还是没有松口答应魅七的求亲。
当然,这也与魅七选择的求婚时间不太对有关,据白珍透露,他时常喜欢选择一些白蕊单独呆着的时候去求亲,比如——拉屎的时候或者半夜睡觉的时候,只是据说白蕊若是睡不好,起床气非常大。
所以当魅七捧着花春风满面地从白蕊房间里离开后,众人便都窃窃私语,猜测着白蕊是不是已经答应了魅七的求亲。
而有人则直接上去问了。
“她答应你的求亲了?”一道幽幽凉凉的声音在魅七身后响起。
魅七一边小心地捧着那一大捧冬日里难得一见,如云似雾的水星兰,一边叹了一口气:“才没有那么容易。”
“那你为什么那么高兴?”那人在背后问。
魅七忍不住得意的翘起嘴角:“你没看见我弄了一大捧水星兰么,这是京城里最大花圃子弄来的极为罕见的水星兰种子种出来的,平日里蓝紫色的水星兰一开花,就很得城里贵戚千金们的欢喜,只是到了冬日就没有了,惟独这几株是冬日还开花的,全被我花了大价钱买了,蕊儿见了便高兴极了,哪里还恼我!”
那道幽幽凉凉的声音又道:“哦,是魅六教你的么,那花圃主人怎么会把所有的花全都卖给你?”
魅七冷哼一声:“就魅六那些馊主意,我看他根本就是因自己女人跑了,所以看不得人好,才让怂恿我送尿壶给蕊儿,惹得蕊儿生气,这是我去郡主那里求教来的主意,女人没有不喜欢花儿的,至于怎么得的,那花圃主人总说什么谁家大臣贵戚的公子、夫人定了,老子才不理会,直接抢了就是,他能怎滴!”
“郡主教你的?”那道声音顿了顿。
魅七下意识地点头,随后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为什么自己会和这个人说这么多!
他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危险感,正要回头。
却忽然见一道深紫色的宽袖一拂,瞬间自己手里的水星兰立刻就被卷走了。
魅七大惊,随后立刻想要伸手去抢回来:“你干什么!”
但是在见到那人的模样后,立刻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道:“千岁爷!”
难怪他一直没有平常陌生人靠近时候的机警感!
百里青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大捧花,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这东西就作为公物上缴了,若是有用,日后便去小连子那里领赏,若是无用……。”
他抬起眼淡漠地瞥了魅七一眼,随后转身便优雅地离开了。
那一眼里充满了危险和警告的气息立刻让魅七浑身一抖,噤若寒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人这么顺走了。
直到百里青彻底地消失在路的尽头,魅七才有气无力,如丧考妣地道:“那是……蕊儿让我去司库房那里寻配个花瓶……。”
如今他还没配上个花瓶,花就已经没了,蕊儿那里要怎么办?
这是不是叫抢人者,人恒抢之?
魅二和魅一难得地从隐身处现出身形,随后同情地拍拍魅七的肩膀,以示安慰。
“节哀顺变!”
横行霸道,果然是从爷身上流传下来的作风。
……
且说这一头西凉茉正在点了暖暖火炉的书房里边烤火,边和周云生、白起几个谈笑风生地议事,却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道修长优雅而阴霾的身影。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只做没有看见的模样。
然后,那道人影就消失了。
随后中午准备用膳的时候,她又看见了一件华美的袍裾出现在门外的脚落,她便顿了顿,对着白起几个微笑道:“明儿就是元宵节,今日里白珍领着小厨房做了不少新口味的元宵,可要拿出来给你们试试口味,若是味道好,明日让大伙分发下去。”
白起最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听说白珍领着人做的,顿时眼睛一亮,随后大力地点头:“好!”
