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草原的几日觉得很新奇,很高兴。
从未在京城见过的广袤的草地和湛蓝的像被水洗过的天空,让人的心也变得澄净自由。
但日子久了,只有几个内宅女人作伴,聊聊胭脂水粉,或是聊蒙古某位格格胆大热情,美艳漂亮。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武静蕊渐渐地失了兴趣,只是随声附和。
得了闲便独自到外面散心。
不得不说,草原上的美人不少,远处偶尔骑着马飞驰而过的身穿红色蒙古服的格格热情如火,十分引人注意。
武静蕊很是羡慕,她也很想骑上马,肆意地在草原上奔跑一回。
心思一来,就忍不住了。
武静蕊让四贝勒留下保护她的某一个侍卫转告四贝勒,是否有蒙古女子的衣裳。
不知四贝勒是否会同意,她想试试。
来草原一场,不肆意一回,岂不是白费了这次机会?
令她高兴的是当夜便有一套橙色的蒙古服被送到了她的帐篷。
武静蕊喜滋滋,当下就试穿了起来。
四贝勒果然大方,效率也高,原以为四贝勒不会同意呢。
没想到如此痛快就答应了。
穿上蒙古的衣服,梳上蒙古女子的辫子,果然不一样了,整个人都透着飒爽英姿,明媚娇俏。
武静蕊都要不认识自己了。
她很喜欢这套装束,以前在京里穿的那些衣服可憋屈死了。
有了衣服,只剩下马了,武静蕊让人去牵马。
侍卫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马,毛发油亮,无杂色,眼眸清澈温顺,可见是匹好马,且性子温顺些的。
“四贝勒让奴才跟着侧福晋,侧福晋想去何处,奴才跟到何处。”侍卫低下头,恭谨道。
“随你了。”武静蕊摆摆手,不甚在意。
她压根没指望四贝勒会允许她一个人骑马。
她自己也不敢。
毕竟是她平生第一次骑马,还是要谨慎些,慢慢来。
想到马上就能到草原上飞奔,武静蕊很是激动。
她没往人群密集的地方去,那里都是皇帝皇子和蒙古贵族,去那边儿没好处。
她自己笨拙地踩上马镫,骑上马,由侍卫牵着马去往人烟稀少,视野更广阔些的地方。
从侍卫牵着,到武静蕊自己试着牵着马慢慢走,姿势平稳,用了一个时辰。
夕阳西落,草原的黄昏别有一番味道,草原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更添壮阔美好。
武静蕊慢慢放开紧绷的心,开始试着小跑,幸好马儿温顺,没闹脾气,过程还算顺利。
侍卫骑着另一匹马紧紧地跟在身后。
骑马迎着风跑,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太美好了。
一个火红色的身影风一般掠过身边,扭头看她一眼,眉眼热烈,神色倨傲,“你是何人?怎的如此慢吞吞?”
话音未落,便扬起鞭子。
武静蕊诧异了下,忽地心一紧,只听啪地一声,似是鞭子落在马背上。
还未反应过来,马儿扬起四蹄,飞速往前奔去。
武静蕊下意识紧抱住马脖子,闭上眼,吃了一嘴的风,呛得咳嗽起来。
风如刀刮在耳边的感觉太刺激了。
一瞬的紧张过后,武静蕊并未觉得害怕,而是紧紧抱着马脖子,不让自己被甩下去。
此刻的情景固然惊险,但惊慌解决不了问题。
武静蕊努力思考对策,先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手脚努力放松,不让自己过于紧绷,动弹不得。
一双手摸到了缰绳,但还是无法控制住马儿的速度,手被勒得有点疼,胸肺处也有点火辣辣的。
慢慢的掌握到了速度,手稳稳地攥住缰绳,略直起身子,努力控制,然后睁开眼。
这一看,把她吓了一跳。
前面有一群人,还都是男的,有大清的装束,也有蒙古的装束。
武静蕊的心已经稳了下来,只要让马儿慢下来就行。
不知怎的,她一眼晃见四贝勒漆黑的脸,十分可怖,似是正要过来。
但离得更近的一个人率先跳上她的马,搂住她的腰。
一只大手紧握住缰绳,顺便把她的手包住。
马儿渐渐慢了下来,在离众人不远处停下,空气恢复了平静。
身后之人也搂住她的腰,一跃而下。
武静蕊的呼吸还未稳下来,未意识到腰上的大手没有立刻松开,还抚着自己的胸口。
等到呼吸平稳了,武静蕊只见四贝勒大步前来,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哎!四弟,你这是何意?怎的如此无礼?”
四贝勒黑沉着一张脸,一眼不看她,只看向她身旁之人,“多谢三哥,这是我府上的武氏。”
空气一瞬寂静。
然后一阵惊呼,“什么?!你府上的小妾?”
武静蕊终于瞧见了救自己的人,竟然是三贝勒。
此刻三贝勒张大了一张嘴,上上下下打量她,恍然大悟,然后就是尴尬,“呃,没认出来,这换了装束就是不一样,我还以为是某个蒙古格格……呵呵,四弟啊,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突然觉得是手有点烫怎么回事?
三贝勒赶紧将手背到身后,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
武静蕊倒不觉得有什么。
她略挣开一些,向三贝勒福了福身,“多谢三爷救命之恩。”
三贝勒看着她,啧啧道:“方才如此惊险,你竟如此淡定,不简单啊不简单。”又看向四贝勒,竖起大拇指,“四弟,有福气啊。”
经历如此险境还能淡定如斯的女子,可是不多了。
三贝勒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倒是有了些印象,似是见过。
不过,容貌还是和那时一样,一点没变。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认成是某个蒙古格格了。
这可一点不像生了几个孩子的人。
唉,真是可惜,怎的给了四弟这么个不解风情的?
三贝勒忍不住替她说话,“四弟,她并非有意,如今人好好的,就息怒吧,当心吓着她了。”
以四弟的脾气,这脸色怕是要把人给吃了。
四贝勒脸色愈发阴沉,声音紧绷绷的,“劳三哥关心,我先带她回去。”
三贝勒摆摆手,不再留他们。
眼瞧着人走远了,又遗憾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其余人更是像看了场好戏,意犹未尽。
堂堂四贝勒如此关心一个女人,可是不多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