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里,好像外爷一直都是那种超出自家预算,就更加冷静的人。
在张瑾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外爷已经从自己的太师椅上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道:“……嗯,让我好好想想,心境,心境……好,就这样?老二,你什么时候放假?”
“恩,哦,大概,腊月二十吧,我们腊月十八的考试。”
“恩,时间还行,这样,回头我让你爹去你学校给你拿成绩单,顺便给你请个假,明年正月十五过后你再去上课。等你一放假就跟外爷出去走。这个年你就不用在家里过了,我带你去名山大川走走。”
啊?(⊙_⊙)!张瑾一脸蒙蔽,外爷也要带他出去走走?
“名山大川,磅礴浩荡,最是陶冶情操,说不好你只需要心境达到,就能自然而然的突破。”张外爷还在自言自语。
张瑾却是感觉自己的心情不好了,本来还想一会儿洗完澡研究研究书本的心情都没有了。与和张外爷这个老头子大冬天的去看山水相比,他还是喜欢在临近春节的时候,和,和东方尧去发达的城市看看,听说哪里高楼大厦离天只有三尺三啊!
“好了,没事你赶紧出去洗漱,洗完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记得起来晨练。”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的张外爷,一转身看见走神走到天际的外孙,于是摆摆手赶人,“这冬日的早晨,空气最是清新,山林里的灵气也比别的时间多。”
山林里什么的?张瑾有些幽怨的看了他外爷一眼,敢怒不敢言,这明显就是明天一早要把他赶到山里的意思吗?
他是回来过节的好吧,又不是回来练功的!
说到底张瑾还只是个孩子,就算平时表现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那是因为他比本地的多数孩子见的世面多,见的世面多了,自然对一直圈定的范围没什么兴趣了。
可没兴趣不代表他就喜欢按部就班啊!
在小白楼那边,就算是大冬天,因为要和东方尧一起睡,张瑾也是每两天洗一次澡。每天都擦身体的,所以现在并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只要一放月假就必须大洗一次。
现在心情不好,自然洗的就更随便了。三两下不到五分钟就完事了。回到屋里,房门一关,躺在床上就不想动。
他知道他是不能告诉外爷他寒假有约的,尤其还是跟东方尧有约。因为他不好解释啊!
就算他外爷把他钦点给了对方做医生,在张外爷那边,估计也觉得以他的性格和东方尧不可能有那么熟。
可是,可是他们真的很熟了好吧,都熟到一张床去了。
想到东方尧,想到寒假不能一起了。张瑾莫名的觉得身体里面有些烦躁,好像心里堵了一把火似得。不习惯的在被子上磨蹭了几下,直到某个地方有了反应,这才猛然明白过来自己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张瑾呆呆的僵住了身体。虽然作为医生,他在生理方面的了解一直比他们家老大和老三两个都熟悉,可是他以前根本没有这种情况啊。
就因为这个,当初老大在知道后还笑话他不如老三!说人家十一岁就有了那什么。他十五六了,还没半点反应。还说要拉他去找外爷看看是不是不行。这事之后甚至还捅到了张爸爸和张妈妈那边。搞得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看到家里人那想笑又努力憋住的表情。
“张君宝个大嘴巴。”想到那会儿的事情,张瑾狠狠的在心里骂了一句。只是裤裆里的情况,不解决心里好像根本平静不下来。
自己跟自己僵持了一会儿,想着以前老大跟他说的男人自己要怎么解决,张瑾磨磨蹭蹭的将手伸进了秋裤里。
平时除了撒尿,他其实对自己的某个器官很嫌弃的,因为觉得很脏。洗澡的时候,那地方也是着重的。因为怕不干净。
总之说来就是,这小子有心里洁癖。
手才碰到自己的某个东西,张瑾唰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觉得在屋里灯明晃晃的情况下做那种事儿,好像,好像很不好!
