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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边山寒[种田] > 边山寒[种田] 第201节
  因此,村里关于李青卓的传说又多了这么一条。
  要带着众人去出城去雪音私塾时,李青文特意等苏元宝跟着夫子学完,然后领着他,去见白毛毛的狗狗。
  第225章
  出城时, 人很多,怕苏元宝被人踩到,李青文把他背起来。
  巧的是, 这次出城, 李青文看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官兵,见他没有花粉过敏的症状了, 也就没再说啥。
  苏元宝大眼睛正叽里咕噜的转着, 突然对上一双寒潭一般的眸子, 小身子一颤。
  李青文以为他被碰到了, 立刻把两只手背过去, 护着这个小家伙。
  苏元宝将热乎乎的脑袋靠在李青文的脖子处,轻轻的吹着气, “是、是弘毅呀, 他又不高兴了。”
  听到这个不算陌生的名字, 李青文一愣, 他想起来了, 那日二哥就是被这个人背回来的,他听到苏树清喊过这个名字。
  当时他见到二哥浑身是血, 又惊又吓,并未去看其他。
  怪不得他第一次看这人时有点眼熟,原来早就见过的。
  此时李青文已经过了城门,回身冲着那人高声道了一句,“上次的事儿,多谢啊。”
  弘毅撇了他一眼,只微微点了点头。
  为了不妨碍公务, 李青文也没有在城门逗留, 继续往前走, 其他人不明所以,问他,“仔儿,你在跟谁说话?”
  因为怕爹和家里人担心,李青卓并没有说他被刑部拷打的事情,李青文自然不能提及这事,只含糊道:“二哥的好友。”
  “哪个,哪个?”热情的李家人齐刷刷的回头,好奇的打量着后面。
  不得已,李青文回身指了指城门的方向,李青栋等人立刻咧开大嘴,纷纷向弘毅挥手,“大兄弟,没事的时候来东城喝两盅。”
  因为是李青卓的朋友,李家的这些人都热情的很,嗓门不小。
  不少人闻声看过去,又被弘毅冰冷的眉眼给吓的缩了回去。
  走着走着,大家伙就忍不住开始盯着路两边的田开始看,“这地不咋中,黍子打不了多少。”
  “这块行,谷穗子不小……”
  看到有鸟雀聚堆,众人还出声威吓,吓跑这些偷粮食的小东西。
  行到月北私塾时,李青文特意停下了脚步,介绍说,自己在这里上了几天课,夫子给那么多人讲,嗓子都喊哑了。
  众人看向那参差不齐的茅草房和土房子,肃然起敬。
  待走到雪音私塾时,一众人都不说话了,探头探脑的看着四周,尽量离李青文远一些。
  即便都穿上了自己最新的衣裳,但常年劳作的手和脸也掩盖不住他们是下苦力的庄稼汉,和清净优雅的读书人不一样,他们还是有点担心,他们一群跟着,会给李青文丢人。
  兴致勃勃的李青文并未察觉到这个,指着旁边田,给众人道:“这是我们私塾的地,我第一天来时,正好耕……”
  听李青文说,创办这个私塾的人竟然亲自下田,一行人都愣怔不已,他们一直以为,这些读书人,都觉得下地干活脏哩。
  还没走到庄园门口,众人就听到狗叫声,李青文抬头就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惊慌失措的往外跑,他身后追着一条灰色桃心脸的大狗。
  李青文一眼就认出追人的是桃子,随后,也看到了,被追的是徐青元徐夫子。
  “桃子,过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青文还是喊住了看上去兴高采烈的大狗。
  一看到李青文和李青风他们,桃子“嗖”的一下跑过来,修长有力的四肢一顿,停在一众人的跟前。
  因为它的动作很快,厚厚的毛摆动间,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李青文伸手抓住桃子身上的绳子,连忙问道:“徐夫子,没事吧?”
