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并未发现自个对武氏的容忍度愈发大了。
若是从前,他最不喜听如此挑唆之言,早就拂袖而去。
武静蕊也是瞧出了四贝勒对她的态度的变化,这才愈发无所顾忌。
以前四贝勒从不听这些,总要露出不耐,警告她。
即便四贝勒对她的态度变了,她还是有些分寸的,再过分的不会去做,只会一点一点地试探,让四贝勒更加在乎她,一点一点地对李氏生出不满与隔阂。
结果还是令她满意的。
四贝勒虽然不曾对李氏生出隔阂,但终究没有那些喜爱了,有的不过是一些过去的情分,还有弘昐的面子。
在她与李氏之间,四贝勒还是更倾向于她的,对她的在乎多上许多。
“那爷明儿再去吧,今晚先陪陪奴才。”武静蕊不忘满足一下他的自尊心,免得以为自己要撵他走。
当然,少不得今儿就要委屈他一下了。
谁让自己不方便呢?
武静蕊暗搓搓地想着,有点小得意。
四贝勒自是答应,心里高兴了些,这女人还是在意的,一面装大度,一面吃醋。
次日晚,四贝勒果然去见了宋氏。
宋氏高高兴兴地迎了四贝勒进来,亲自奉茶,温柔备至。
心知是武氏的缘故,宋氏默默感激,也不在意四贝勒只是单纯在她屋里歇息。
只要四贝勒肯来,她便很满足了。
当四贝勒问起她受委屈的事,宋氏抓住机会,不曾告状,却装起了可怜。
这是武氏教她的。
宋氏不擅讨好四贝勒,博同情却是她拿手的。
“奴才不懂伺候爷,笨了些,这是事实,奴才以后改就是了,奴才不怨旁人。只要爷不嫌弃奴才,奴才就心满意足了。”
四贝勒瞧了眼宋氏已不复年轻的脸,本与李氏相差不多的年纪,却比李氏更显老了。
眼瞧着这么多年,她没个孩子依靠,守着那一方小院,着实可怜了些。
四贝勒还是多了些感慨。
宋氏初初伺候他时,也是个温顺胆怯的小姑娘,伺候他也算尽心。
李氏屋里来人,四贝勒也不曾离开,看着李氏的人灰溜溜离开,宋氏难得扬眉吐气了些。
哼,病了又如何?
这一套不是次次有用的,用多了也就失了效用。
天刚亮,宋氏去向武静蕊道谢,颇为热情,“此番多亏了妹妹,妹妹往后有何需要,尽管找我。”
李氏好不容易赚了些四贝勒的关心,武氏说了几句话,便让四贝勒转移了目光。
四贝勒会如此,必定是武氏上了眼药,让李氏吃了亏。
这么多年,她还从未亲眼瞧过李氏吃瘪,这次竟能压李氏一头,没有比这更舒坦的了。
就凭这个,她愿意低武氏一头。
武静蕊微微一笑,“还是姐姐在贝勒爷心里有位置,姐姐伺候了贝勒爷多年,贝勒爷到底还是会为姐姐做主的。”
这话说的宋氏心里高兴。
宋氏迟疑了下,脸上露出些尴尬,“说实话,我不如妹妹会讨爷欢心,妹妹懂得多,还请妹妹教我些。妹妹放心,我不会与你争,也争不过你,只要贝勒爷能偶尔去我房里,我就很感激了。”
尝到了甜头,宋氏很难再忍受四贝勒的冷落和无视。
只要能得偿所愿,哪怕向眼前之人低声下气,她也甘愿。
还真是贪心啊。
不过,武静蕊能理解她的苦,遂坦然相告,“其实很简单,姐姐表现得柔顺些,可怜些便好了,贝勒爷念着与姐姐的情分,总会顾着些姐姐的。”
即便告诉了宋氏,宋氏也难以得到四贝勒的宠爱。
武静蕊还是了解宋氏的。
宋氏能做的有限,否则不会多年无宠,所以她不怕宋氏得到更多的机会。
最多也不过是得到些四贝勒的怜悯,生活上更善待她一些罢了。
四贝勒才不是什么善人,他会对自己的女人多些怜悯和愧疚,给一些生活上的优待,却不会委屈自己。
他以前多喜欢李氏啊,李氏还为他生了儿子,到如今,四贝勒对李氏也没有多么在意。
更多的是看在儿子的面子,和过去的情分上,常去陪陪李氏和孩子。
对李氏如此,对宋氏亦如此,只不过宋氏的优势要比李氏少一些。
宋氏能够凭的只有四贝勒的怜悯罢了。
拿捏好这一点,宋氏还是能稍微得到些满足的。
宋氏不是做不到柔顺,只是低眉顺眼惯了,四贝勒偏偏不喜这样的。
装的可怜些,四贝勒再不喜,也会给些面子的。
宋氏没想到如此简单,想想又觉得很对。
李氏也常如此,她早该明白的,却一味胆小怕事,又被李氏的气焰压着,更没出头之日。
真是让人懊恼。
“妹妹的提点,姐姐记下了,多谢妹妹。”宋氏吁了口气,展开笑容,对未来多了些希望。
接下来,四贝勒仍大部分歇在武静蕊房里。
武静蕊月信断了后,四贝勒继续为自己的心思付出努力,武静蕊常常疲惫不堪。
四贝勒不好一直在武静蕊房里,剩下的时间便多在书房,偶尔去看看宋氏。
宋氏略有进步,比以往更加温柔体贴,四贝勒也乐意给宋氏一些关心。
去李氏那儿的次数便更少了。
又因弘昐去了前院,李氏不好再拿着弘昐说事儿。
武氏虽然至今没有动静,但四贝勒如此宠爱武氏,不过是早晚的事。
李氏愈发焦虑不安。
武氏再有了孩子,就彻底没她的容身之地了。
焦急的不仅仅是李氏,还有萨克达氏。
三福晋董鄂氏常来府中拜访,萨克达氏心中憋屈,对方又乐意听自己的诉苦,表现出同仇敌忾。
萨克达氏与董鄂氏便愈发亲近了。
听闻董鄂氏将三贝勒府中的小妾治的死死的,无人敢对她不敬。
萨克达氏万万想不到三福晋瞧着性子随和,却能在小妾一事上处理得如此妥帖。
“三嫂可比我幸运多了,这几个小妾一个个都那样嚣张,若能似三嫂府上的那般省心恭敬便好了。”
萨克达氏叹着气,一脸艳羡。
董鄂氏撇撇嘴,“哪里有什么好相与的小妾?不过是你狠上一些,那些人便怕上一些,你若性子绵软,那些人才会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