于是起床想把灯关了!但走到门口关灯的地方时,忽然想起,一会儿做完是不是要洗个手。他要不要去把水盆和毛巾提前准备好,万一一会儿出去碰见张外爷怎么办?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做贼心虚的某人,为了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磨磨蹭蹭的好大一会儿,直到听见张外爷准备出书房,才颠颠的赶紧进屋关灯。
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总可以了?
张瑾紧张兮兮的将手伸进裤裆里,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外面还飘着雪花呢,穿着个秋衣秋裤折腾了这么久,就算人没冻着,再热情的情绪也得冻没了!
某人悻悻的把手拿出来,想到床边的那盆水,又隔着秋裤摸了几下,脸上一阵发热。
一把拉起被子把头盖上,张瑾觉得先睡一觉,现在什么都不去想。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张外爷敲门,感觉自己睡的蛮好的张瑾准备不赖床了,只是刚一坐起来,就感觉裤裆凉凉的。摸了摸,湿了好大一片!
张瑾从小南山回来,已经是早上九点。今天是元旦,又刚好有集市,这个时间段村子里的人已经很少了。至少平时面向小南山这边的一排人家,家家户户都锁了门。
不过在他刚要靠近村子的时候,就隐隐的听到村子里传来十分嘈杂凶悍的吵架声。
往村子再靠近一点,莫名的觉得那吵架声还挺熟悉的。走进村子没一会儿,就碰到一个六七十,张瑾叫三奶奶的老婆子就拉着他说:“公瑾啊你快回去看看啊,你大伯母带着他仨儿子堵你们家门口呢。你们家现在就你爷爷和豪豪在屋里。”
还真让外爷他们猜对了!张瑾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加快。在张瑾的记忆里,他们家和大伯家的关系在他小时候还好点。那时候三个堂哥时常到他们家吃饭。
一切似乎都在三个堂哥结婚后,不知怎么的,三个堂哥一下子就把他们家当成了仇人,甚至有一次文豪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对方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虽然之后大伯过来道歉了,但是张瑾心里却是深深的记下了。
再之后村里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些对他们家不好的传言,一开始还不知道是谁说的,时间久了,就好事的人过来家里说是他们的堂嫂在外面传播的。
主要原因自然是张爷爷有那么好的赚钱的活计,却不带老大家的。虽然村里不少人都知道,张爷爷和张爸爸并非不想把手艺传给自己的孙子(侄子),而是这三人从来都是跟他们的妈同仇敌忾,叫去干活,给钱可以,但是干活不是偷奸耍滑,就是直接在一边站着看着。
时间久了,张爷爷和张爸爸自然也没那个心思了。
“……张文豪,你读的什么书?我在和你爷爷说话,你个毛都长齐的在这儿跟我叫唤什么?信不信我让你大哥直接把你丢出去?一点都不尊老,还上学呢,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啊?”张瑾到的时候,就听到大伯母鲁葵花歇斯底里的冲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喊。
并且随着她的喊声,大堂哥已经气势汹汹的往张文豪靠了过去。
张爷爷伸手想拦住,却被大伯母一把拉住了胳膊。
今天由于大家都去上街了,现在连个看热闹的都没有。
不过,张瑾知道,他大伯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回头说不好还要倒打一把。
眼看大伯母要把张爷爷拉甩出去,张瑾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对方的手抓住,甩了出去。
“哎呀!”大伯母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甩的差点歪倒在地上,幸好他二儿子眼疾手快把人给扶住了。
“张瑾你想干什么?”五堂哥张艳林气势汹汹冲了上来,伸手就想给张瑾一拳。
张瑾在村里人的眼里从来都是文文弱弱的,虽然也有人看到他跟他外爷练功,但大家都以为那是养生功。
也就张瑾家的三兄弟知道,他练的功夫真的可以大人。
