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是我应做的。”
沈芷萱过了安检,进到候机厅的贵宾休息室才坐下。
“小姐,请问要喝点什么吗?”她一坐下便有服务员上来咨询。
“咖啡就好。”
“好的。”
当服务员端上一杯咖啡离开,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人时,沈芷萱便拿出手机拨打给方涛,然而此时方涛的电话一直拨不通。
沈芷萱转而拨打给靳竹,一样拨不通。
她没有放弃,可是直到机场人员通知她要登机了,靳竹或者方涛的手机都没人接听。
沈芷萱两手空空的走出休息室,现在已深夜,机场人员稀少,她一边持续不断地拨打着电话,一边去往登机口。
检查登机牌,踏进飞机,找位置坐下,沈芷萱依然在持续不断地按着重复拨打键。
“小姐您好!温馨提醒一下,在飞机飞行途中是不能使用手机的,飞机准备要起飞了,可以麻烦您关掉吗?”
一道悦耳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沈芷萱回神才意识到飞机准备要起飞了,广播要播放着请客户关掉手机、笔记本无线络的温馨提示。
她抬头,满含歉意对着空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关。”
最后看了一眼依然没有被接通的电话,沈芷萱低叹了一口气,按了关机键后就把手机装进口袋里。
这趟飞机直达目的地,可是依然需要七个小时的航程,沈芷萱让空姐给了一条毛毯和眼罩耳塞,交代一声到了用餐时间也不要打扰,在飞机进入平稳飞行后,便把座椅平直,戴上眼罩耳塞,盖上毛毯闭眼入睡。
七个小时,足够她睡眠。
等下飞机后,估计有一堆事情需要她烦恼,所以既然目前还不知道具体靳竹发生什么事情,那么就把担心先放下,把精力补充好才是关键,到时候一见面就可以立即处理。
从黑夜穿过,迎来了蓝天白云。
一架从天朝飞往意国的飞机落地,沈芷萱出了安检后就见到迎接她的人
方涛。
沈芷萱见面的第一句便是:“方助,阿竹呢?你们的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
一个月没见,可是方涛的脸色难掩憔悴,他眼球附近都布满血丝,可见睡眠不足,低叹着声似乎不知道如何解释:“老、小沈,先上车,在车上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这里是机场,人多口杂
“好!”沈芷萱点头,她再急也不急在这时了。
一上车后,方涛便道:“你上飞机前那段时间,老大毒瘾犯了,所以我们才没有时间听电话。”
“毒瘾?!”沈芷萱大惊失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开车的方涛道,“阿竹吸毒了?!为什么?”
“也不是吸毒,”方涛叹气,不知道从何解释,“其实这件事情老大不让我告诉你,可是”
沈芷萱蹙眉聆听。
方涛咬牙,什么也不多想的一次性把事情说了出来:“老大这段时间并不是在出差,而是去看了心理医生,具体是什么心理疾病我不便多说,可是为了压制住这些心理问题,老大违背了医嘱,擅自服药了,而那药有让人上瘾的成分,所以”
方涛解释的其实非常含糊,可是沈芷萱立马想起靳竹死气沉沉宛若虚无的眼神,再联想到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的时候:“上次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服药了是吗?曾经有一段时间你们出国一年再回来,当时我和他见面他也服药了吗?是吗?”
“是”方涛吞了吞口水,干巴巴道,“难道老板娘你早就知道了?”
“没有,”沈芷萱平抿嘴唇,“所以你们一直以来说的出差,都是来这里看心理医生?”
“是”
沈芷萱细问:“最早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几年前?还是从小时候开始?”
“据我知道的,两年前才第一次来。”
“阿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需要看心理医生?”
“我不知道,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才知道老大是来看心理医生。”
“他心理出现什么问题了?”
方涛眼神漂移,结巴道:“我、我不知道。”
“”沈芷萱当然不相信方涛不知道,但见他不敢说,她也没为难他一定要他说,而是转而问道,“现在他的情况如何?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这种药并不是毒品,可是却能让人上瘾,不是像戒毒那样就能戒掉,老大他”
方涛说到这里禁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逼自己戒掉,可是瘾一来,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再次吃药,可是却没药可吃,于是发展到现在,只要瘾一来,他就会开始自残来分散注意力。”
沈芷萱怒道:“当初他为什么要擅自服药?”
