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没走几天,徐文宣一行人也往安西府城而去。
原本罗氏要陪同他一起去,可她没办路引,出不了城,再回家拿户籍簿去衙门办路引又耽搁时间。
罗氏才决定不跟去,想着有花颜的师兄们陪同应当无事。
她回到家里把户籍簿翻出来,打算等徐文宣这次考试回来陪她去办路引。
她要准备好等着下次陪同儿子赶考。
以前不出过门,她不知道出城还要别的通行证,懂的人又没在家。
徐文宣没有像大多数赶考的学子一样住客栈,而是在花颜提前请人短租好的小院落脚。
因花洛特别交代不能吃外面的东西,所以此次王大丫也一起去了府城。
徐文宣常住孟先生家,他吃惯了王大丫煮的饭菜。
家中有云叔照料,王大丫离开没多大影响。
府试比较难,宁海县内要参考的学子比较多,其中包括往年没考过和今年考过县试的人。
那些去府城参考的学子中大多数人都与徐文宣认识,有个人去得晚了没找到住处,碰到了徐文宣,说起他的情况。
那人家中本就贫苦,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府城,没有多余的钱想不起办法。
眼看明天就考试,没个地方休息、吃饭和看书,可能会影响他的考试结果。
他倒是带有干粮饼子,但府试一考就四天,他露宿街头,吃那些冷硬的东西,万一吃坏肚子了呢?
徐文宣好心收留他,晚上两个人挑灯夜读,半夜那人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饼掰成两半,递给徐文宣一半,“给。”
徐文宣顿了一下,颜颜说过不能吃外人的东西。
他给的饼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对方已经大口吃了起来。
徐文宣接过饼子,拿着正准备咬,花颜九师兄穆箫推门进去,夺过他手中的饼,称自己饿坏了。
然而穆箫抢过来只小小的咬了一口,“妹夫,大丫待会儿就给你们端夜宵来,你少吃点,可别明天考试憋不住,还有,大师兄交代,你要早点睡。”
徐文宣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一会儿就睡。”
对面那人低着头啃饼,他心里发慌。
穆箫点头嗯了一声离开,他拿着那半块饼去隔壁找萧飒,拿出银针一查,饼果然有问题。
倒不是致命的毒药,而是厉害的泻药,主要粘在烙饼的边上和夹层中。
仔细看就能看到给徐文宣的那半边饼有记号。
显然那位自己吃的那一半没问题。
穆箫很生气,埋怨道:“小师妹跟他交代了一次又一次,说是不要吃旁人给的东西,他就是不听话,若非我在门外守着,那臭小子又要倒霉。”
他答应得好好的,就是没听进心里去。
萧飒扬了扬手,示意他说话小声点。
“你也别太责怪文宣,那种情况之下,他不接对方的饼也不太好,毕竟是同一个饼,人家都吃了的,那人还是同窗,他的防人之心委实小了点。”
穆箫叹了口气,那小子书读傻了,随便找个借口不吃就行了嘛。
“我得去把那人赶走,否则他一计不成可能还会使别的阴招,绝不能让他待在妹夫身边。”
穆箫说完,另外的人恨恨的道:“该让他自食其果,正好大丫要给他们送夜宵,咱们把饼端回去给他。”
萧飒点头同意。
那人看到补汤里的饼自然明白被发现了,他绝对不会吃那些东西,正好让他自己跟文宣解释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害人。
说动就动。
穆箫陪着王大丫一起给徐文宣二人送补汤,那人看见只有他汤里泡得有饼,而且认出是他给出去的那块饼切成的小块。
他清楚的看到饼的边缘被掀开或有针孔。
显然,那帮人已经察觉了。
他是来参加考试的,绝不能吃那个东西。
他佯装不小心把碗掀翻。
然而,穆箫怎会让他得逞,以他看不清的速度转过去,用脚尖接住往地上掉的碗。
紧接着弯腰拿起来,并把溅起的汤汁接回碗中,稳稳的放在那人正前方。
“食材是我们精心挑选,特别补人,快吃吧。”
徐文宣也看出问题来了。
若是平日里,汤碗掉落,师兄们定然会吩咐大丫再端一碗来,而不是九师兄那般如同逼他吃那一碗的做派。
徐文宣这才看到对方碗里有小块小块的烙饼。
那人摇头,“我……我不饿,刚才吃饱了,不能再吃。”
穆箫哦了一声,戏谑的语气说,“你吃饱了呀?你刚才吃的饼,干,你把这碗汤喝了正好。”
旁边端着茶盘的王大丫又道:“奴婢知道两位少爷明儿要考试,中途不能去茅房拉屎,特地只给二位炖了补汤,可好喝了。”
任何科考场合,考试中皆不能上茅房,否则考官回来考生试卷上落个“屎戳子”,代表此考生考试时去拉屎了。
凡是有屎戳子的试卷,不管你答得多好,字写得多么完美,阅卷的人绝对不会看,直接略过淘汰。
喝汤就不成问题,只尿尿是可以的,因为考生考试的号子里本来就放有一个木桶,供考生尿尿用。
当然,曾经有考试憋不住,心存侥幸拉在桶里。
结果收试卷时,考官会检查,屎戳子始终会被补上。
其实现在的科考没以前严厉,就拿府试来说,它是连考三场,头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策论需考两天,但每天可休息三次。
休息时间是可以去上茅房的。
那人僵持了半晌,冷汗直流,最终只得交代。
原来有人拿钱买通他给徐文宣下泻药。
因为徐文宣是县案首,一般而言,只要不发挥失常或出意外,以他的实力肯定能考过府试。
但考试录取的名额是有限的,及每个县有多少人能被录取是定了的。
如果徐文宣占了一个名额,排名越往后的人就越容易落榜。
录取名额本来就是从高到低留用。
倘若把他这个尖子生抹掉,他们被录取的机会就更大。
当然,幕后黑手不仅仅是买通他接近徐文宣动手,还买通了别的人去害成绩优异的寒门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