所以,五堂哥张艳林看似气势汹汹的一拳过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人一把握住,然后推了出去。
五堂哥自然以为这只是巧合,紧跟着又来一拳,一片扶好自己父亲的二堂哥见状,也不客气,直接就挥手打了过来。
眼看两个五大三粗的青年人打过来,张瑾这次也不客气了,干脆的一脚一个把人踹出去。眼见大堂哥也要上来,一拳往对方的肩膀上挥了过去。
“我……”眼见三个儿子,还不敌人家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孩子,大伯母顿时又想耍泼,可是现在的张瑾不同往日,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手上轻轻一挥,大伯母纵使嘴张得再大,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三个堂哥怎么说也是堂哥,虽然张瑾很烦这仨整天跟在自己老娘身后狐假虎威的,但打人的时候,却只是用了蛮力,并未加上气劲。因此,摔地上的三人,很快就爬了起来。
爬起来的三人只觉得自己被弟弟打倒了,很是不服气,根本没发现自己老娘的不对劲。直到接二连三的被张瑾踹出去,然后发现可怜兮兮看向自家老娘时,才发现了不对劲。
“妈,你怎么了?”张老三眼看自己老娘张着嘴巴,指着张瑾,却是一点声音发不出去,一脸疑惑的跑了过去。
“……”大伯母想说,可是狠狠的看着张瑾,又看看儿子,最后往地上一坐,一边拍腿,一边大哭。
只是可惜平常效果很好的戏码,今天跟在演哑剧似得,半天作用不起不说,还感觉跟傻子似得。
“张瑾,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对我妈做了什么?”大堂哥首先反应过来。
张瑾本来不想承认,可是看看被大伯母气的一脸惨白的张爷爷,就想承认气死对方。
不过,不等他开口,一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根棍子的张文豪就大声道:“是又怎么样?就允许大伯母不尊老?就允许你们不尊老?有本事你们去告啊?”
张瑾:……
“告,老子肯定会告,老子不但要告,还要告的你们全家坐牢。”大堂哥红着一双眼睛,狠狠的说。
“我们全家坐牢对你有什么好处?”看到对方这个模样,张瑾反而风轻云淡了,“就算我们全家坐牢,你们家也分不到那小南山一块地。你们信不信,要是你们敢不经过我的允许种了小南山的地,下一刻你们全家就会真的去坐牢。”
“嘁,张瑾你忽悠谁啊?说的跟你多牛逼似得?”五堂哥嗤笑道。
张瑾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忽然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是啊。那你也可以试试啊?反正这么多年,你干过的先斩后奏的事儿也不少了。以前爷爷总是一家人算了算了。但是这次不一样。我说真的!这不只是因为我的户口在我外爷那边,我名下的地,自然也是属于我外爷那边的。还因为……,呵呵,还因为什么,你们就不用知道了。反正你们要是不相信,你们就去试试,看看谁坐牢?这一次反正我是不会再听爷爷或者谁的了。”
“……”张瑾风轻云淡的一番话,让对面母子四人,半天没有回应。
张瑾知道自己带着点祝由效果的语言,应该起了作用。又不咸不淡的笑了笑道:“至于大伯母,她什么时候想通了来给爷爷和爹妈道歉,什么时候就可以说话。若是下次再来我们家门前撒泼,那么很抱歉,她就准备一辈子不用说话了。别以为我做不到,也别拿报警威胁我。没有用。
还有,你们就算是去给全村的人说是我做的也没用。我还可以向你们保证,全世界除了我。没有谁能帮她恢复声音,包括我外爷!”
“是啊,是啊!大哥二哥,我哥哥给人治疗一次,没有十万块钱下不来。我外爷都说我哥的医术超过他的。你们可以试试。”张文豪嘚瑟的站在一边。
张爷爷这会儿也开口了。
“你们回去吧,以后别来这边了。回去就跟你们老子说,我这个老子当不起他的老子,以后啊,他就当是没我这个爹。就算我死了,也不需要他过来摔盆子。还是那句话,当初分家的时候,他就嫌弃我是个做木工的,给他丢了脸。不想认我,现在好了,不用过来了。哦,回头让你们爹,把这些年借你们二叔的钱也赶紧还了。我们留纸条了的。不还的话,派出所见。”张爷爷说完,转身打开了院子的门。
张瑾给张文豪使了个眼色,那小子虽然有点不愿意,但还是接过二哥递给过的一只兔子和两只野鸡,进了院子的门。
第88章 徐
晋原省芦芽山徐家。
晋原省芦芽山之名,在本地还是很出名的,尤其是今年刚刚被评委国家级保护森林之一,名声就更高了!
