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崔蛟并不热衷这些,权势钱财到手了之后,他并不热衷虚名。
周宜认真的打量着这位访客,崔蛟长得很好,不像薛皓那样漂亮的不像话,也不像薛子佩那样秀丽过了头,更不像周苍舒那样宛如谪仙的清雅。
他丰神俊朗,眉眼似笑非笑,带着微微的和气,往那里一站,长身玉立,通身都带着逼人的气质,叫人移动不开眼,他的眼睛非常的明亮,他盯着人,总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欺凌人的人,他看人的眼神大多时候很和气温暖。
崔蛟此时也在打量周宜。
周宜这个人不喜欢惹事情,她生来万众瞩目,没有必要在人前做什么不大正常举动活着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隐人注目。她从来被教导要宽厚大方。
所以周宜就有个特质,往人堆里一丢,人家压根就不会觉得她特殊。
但是她有一点特殊,她长得非常漂亮。
乍一看有点像个绣花枕头!
崔蛟看着周宜,不由得展颜一笑。
不为什么,他心情好,看到美丽的女孩子心情好。
这女孩没什么特别的,就长得好看。
“人人都说郡主是天下第一美人,崔某今日一见,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啊,郡主果然美丽无双。”崔蛟客气的说道。
他的话一半是礼貌,一半是真心。
这夸奖很合理,也很礼貌,周宜对这人印象不错,于是就迎上去几步,彼此见了礼,才将人让进了父亲平时会客的客厅。
崔蛟穿一身深蓝色锦衣,头上带着白玉冠,全身上下的配饰皆是价值连城,他的家仆也都是规规矩矩的,穿戴也很讲究,模样也都很清秀。
这位崔公子,还真是讲究的很。
本来周宜知道崔家有人会来京城处理这件事情,但是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崔家如今的宗主崔蛟。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招待他了,传闻崔蛟公子是个十分讲究的人。
周宜看着侍女奉上的茶,有点担忧,这主人待客,若是客人喝不下茶,那就有点遭了。
崔蛟端起茶,放在鼻下闻了闻,含着笑喝了一口。
淡笑着问:“这是什么茶?”
周宜道:“不及崔公子家的茶精贵,是谷雨茶。”
所谓谷雨茶,乃是产自南方的一种茶,在谷雨那日采下来,据说味道特别。市价二两银子一斤,算得上是金贵的茶了,周宜和周苍舒对这种东西都不怎么上心,今年采买的谷雨还未开封,她并不知道好不好喝。
但是崔蛟一定是觉得不好喝的了,据说崔家公子喝的茶都是好几百两银子一斤的雨前龙井。
好在崔蛟并没有嫌弃,他喝了茶。
“我来是要见一见族姐的血书的。”崔蛟微笑着道。
崔家当年将女儿嫁给没落的遗家,算是下嫁,遗家做出这种事情来,崔家不要个说法是说不过去的。
周宜摸不准这崔蛟的想法,不知道崔家是想要息事宁人还是想要闹大,便沉吟了会儿。
崔蛟笑了笑:“郡主信不过崔某?”
周宜讪笑。
崔蛟道:“我崔家同遗家结的是姻亲,婚礼者,合两性之好,两家血脉连在一起,遗真匹夫,敢拿贱妾之子充作我的外甥,也须得经过我的同意。”
他明亮的眼睛带笑的望着周宜,说道:“郡主同遗家的仇,崔某知道,若遗家真敢欺瞒,崔家不会饶了他,郡主也可报了仇。”
话说到这里,周宜再犹豫就不好说了,她便自袖里取出了血书让侍女传给崔蛟。
崔蛟看了血书之后,转手就将那静雅的一方绵帛给了身后的小童:“拿去烧了。”
周宜:“”
她震惊过了头,都不知道说话了。
崔蛟玩味的一笑:“族姐出阁时我尚年幼,不过家中也有她留下的字样,此物确是她的亲笔血书。”
“你为何要烧了?”周宜不解。
崔蛟道:“你要本公子拿着这一个妇人的血书去想皇帝状告他的驸马?”
周宜:“这……”
难道不是这样吗,崔家人拿着血书去,只要血书真实,大理寺就能重判牢里的遗家父子,那遗方宣就死罪难逃。
“若是遗家不承认这一方血书呢?”崔蛟好笑的看着周宜,明亮多情的眼睛眨了眨。
周宜一愣,仿佛明白了。
血书其实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只是崔夫人当初临死之前写的,交给心腹仆从让传出去等待机会叫人给申冤的。
若真是有什么用,这么多年那奶妈早就交给崔家了,一方面她不敢叫人发现,又是女眷不好出遗家的门,另一方面,一封血书其实也没多大的作用。
“这样的血书,找个会识字的,一天就能写个几十封。”崔蛟道,“只要陛下不承认,遗家不承认,他们只要说这血书是假的,你又能奈他们几何?”
周宜心里只有个哭笑不得,为了这血书,陛下亲自来强取,薛皓割手造假。
到头来这东西压根没什么用!
“崔公子打算怎么……”周宜皱眉问道。
崔蛟傲然道:“要什么证据,我只消进宫一趟,告诉陛下,江南一带米价不稳定。再告诉他,崔家很讨厌遗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