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转而向皇后道:“臣妾给皇后道喜,虽无子,却能有贵妃的儿子为您尽孝,将来有贵妃协理后宫,您可轻松不少呢。”
嘴上说道喜,却是插刀子的。
皇后萨克达氏脸色微僵,眸中有些恼,神色淡淡,“八福晋哪里话,贵妃身子骨弱,只要能伺候好皇上,解了本宫的后顾之忧,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武静蕊摩挲着右手尾指的赤金嵌翡翠护甲,并不将皇后的话中之意放在心上。
廉亲王如今过的并不好,廉亲王福晋还有心思给她和皇后添堵。
别看廉亲王府表面烈火烹油,其中的苦楚只有廉亲王夫妻知晓,说不准哪时哪刻就倒了霉,廉亲王福晋还亲口说过“不知头落何日”的话,可谓大逆不道,但却是事实。
怡亲王福晋这时走了过来,向皇后和武静蕊请安,“臣妾给皇后请安,给贵妃请安。”
皇后道了免礼,怡亲王福晋看向八福晋,“八嫂这是与皇后和贵妃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听听。”
八福晋哼了声,扭头走开了。
皇后见状,微微一笑,“怡亲王福晋是寻贵妃说话的吧?你们俩感情真是好,本宫就不打搅你们了。”说着继续同太后赏起了月。
八福晋的脾气一向如此,怡亲王福晋并未放在心上,武静蕊心知兆佳氏是来解围的,便与她聊了起来,“怡亲王近来可好?”
方才瞧着怡亲王精神还好,但她早知怡亲王有腿疾,从不在外露出来,这才有此一问。
兆佳氏神情还算轻松,“太医常去诊治,不过是偶尔有些疼,倒是比从前好些了,只是……王爷是个爱操心的,这才好得慢些。其实……臣妾知晓皇上也劝过,王爷就是不听,臣妾只有多费些心。”
有兆佳氏这个嫡福晋,是怡亲王的福气。
武静蕊看向头顶的月亮,叹道:“皇上只有怡亲王这一个贴心的兄弟,每每提起怡亲王的病,总是眉头紧锁。”
兆佳氏颇有感触,也叹了口气,“臣妾和王爷都知晓,臣妾会多劝着些王爷。”
雍正待别的兄弟一向冷漠,待怡亲王却是真的好,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怡亲王也是鞠躬尽瘁,这样的兄弟情怕是少有。
二人不再说此事,聊起了月亮,又聊起了孩子。
武静蕊道:“有时间带着四格格到永寿宫玩,许久不见,我还真有些想念了。”
四格格是怡亲王的嫡次女,将来给懋嫔抚养的。
兆佳氏含笑应了,“不知为何,若嘉与娘娘特别亲近。”
怡亲王的嫡次女名叫若嘉,比随安大不了多少,等她们大些倒是可以一处玩,毕竟以后在宫里就是相伴的姊妹了。
武静蕊一见了若嘉就喜欢,若嘉也很亲她,一点也不怕生,她觉得自己和若嘉很有缘。
中秋过后,后宫的气氛又恢复了沉闷,皇帝几乎不来后宫,难得来一次也是去贵妃宫里,而且并不留宿。
都盼着皇上哪怕来自己宫里坐一会儿也好,但除了贵妃,就算皇后都许久见不着皇上一面,她们能有何盼头?
瑾妃、钮祜禄贵人常到武静蕊宫里闲坐喝茶,分明没什么聊的,这二人却总能坐得下去,聊衣服,聊首饰,武静蕊都有点困了,她们还在说。
这哪里是来做客?分明是堵皇帝来的。
结果还真叫堵到了一次。
外面刚传来太监的唱和声,瑾妃和钮祜禄贵人就满脸喜色地站了起来,瑾妃还好一些,钮祜禄贵人简直恨不得立即冲过去。
瑾妃咳了声,道:“既然皇上来了,臣妾和钮祜禄贵人少不得要请个安了。”
武静蕊自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恨不得把白眼翻上天去。
一向沉稳的瑾妃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雍正一踏进来,就瞧见了为首的贵妃,和她身后的瑾妃和钮祜禄贵人。
三人齐齐行礼,“臣妾/嫔妾参见皇上。”
面对突然出现的另外二人,雍正面色如常地牵了武静蕊的手,扶她起身,道了“免礼”。
瑾妃率先解释,“臣妾来与贵妃说说话,不曾想皇上会来。”态度很稳,语速很慢,笑容温柔又得体。
本就年轻貌美,又有如此得体的举动,若非知晓年家干的那些欺君的事,怕是很容易对她产生好感。
即便知道了,也无法对眼前的瑾妃产生恶感,谁会对一个美丽的女子太苛刻呢?
而且还是皇帝的女人,没有几个皇帝能坐怀不乱。
年家对年碧衡一定进行了精心的培养,才造就对方如此沉稳的气度。
关键是对方还是个懂进退的,不等皇上和贵妃开口,便道:“臣妾就不打搅皇上和贵妃了,臣妾告退。”
说罢屈了屈膝。
钮祜禄贵人仍旧不甘,不想离去,好不容易见到皇上,怎能轻易离去?但瑾妃如此说了,她若再留下,必定惹得皇上不喜。
最后她只得咽下内心的不甘,屈膝行礼,“嫔妾告退。”
见二人都走了,雍正并未问她们二人为何在此,直接道:“若是不喜,无需让她们前来。”
武静蕊莞尔,“若是钮祜禄贵人,臣妾必定不见,但瑾妃如此懂事,臣妾不好拒之门外,否则就成臣妾不近人情了,臣妾还是该给些面子的。”
面子是给了,但只有见了才会彻底明白皇帝的心思压根不在她们身上,等多久都没用。
就让瑾妃无望地等着吧,她绝对不会放雍正去瑾妃宫里的。
“瑾妃比钮祜禄贵人懂事些,可惜啊,仍旧打错了算盘,还是皇上给臣妾面子,不曾看瑾妃一眼。不过,瑾妃怕是要在钟粹宫等着皇上驾临了,如此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瑾妃的表现无一丝不妥,皇上可会去?”
雍正淡然道:“朕自不会去。”
武静蕊提醒,“瑾妃是个有毅力的,一次不成,还会有更多次,甚至用别的法子,希望皇上能坚持住,臣妾可不希望到时候抓个正着,让皇上面上无光。”
能有如此心性的人自然不会寄希望于一次两次的露面,她猜出瑾妃的心思,但雍正岂是一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