周云生淡淡地扫了一眼门边,也微笑着点头:“也好,这些年都吃得豆沙馅或者芝麻花生馅的元宵,听说今儿有各种水果馅和肉馅的元宵,到时真要试试这其中味道。”
蒋干和蒋毅兄弟俩则也立刻点头,他们对一切新鲜的东西都充满了兴趣。
西凉茉的目光再次掠过的那门边的时候,那华丽的袍角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用了午膳之后,西凉茉再次挽留了蒋干和周云生,商议关于西狄皇室几十年前旧事情报的搜集,毕竟老医正和血婆婆都已经离开了西狄几十年,而且由于过于愤怒后来朝廷对他们的冷漠无情,甚至翻脸不认人的追杀,他们甚至断绝了和西狄亲人们的联系,到了几十年后的今天,他们已经基本上是天朝人,在西狄留下的人脉几乎都已经消失了,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且还要顾虑着是否会打草惊蛇。
所以,西凉茉打算还是以鬼军皆字诀的人部下的情报网为主,毕竟皆字诀的人都是商人,反而更有便利/。
这一议事,自然是又顺理成章地到了夜里用晚膳的时候。
于是,这一日终于又结束了。
西凉茉送走了周云生他们之后,看了看天色没,淡淡地吩咐:“关门落锁头,熄灯吧,明日上元佳节,还要与民同乐,只怕忙得很。”
众人齐齐点头,也不疑有它,便关了门落了锁。
毕竟爷忙着,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回府邸的。
西凉茉简单地沐浴了一番,便准备上床歇息,她刚刚将自己的长发拆了下来,一转身便陡然差点撞进一大朵蓝紫色的云雾里。
星星点点的蓝紫色花朵娇小美丽,带着幽幽的迷人芬芳,插在大秦晶莹剔透的水晶瓶子里,相得益彰。
花儿在夜里绽放的越发的妖异靡丽,芬芳如他身上的气息,但是……
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西凉茉不知为何有些失望,她垂下眸子,伸手抱起那一大捧花,低头轻嗅起来,蓝紫色这般夺目,让她想起今日在门边看见了三四次的袍脚,唇角微微扬起浅浅的笑容,带着一丝得意,一丝满足,一丝甜蜜。
白衣佳人垂首嗅芬芳,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项肌肤,迷人而美丽,宛如一幅画。
让暗处静静观望者不由有些痴了。
许久,屋里的灯火熄灭了。
站在屋顶之上的修长身影转过身,对着那站在自己对面处的金发蓝眸的俊美男子冷淡地道:“为什么要帮本座?”
周云生淡淡地道:“我不是在帮你,千岁爷,我只是在帮小小姐。”
百里青沉默了一会,幽冷的眸子睨着天边:“你想要什么赏赐?”
周云生看向百里青,顿了顿,轻笑:“我想要的,千岁爷只怕给不起。”
百里青唇角勾起一丝阴霾的弧度,黑色的瞳孔仿佛幽暗诡秘潜游着无数可怕神秘生物的深海:“别以为你是鬼军之人,又丫头倚重的人,便可以挑衅本座。”
周云生看向百里青,温然地道:“若是千岁爷能够战胜自己的心魔,又何必担心小小姐会离你而去,爱如指间砂,抓得愈紧,散得愈快,小小姐为您付出的,希望您能看得到,她的委曲求全,她的细心体贴。”
他顿了顿,轻笑起来:“如小小姐所说的,你和她或许是这个世间最合适的一对,但是若小小姐若是不快乐,在下想镜湖还是能容纳她一生所依的,所以,对小小姐温柔一点。”
随后,他足尖一点,从屋檐上飞身掠去。
看着周云生飞身离去的身影,百里青眯起眸子,冷冷地哼了一身,随后宽袖一拂,优雅地坐在屋顶之上,看着天空浓厚的云雾散开,一轮明月难得的露出挂在丝绒一般的深蓝天空中,静静地照耀着人间。
第二日一早,便是上元佳节。
因为大过年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好容易平静下来的上元佳节倒是比过年更热闹,宫里四处张灯结彩。
尚宫局和司礼监的宫女和太监们人人一身新衣,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只自己做的灯笼。
今儿宫里开展了制灯大赛,赏银很高,平日里都被规矩拘着的宫人们难得放松这么一回,人人都很卖力地扎灯笼,处处都是欢声笑语,热闹之极。
连着平日气势阴狠异常的司礼监杀神们也都难得地没有穿一身黑,而是换了平日难得一穿的制式精致深蓝绣金色千爪菊的礼服,人手提着一只金色的灯笼参与到这大赛来。
西凉茉却喘了一口大气,懒洋洋地歪在了储秀宫二楼暖阁的软塌上,抱怨:“真真儿累死人了,一早便顶着这些繁重的头冠、衣衫去见那些内命妇也就罢了,到了下午还得赶紧换了衣衫去大营,夜里也不得闲,还得去评审什么灯笼,再好看的灯笼也不是我的!”
那灯笼得挂到宫门正门让大伙儿欣赏,就算她想要,等到那灯笼回来了,恐怕也被雪打得不成样子了。
何嬷嬷端着一碗元宵进来,笑道:“郡主且累这么一回,早点歇息着就是了。”
西凉茉见了元宵,不免颦眉:“算了,嬷嬷,腻味得很,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