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宫就树敌无数,武静蕊这个当事人却在养心殿该吃吃该喝喝,全然不在乎外面的一切。
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很健壮,她的胃口好得很,因为养心殿的伙食都是最好的,才养的他们母子越来越好。
二月初,雍正前往寿皇殿祭拜先帝,武静蕊留在养心殿,与世隔绝。
近来肚子里的孩子闹的凶,似乎不满意被困在小小的一隅,急着要出来,武静蕊夜里也睡不好,偏偏雍正不在,她连个求安慰的人都没有。
刚在殿内走了会儿,喝了些水,准备歇会儿,殿外来人,说是寿康宫的。
武静蕊不愿见,但对方是太后的人,不好拒之门外,只好让进来了。
来的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芙蕖。
芙蕖屈膝一礼,“奴才请贵妃娘娘安。”
武静蕊道了免礼,“不知芙蕖姑娘有何要事?”
芙蕖笑道:“贵妃娘娘身子重,奴才本不该打搅,但太后关心娘娘腹中龙胎,特意请贵妃娘娘前去。贵妃娘娘放心,太后请了太医,自会保证龙胎无虞。”
空气中陷入沉默。
武静蕊没立刻答复,看来太后势必要她前去了,连太医都请了,她要是再找借口,就是不敬太后,太后有理由训斥责罚她。
既然太后要她过去,断不是叫她去叙话的,还不知会如何刁难她。
此刻雍正不在,她推拒不得,只好道:“还请芙蕖姑娘稍等,待本宫更衣,便去给太后请安。”
芙蕖应了是,退下了。
太后再不安好心,也要忌惮她腹中的龙嗣,相信不会太过分,但武静蕊还是不踏实,吩咐冬云,“派人去告诉皇上。”
孝道和尊卑在这儿摆着,就算太后真要为难她,她一个贵妃也得受着。
寿康宫位于慈宁宫的西侧,较为偏僻,慈宁宫住着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太皇太后不管事,太后就是后宫权利最大的人。
进了寿康门,到了寿康宫正殿外,宫女进去通报,武静蕊在外等着。
二月的风还有点凉,武静蕊穿着厚厚的披风,硕大的肚子令她站的有些艰难,要宫女搀扶着才能站稳。
武静蕊隐约听到殿内有说话的声音,看来其他人也在。
不久,宫女芙蕖出来,请她进去。
武静蕊还以为太后要给她些下马威,让她多站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
她跟着芙蕖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寿康宫,相较于慈宁宫,寿康宫着实有些小了,位置也偏。
因之前住的是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博尔济吉特氏常年礼佛,殿内的环境略显素净,只有些器具摆设等显得精致华丽些,想来是乌雅氏住进来后添的。
果然,殿内有皇太后乌雅氏,还有皇后萨克达氏与二妃。
因为嫔妃众多,不是谁都能来给太后请安的,嫔妃及以下的是不够格来打扰太后的。
武静蕊艰难地屈了屈膝,“臣妾武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金安。”
太后乌雅氏坐在正殿明间正前方的宝座上,坐的端正,闭着眼,表情端肃,手里捻着一串十八子的沉香木佛珠。
“贵妃可算来了,这龙胎可还好?”太后声音沉沉,睁开眼,看向她,目中闪过厉芒。
武静蕊温声细语,“劳太后娘娘关心,龙胎很好。”
太后嗯了声,示意赐座。
武静蕊随宫女的指引坐到了右边的首位,她旁边坐的是瑾妃年氏。
瑾妃浅笑,“难得见贵妃一面,贵妃瞧着面色红润,看来有皇上陪着,更利于安胎。先前贵妃迟迟不来,听说贵妃身子不适,如今瞧着,传言似是有误。”
武静蕊不咸不淡道:“太医说不宜多走动,本宫自然要听太医的话了,否则这后果本宫可担不起。”
同样,任何人也担不起。
瑾妃抿了抿唇,道:“贵妃当真是尽责,为皇上不辞辛劳,绵延子嗣,我等实在感佩。”
能做到皇上只宠她一人,贵妃的确是有本事,不服不行。
太后出了声,“贵妃,这些年你为皇上诞育子嗣有功,皇上宠你不为过,好生照顾好哀家的孙儿。不过,你需记着,以龙嗣为重,不能有任何越矩,若哀家的孙儿出了事,哀家唯你是问。”
这是担心她趁机勾引四爷?
武静蕊很想笑,太后担心的不无道理,毕竟她与四爷住在一处,难免会有些亲密之举。
虽说四爷有分寸,但若太后知晓了,怕是要怒了。
一来此举有损龙嗣,二来先帝孝期未过,雍正若与后妃亲近,传出去有损皇家声誉,为新帝招来骂名。
养心殿内发生何事,外面的人不会知晓,太后不过是警告她,但也认定了她乃狐媚之人。
当着二妃和宫人的面说出此话,分明是给她泼脏水,一旦龙嗣出事,便是她做了什么。
她这贵妃就要担上骂名了。
武静蕊坦然自若,“臣妾谨遵太后嘱咐,皇上日理万机,却仍关心臣妾腹中胎儿,太后亦关爱有加,臣妾一定尽职尽责,照顾好龙嗣,不让皇上和太后忧心。”
态度诚恳,无可指摘,太后纵有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
“皇帝一向严于律己,但为了你处处置规矩于不顾,皇帝既喜欢你,你便要时刻规劝着些,让皇上以国事为重,若你有任何不当之举,哀家定饶不了你。你若失了颜面,几位阿哥也要受你拖累。”
语气不算疾言厉色,却也算得上对她的训诫,句句透着对她的不满。
换成别人,或许要羞愤愧不安,武静蕊压根不受影响。
太后要给她没脸,她岂能自己折了脸面?
“太后放心,臣妾素来循规蹈矩,皇上更不会因为臣妾不要规矩,皇上还是知晓太后的心的。您是太后,自当了解皇上的性子,最是以国事为重,不会让您失望。”
嘴甜至此,难怪把皇上迷的那样,太后乌雅氏更不喜欢了。
若非顾忌着对方怀着龙嗣,她定要好生给贵妃一个教训。
旁边放着茶水,武静蕊端起喝了两口,如此泰然自若,又怡然自得,当真让人看了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