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东方尧并不想追究张瑾写这篇文章的初衷,在他眼里,这就是小孩子的行为,或许这就是昨天晚上,这小家伙做的一个梦,“今天就算了,已经很晚了,你明天再写吧。也不在乎那一天两天。”
“哦!”张瑾点头,他今天也没什么情绪和心情去写下一篇了。
只是洗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猛然出现之前看到画面时,被吓到的恐怖一幕——好多好多的尸体,漂浮在江面上,其中就有他认识的人!他们死不瞑目的眼中,满满的写着不甘和怨恨。
张瑾本来浓浓的睡意瞬间消失无踪,感觉屋内都变得凉飕飕的。
的确应该变得凉飕飕的吧,他以前偷看大哥的故事会时,里面就有篇恐怖小说,说是当你在想恐怖事件的时候,你附近的某些东西就会聚集过来,如果你所在的地方刚好是阴地什么的,鬼魂居多的话,你马上就能感觉到浑身鸡皮疙瘩乍起。
联想到这里有侵华日军遗留的细菌实验室,那说不好就会有,历史课上历史老师所讲的,*实验室等!
听说距今已经发现的日军*实验室里,无辜老百姓的尸体,都是成百上千的!
既然有成百上千的尸体,那是不是就有成百上千的鬼……
若是以前的话,张瑾肯定会觉得,自己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从另一方面讲,在没确定这个世界上真正有鬼前,他能用各种理由理直气壮的说服自己。
只是现在,他莫名其妙得到的那个神奇的空间,还有脑海里时不时窜出的奇怪画面,以及通过那些现在看来,明显具有预知未来作用的画面,救活了濒临死亡的东方尧,都让他说不服自己了!
想到一群鬼,正像看电影一样,伸着脑袋观看他意识想象的画面……
“啪嗒!”本来蒙头的张瑾,忽然从被窝里伸出手来迅速的打开了床头灯。
灯开的一刹那,他紧张的一跃起身,环顾房间四周,好像要看清楚这房间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恐怖东西一样。
“滋滋滋……”床头灯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然后闪烁不定。
这样的景象简直让本来就汗毛竖起的张瑾,瞬间浑身鸡皮疙瘩乍起。
“嘭——”床头灯上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继而整个卧室都黑了下来。
张瑾的眼睛先是一阵黑,然后在经过短暂的失明之后,就快速的适应了窗外来自远处城市路灯的余晖。
一阵风卷着窗帘,从外面刮了进来,吹在坐在床上的张瑾的皮肤上,激起他又一身的鸡皮疙瘩。
“呜呜呜……”风发着很响的呜咽声,感觉上似乎很大!
“咚咚咚!”敲门声乍起。
张瑾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拉扯了一下,幸好这敲门声听上去不像鬼片那么若隐若现,随后耳边还响起了东方尧成熟又清澈的声音:“睡了吗?”
“没,没有。”张瑾迅速的回答。
“刚刚停电了,是庄园里的电力系统出了问题,一时半会儿估计检修不了,我这边有手电筒,你出来拿一个,要不然晚上起夜就得摸黑了。”
“哦。”张瑾应了一声,然后快速的起身往门口走。才走了两步,就感觉背后的窗户边有什么响动,本能的扭头一看,一团黑影从窗边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张瑾的心脏再次一阵紧缩。脚下不由加快了两步,没想到直接撞在了门上。
身体与木门猛力接触发出很响的声音,惊动了门外的人。
“怎么了?”东方尧的声音很快传来。
张瑾慌张的打开门,差点没撞进站在门口的东方尧的怀里,幸好门口的人一把将他给扶住了。
“没事吧?”东方尧询问。
张瑾没说话,只是扭头去看窗户。
东方尧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见窗帘很风吹起很高,几乎都要拉平了。
“怎么没关窗户?今晚上可是报的有雨啊!这会起风估计就是要变天了!一会儿记得关好窗户,要不然晚上雨大就会淋进来。”
张瑾紧紧的盯着那窗户,往东方尧身边靠了靠,小声道:“我,我刚刚看到有东西从那边飞过。”
东方尧眉头皱起,低头看了张瑾一眼,轻声笑道:“最近听庄园里的人说,园子建好之后多了很多猫,估计是你窗户没关,那猫想进来。”
是吗?张瑾一脸的狐疑,这个他倒是不知道,因为自从来到这边,根本没出过门,
张瑾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瞬间就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东方尧见此,半开玩笑似的笑道:“要不,今晚去我那边将就一下。”。
张瑾心头猛然咯噔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东方尧本来就是开玩笑,自然不会以为眼前的少年会同意,当下就把手里的手电递了过去。
“赶紧睡吧,一会儿把窗户关上就好了,那猫进不来自然不会继续在这边捣乱。”
张瑾接过手电筒,却迟迟没有移动脚步进入卧室。
东方尧轻笑道:“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我们这小院不说有半个小时一次的巡逻警卫,周围的院子也是住满的。而且,我还住在你隔壁。”
话是这么说,可张瑾这会自己无法说服自己,一想到那些恐怖的画面,以及此地可能存在的*实验室,他就不敢继续一个人呆着了。
这情况简直跟睡在乱葬岗没什么区别?
