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福晋贤惠大方,从不曾为难她们,如今换成了萨克达氏,未必会如从前的福晋大方。
宋氏自认自个无宠无子,不值当萨克达氏正眼瞧上一眼,但李氏和武氏都有子女傍身,武氏又有四阿哥护着,自个什么都没有。
万一萨克达氏是个不容人的,她如何自处?
过去她以为与武氏交好,四阿哥爱屋及乌,总会瞧上她几眼,但四阿哥并未多瞧她几眼。
她可以依附继福晋,过好自己的日子,有继福晋相助,或许她能有几分好。
但一来武氏得宠,她若就此投了继福晋,难免与武氏交恶。
二来继福晋未必瞧得上她,若继福晋不得四阿哥喜欢,她投了继福晋不就是适得其反?
是以她不敢轻易下决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姐姐早早跟了四阿哥,是府里的老人了,福晋不会如何,姐姐放心便是。至于我,姐姐更可以把心放肚子里。”武静蕊耐心宽慰她。
宋氏心情复杂,她若只做个不得宠的小妾,只求偏安一隅也就罢了,但她至今未有身孕,如何甘心?
她想要个孩子。
武氏给不了她,萨克达氏可以帮她,但她是否要依靠萨克达氏?萨克达氏是否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是否可以冒这个险?
武静蕊猜不出宋氏心中所想,却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犹豫不决。
稍微一想,她大致猜得出来。
她与宋氏的关系并不牢固,过去与宋氏交好,只是不愿平白多个敌人,但人心最是靠不住。
何况自己确实给不了宋氏想要的,连乔氏都极有可能不会怀上四阿哥的孩子。
宋氏的希望更渺茫了。
这一日早晚要来,武静蕊并不意外,也不难受和气愤。
宋氏如何抉择是她的事,武静蕊无权干涉,也懒得计较。
只要以后宋氏不害到她头上,她都可不在意,若是宋氏想不清楚,那就不怪她无情了。
当然,若是宋氏一心与她交好,往后她会一直真心对待宋氏,把她当做自己人。
宋氏心情纷乱,勉强一笑,“但愿如妹妹所说。”
目光落在武静蕊的肚子上,宋氏的心定了定,若武氏这一胎是位阿哥,在爷心里的地位必定更加稳固,岂是新进府又无嫡子的萨克达氏能比的?
自己何必这么早得罪了武氏?且看看吧。
至少武氏此人还算好相处,并非心胸狭隘之人。
而萨克达氏未必瞧得上她。
四阿哥在正院歇了三天,之后就去了武静蕊的房间。
众人原以为四阿哥又要歇在武氏房中,觉得武格格真是够得宠的,福晋要被打脸了。
不料,四阿哥只是在武格格房中坐了一刻钟,便抬脚去了宋格格屋里。
众人迷惑了。
宋氏却很开心,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遂殷殷勤勤地侍奉了四阿哥。
又一日,四阿哥去了李氏房中,随后才歇在了武静蕊房中。
除了侍妾乔氏,谁也没落下。
这晚,萨克达氏不明所以,“爷这是何意?”
许嬷嬷笑道:“福晋可以放心了,四阿哥到底还是重规矩的,有了福晋您在,四阿哥不会乱了分寸的。只要四阿哥愿意雨露均沾,对您就构不成威胁,您首先要做的是拿回李格格手中的权利,赢得四阿哥的欢心,早日诞下嫡子,那起子奴才才不敢对您不敬。”
萨克达氏点点头,吩咐,“明儿请李氏过来。”
话落,萨克达氏就忍不住气恼,这么多天过去了,李氏还不曾主动将权利交上来。
看来是真舍不得了。
武氏瞧着是个没心没肺的,不过是样貌好些,才得了四阿哥的喜欢。
那李氏却是个有野心的。
听说过去就是个张扬的,没少欺压到前任福晋头上,若任她如此下去,还不愈发张狂?
许嬷嬷劝道:“李格格跟了四阿哥多年,深得四阿哥信任,福晋可要谨慎些,莫要让对方抓了把柄。”
萨克达氏深吸口气,道:“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一个李氏而已,不值当失了我正妻的气度。乌拉那拉氏贤良端方,爷才放心将府中大权交予她,而我绝不会做的比乌拉那拉氏差了。不过是善待府中侍妾子女,对所有庶出子女一视同仁,我能做到,定叫爷挑不出半分差错。”
许嬷嬷点点头,放了心。
……
另一边,武静蕊正不高兴,“爷去李姐姐房中好了,还来这儿做什么?”
四阿哥瞧他娇嗔埋怨的样儿,一阵发笑,搂过她,“爷说过了,爷哪里舍得丢下你?只是爷不好偏心,让旁人诋毁于你,爷已经忍了数日,不比你好受,莫要生气了,嗯?”
武静蕊推他,“才不信呢,爷分明是对她们念念不忘,拿此为借口,爷许多日不曾来了,可苦了奴才和孩子,孤零零的,爷一点也不惦记,只会哄人。”
四阿哥无语。
他何曾会哄人?面对她的胡搅蛮缠,他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倒希望自己能说些话安抚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
念及自己理亏,她怀着身子,的确委屈了,四阿哥不好生气,耐心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爷拿不出证据来,但爷的确为了你和孩子好。好了,爷难得来一次,别恼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大不了你想要什么,爷让人给你送来。”
武静蕊脸色好了些,亮晶晶的眸子瞅着她,“爷说真的?”
四阿哥暗笑,有时候她还挺好哄的,嗯了声,“自然是真。”
不过些小玩意,她想要什么,给她便是,他不差那些东西。
武静蕊搂住他的脖子,翘起唇角,“那就罚爷今晚好好哄哄奴才,哄哄奴才腹中的孩子,奴才高兴了,就忘记了爷的错。”
四阿哥沉默。
他收回方才的想法,这女人一点也不好哄,还得寸进尺。
他真想教训她一下。
但他下不了手,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唉。
四阿哥一脸惆怅。
从来只有别的女人哄他的份,如今倒要自己哄眼前的小女人了。
更为难的是,他如何哄?完全没头绪。
当真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