不过,它再高,也没高过它的住户——芦芽山徐家。
华夏大地姓徐的人多的是,但在晋原省芦芽山这地界,以及附近城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芦芽山的医学世家徐家。说起这个徐家,那在附近方圆千里的普通老百姓的眼里,简直就是观世音菩萨下凡的神仙所在。
尤其是经历过解放前后,一直到九十年代初每隔几年瘟疫的,以及六十年代初和八十年代末那两场饥荒的,简直奉徐家为神明。
而传说中这芦芽山的徐家,也是传承自当年为秦始皇寻长生不老药的徐巿,即徐福。在很多老百姓的眼里关于徐福的传闻都是带着神话色彩的,在后世的各种抹黑电影未出之前,那绝对是普通老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坑得暴君始皇帝的一把好手。正史记载中也说了他是鬼谷子先生的关门弟子,通晓医学、天文、航海等知识,还修炼修仙之法。历史上有名的少年宰相甘罗,就是他的徒弟。
而这徐家之所以没在史书上说的崂山一带居住,据徐家人自己所说,是为了逃避战乱,现在居住在崂山的劳姓人家其实是当年留下的家仆,他们才是正宗的徐家嫡系。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崂山的劳姓人家没有实际办法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前,徐家所说的只能是真的。在芦芽山的本地普通老百姓眼里,济世救人好几十年的徐家人,也就是真正的徐福后人。因为他们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人。
不过,徐家虽然名声在外,但大多数时候,人们求医都只是在徐家建立于芦芽山下的徐氏济世医院里。真正的徐家人,以及徐家老宅什么的。很少有人知道。
新历年在华夏老百姓眼里,不用像新年除夕那么热闹,但大家在这一天,还是会全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徐家老宅今日也和普通老百姓一样过着元旦新年。不过,在此之前,徐家家主徐贤必须按照惯例代表徐家众人,进入到徐家禁地,给徐家现今一百多岁的老祖宗徐卓霖请安。
徐家禁地所在,地处徐家老宅外一处不可攀登的悬崖峭壁之中。但凡徐家的子孙,灵力修为不过三层者,或者通过徐家祖法选拔死后可以葬于其中之人没死之前的,没有当世族老同意,都不可进入。
而所谓的‘通过徐家祖法选拔死后可以葬于其中的’,也是徐家分别普通子弟和核心子弟的方法。
也就是说,如果你不能通过徐家祖法的选拔,那么很抱歉,你也就只是个姓徐的人而已,就算你是徐家当世家主的儿子都不行。活着不能得到徐家真正的传承,不能享受徐家的财富,死后也就和普通徐姓人一样,不受徐家老祖庇荫。
“老祖宗!”徐家主徐贤以九十度躬身,猫步走近徐家老祖宗徐卓霖修行的溶洞。
没错,徐家禁地,其实就是一座存在于悬崖之中的溶洞。至于整个溶洞的面积,也就徐家人自己知道。反正几百年来,那么多徐家祖宗也没将其填满。
整个溶洞的照明都有洞壁上盈盈的七彩光亮负责,徐家主走近来的时候,整个洞里静悄悄的,若不是时不时有水滴的声音,从洞顶滴落,打在钟乳石或者小水潭中,整个环境里,也就只能听到徐家主自己的呼吸声。
“老祖宗?”徐贤静默良久,也没得到回应,不得不再轻呼了一声。
只是这个呼声之后,仍然没有得到回应,徐贤不得不抬头去看。
徐家老祖徐卓霖,一位面相七八十岁,须发皆白,看上去很是仙风道骨的,面色红润的老人,此刻正斜躺在一大块似‘神雕侠侣’中,小龙女的寒冰床上。若不是那人胸口的衣服还在起伏。这么静默的徐卓霖,都要让人以为他是一个仿真雕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