只是要他说出来自己不敢一个人睡什么的,又真的很丢人!去和东方尧挤一挤,他更是不敢!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东方尧终于无语的,进了张瑾的房间,把某人的被子拿出来,然后半强制性的把某个半推半就的人拉到自己的卧室里。
这间小院的房屋面积不小,但房间数目不多,差不多相当于四室两厅一厨三卫。
不过,真正能睡觉的房间,也就两间。还是一大一小,小的那间自然是张瑾住的,大的主卧被东方尧占领。
现在两人要挤在一起,自然是回到主卧去。
一人一个被窝,让半推半就的张瑾自觉还是很安全的,再者在他心里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和东方尧发生的那些,根本就是个意外。所以在进入东方尧房间之后,也就一边脸红,一边鸵鸟的装模作样的自己整理被子了。
东方尧当作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只是招呼道:“早点休息。”就自顾的上床,卷被子,熄灯了。
房间在熄灭了手电筒的灯光后,也变得一片寂静,静似乎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不过,黑暗中的张瑾并未立刻闭上眼睛。躺倒床上不到五分钟,他的大脑又开始天马行空了。
而行空的主要内容是想给自己找一个不敢一个人睡的理由。
直接说自己胆小,张瑾觉得作为一个男人,那简直就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只是思来想去的,好像除了坦白自己没什么理由好找啊!
“尧,尧哥,你睡了吗?”张瑾翻了个身,正对着东方尧,只是黑暗之中,他压根看不清楚对方是正对自己的,还是背对自己的。
东方尧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还没。”
“我,我今天晚上的作文,其实,其实写的是昨天做的梦。”
“……”
“对不起,我不知道写那些东西是犯法的。”
“没关系,没发出去就不是犯法。”毕竟没造成任何危害不是。再说,那也只是一个少年不切实际的幻想。
“……呵呵,一直以来,我还以为我们国家是言论自由的。”
“……”这话是怎么说的,东方尧顿时有些无语,国家的言论自由是的确的,但小家伙你已经自由的没边了。
不过转念想想,东方尧觉得,张瑾不过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就算他已经上了高二,但对于国家法律的不健全,让他是不会懂得有些言论的危害性。
只是,要讲解关于言论与言论的区别,那会是一节很长的课,现在是睡觉时间,他不想当老师。
“我只是觉得那个梦挺真实的。”耳边再次响起张瑾清亮的声音,“我以前听我外爷说,我们北津市作为南北的关口,自古以来就是边塞重地,日本侵华战争的时候,这里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被他们当作自己的后方基地。”
“……”
“你说我的梦会不会是真的?”
“早点睡,别胡思乱想了。”这是一个成年人对一个少年不切实际幻想的判断。
张瑾静默片刻,低低的应了一声,终于不再说话。事实上话说到这里,张瑾自己都觉得失言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铃铃铃——”激烈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张瑾的胡思乱想。
东方尧在床上迟疑了一会儿,才动了动,伸手在床头柜上摸到了他的最新诺基亚手机。
这东西在此刻是非常神奇又高级的东西,比传说的大哥大不知道先进了多少倍,因为他那么小!张瑾这个孤陋寡闻的土包子,至今都还没听说过他的存在。
当然,脑海里时不时出现的,据说比这个手机还厉害的那些什么智能手机例外。
“喂?”东方尧懒懒的喊了一声。
张瑾本能的竖起耳朵听着,这不是素质不素质,故意不故意的问题,这就是一个土包子对于神奇的高科技的好奇心。
只是可惜那边通过电话传过来的声音,听在他的耳朵里断断续续的。张瑾只隐约听到了什么塌了,什么洞,什么严重之类的。
“你说什么?”东方尧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声音倏然升高。
张瑾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人这么紧张。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不知道对面又说了什么,东方尧忽然掀开了被子,连手电筒都没打开,就开始摸黑穿衣服。
张瑾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这人是要跑了。
此刻的天气就算晚上气温下降了很多,也不会很冷,穿的多还是单衣,东方尧三下五去二就穿好了衣服,前后不到一分钟。所以,等他回头拿床头柜上的手电筒的时候,才发现床上坐个了人。这才想起来这孩子是因为害怕才跑过来和他一起睡的。
“要一起出去吗?”
“……恩?嗯。”张瑾紧张的应声。
东方尧无声的笑了下,丢一下句‘你等下’,就转身出了门,没一会儿就把张瑾的外套拿了过来。
“赶紧穿起来。”
张瑾赶紧动作,没一会儿也穿好了衣服,拿了自己的手电筒,跟着东方尧出了门。
这是他进入东风山庄以来第一次出门,由于天黑并不能看清楚周围的整体情况,只能通过手电筒的灯光,知道这里有很多像他现在住的那样的小院子,然后有花园,假山以及圈好了篱笆,搞的像农村菜园子似得的地方。
走出院子的时候,东方尧在墙根下推了一把山地自行车,那自行车居然还是带前照灯的,在张瑾的眼里,明显就是高级的东西。
张瑾很新奇的坐了上去,东方尧交代一句“抱紧了,我们要快点”,车子一个滑行便飞了出去。
庄园里的路很是平整,多是用石块、鹅卵石,或者青砖块铺贴而成,就算是有坡度的地方,也是顺势做成了鹅卵石的斜坡,防滑的很,自行车走在上面,不会感觉到多大的震动。
虽然没有路灯,但借着远处城市的灯光,张瑾还是隐约的看清楚他们行走的方向,是向着新月洲的新月山过去的。
东方尧对于这边的路很熟,基本上都是直行,稍微绕路的地方也没耽搁时间,因此大概十五分钟至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人就到了新月山的山脚下。
山脚下此刻已经有不少人,发电机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借着发电机发出的灯光,张瑾看到在一个有几十节阶梯的平台上,井然有序的站在十几保安人员,以及七八个或穿黄色工作服的或穿西装的人。
东方尧过来,几个穿西服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方总。”其中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首先开口。
东方尧将手里的自行车丢给了另一个穿西服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