方涛一默,干巴巴道:“因为情况逼不得已。”
得了,沈芷萱知道这又是不能说的秘密。
可是这一次,她难以用宽容的心态去理解他们的为难,心里只有无尽的恼怒,因为再怎么逼不得已也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怒道:“有什么情况会让他逼不得已到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难道你们不知道随便服药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方涛声音弱弱地回道:“我们没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
他和老大都没想到只是上次回国用了一次药后,后果会如此严重,比之前前两次的后果都要来得严重。
不仅虚弱地在床上躺了两周,而且之后
竟然时不时就会产生要吃药的念头,如果不吃,这念头就会越来越强烈,然后大脑就会失去理智
只余吃药的念头。
如若不是情况严重到老大控制不了自己,方涛也不敢违背老大的命令,把这件事情告诉老板娘
他已经纠结了两个星期了,在想是否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老板娘,因为他觉得,当老大瘾犯了有老板娘在身旁,情况会好很多,可是老大下了严令要他不准泄露一丝口风。
可是
当昨晚见到老大竟然往自己身上割了七刀,那流了满地的鲜血让他已经不敢再思考太多了,第一次违背老大的命令,最终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板娘。
他想,老大曾经让他以老板娘的要求为最高指令,而老板娘交代过要他好好照顾老大,有什么事情要立即告诉她,那么他也不算违背老大的命令吧。
毕竟老大自己说过,以老板娘的要求为最高指令。
内心里,方涛不断地说服自己,不用怕,有老板娘在,老大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牙齿打颤,手脚发抖,他要不要现在开始看招聘广告,到时候被炒了鱿鱼就可以立即找到心水的工作。
沈芷萱完全没发现方涛的异常,沉思在自己的思绪中。
车子终于开到了目的地,穿过一片绿树葱葱的果园,来到了一栋白色的椭圆形建筑物前,沈芷萱下车后,不等方涛招呼便径直入内
因为靳竹就在里面
☆、第二百三十三章 坦诚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冬天的阳光,如寒冰里的一杯温水,为寒冬的大地带来温暖。
靳竹挨坐在落地窗旁的椅子上,一缕和煦的冬日阳光透过干净清澈的落地窗懒懒的撒在他的发丝上、他的脸颊上、他的肩膀上
此时他正和对面白发苍苍的老外聊天,身前的一杯热茶冒出徐徐热烟,白烟袅袅模糊了他的眸色,苍白的肤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一种晶莹之感,仿若透明的琉璃瓦器流光溢转,毫无血色的唇畔平抿着,似乎在聆听着对面的人的话语
沈芷萱在车上就看到这一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靳竹如此的虚弱,只是病气并没有削减靳竹的魅力,反而增添了一种从没见过的惊人美感。
不过沈芷萱体会不到这一幕里靳竹散发出来的美感,只意识到靳竹的身体状况真的出问题了。
所以她一下车后直接推门进去。
门没有上锁,沈芷萱一推就进去了。
靳竹侧对这落地窗,注意力都放在和约翰谈话上,所以没有留意到车子的进来,自然也没有留意到沈芷萱的到来。
原本他的脸色淡然如画,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使他产生情绪波动,直到开门声响起,约翰转头望去,他也跟着转头望去
下一面,神色大变。
“你怎么在这里?!”
靳竹蓦地站了起来,脸色前所未有地铁青难看,厉声质问,“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结婚以来,这是靳竹对沈芷萱说过最严厉的一句话。
闻言沈芷萱步伐顿了一下,但之后依旧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的面前,主要是约翰医生的面前,礼貌地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他的妻子,靳太太。”
这个称呼一出,让靳竹立马放弃了抵抗,不再强行让沈芷萱离开,只是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辨,似喜似悲,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避了那么久,似乎再也避不下去了
约翰也站起身了,礼貌地回应道:“你好你好!我是约翰。”
多余的话他并没有说,但沈芷萱知道他是心理医生。
所以她直截了当地问:“请问,可以告知我,我的先生心理状况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他看了看靳竹再看了看沈芷萱,在两者之间徘徊了几秒后,才道,“抱歉,这涉及到病人的**,即使你是他的妻子,我也不方便透露。”
沈芷萱点头表示明白,眼神直接干脆地看着靳竹,平静地问道:“阿竹,我能知道你的情况吗?”
靳竹避而不答,只是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然后看向跟在沈芷萱身后进来的方涛厉声道:“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沈芷萱向前一跨,挡住靳竹看向方涛的视线:“他是听从了我的指令才这么干的,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而惩罚方助,那么以后我再也不敢相信你说的话,你给我的承诺了,毕竟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的指令比你的指令重要,对吧?”
靳竹:“”
方涛:老板娘万岁!
沈芷萱继续说道:“我也记得你说过,夫妻本是一体,那么你的情况,身为妻子的我是否能知晓?”靳竹:“”
空气有那么一刹那的静止。
当重新流动时,靳竹低垂下眉眼,遮住满眼的幽深,轻声:“如果不能呢?”
沈芷萱平平静静地回了一句话:“我以为我们是夫妻。”
她总是能找到他的软肋。
靳竹拳头紧握,内心充满苦涩,是不是如果他不告诉她,他们就不再是夫妻了
“我会亲自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