  徐青元站定,不着痕迹的整理好衣服,缓了几口气,又恢复了平时云淡风轻的模样,“没甚么。”
  也不知道桃子是咋挣脱开绳子的,李青文连忙捏桃子的耳朵,向受惊的夫子致歉,“这次大意了,以后我一定把它们拴好。”
  “你误会了。”徐青元看着大灰狗,怕它受罚,解释道:“它一直在咬绳子,我以为它难受,才解开。”
  李青文:“……”
  “它们从前在家时都是撒着的,鲜少套绳子,冷不丁这样确实不得劲。”李青文解释道:“这里人来人往的,我怕它们吓到人,这才系上。”
  徐青元点了点头,李家人得知这人是教人的,纷纷恭敬的喊“夫子”。
  刚才徐青元被狗撵,不少人看到了,很快,朱泽便带着人追到门口,看到人和狗都安然无恙,算是放心了。
  徐青元主动说自己解开的绳子,跟狗没关系,桃子往他那里走了两步,却被李青文给抓住了。
  “它看上去很听话,不会伤人。”徐青元这般说道。
  看着他抖动个不停的小腿,李青文心里叹气。
  算是条汉子吧……
  其他人离开了,朱泽跟李青文相熟,知道李家这些人是来探望的,特意领着他们在庄园里走动,四处游看。
  李青文一手牵着桃子,一手牵着苏元宝,走着走着,苏元宝咯咯笑了起来,李青文回头一看,桃子一直在用尾巴甩苏元宝,苏元宝另外一只手则不停捉,每次都捉空了,一人一狗隔着他在后面玩的不亦乐乎。
  转了一圈,回到水池这里,李青风问,这里面的鱼能吃吗?
  其他人也都一脸的好奇,对于朴实的农家人来说,能不能吃都重要。
  不知道是听到了这话,还是水中映照出了桃子的倒影,池子里的鱼吓的惊慌逃窜,水中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李青勇正躺在席子上睡觉,完全不知道丢了一条狗,毛毛急的用爪子踩他的脚,可是李青勇一个翻身,就滚远了,毛毛被拴着,够不到他了。
  李青文他们到时,便看到毛毛一副着急的模样,而李青勇正在呼呼大睡。
  李青文摸了摸毛毛的脑袋,辛苦了。
  苏元宝惊喜的叫了一声,想伸手碰碰毛毛,又觉得不妥,对着毛毛的脸,认真的问道:“你是男娃吗?”
  女娃是不能随便摸的,但是毛毛是姐姐,所以可以。
  苏元宝如愿以偿的抱到了毛茸茸的脑袋。
  看了李青文听课的学堂和住宿的地方,为了不给私塾添麻烦,中午之前,一行人就要离开。
  苏元宝已经打算好了,要跟狗狗们一起吃饭,但却被告知,他们吃的东西不一样,他十分震惊,一步一回头,每个眼神都写满了舍不得。
  直到李青文说以后再带他来,苏元宝的那泡眼泪将将是刹住了。
  转眼就进了九月,休息了许久的李青文也不得不回私塾继续备考,不管乡试考的如何,他还得继续跟同窗们一起上课。
  他回去没多久,私塾里入学了一位年纪最小的学生,正是苏元宝。
  因为他回去后,整日念叨着大狗和李青文,苏树清无奈,便将家里的夫子、小厮和侄子以及管家一同送到了雪音私塾。
  因为自己带了夫子,只在私塾吃饭睡觉喂狗,他的束脩只有几两。
  每日下堂后,李青文跟苏元宝一起喂狗时,他偶尔会想起,如果他没被罗车国的人抓走的话,自己应该是跟二哥是同年的学生……
  可是,二哥现在都披上了一身官服,他反而跟苏元宝一起读书。
  他错了这一步,可是真有点大。
  不管李青文如果感叹,苏元宝是最高兴的,开开心心的读完书,能跟狗狗一起玩,跟李青文一起睡,做梦都要笑出鼻涕泡来。
  那厢,李茂贤给两位老哥分别去了信,在京城等着,闲暇时跟晒太阳的老头们一起说话。
  街坊邻居们消息们太灵通了,李青卓在刑部受伤的事情到底没有瞒住,李青文后来才知道,不知道二哥如何跟爹解释的。
  白露之时,从洪州来的信如同雪花一般到了京城,其中邀请李青文喝喜酒的就有十几封,全是一样的口吻,他不来,这亲就结不成了。
  为了等李青文,成亲的日子全定在明年的四五月,如果李青文今年的乡试落第,往回洪州喝喜酒,并不耽误明年八月的乡试,如果李青文今年乡试过了,正好明年春天的省试考完,动身去往洪州,到了就能开席了。
  如马永江之流,还在不遗余力的劝说他,现在蒋立平和江淙都是官身,有他们在,别给自己找苦头吃,是钱不够花了,还是肉不好吃,费劲的去啃书。
  听着他的口吻,李青文怀疑,当初马家人把小儿子托付给蒋立平,只说让他照看一番,没说要送给蒋立平当儿子吧……
  可马永江一直都是把蒋立平当爹一样靠着,嘴上喊着哥。
  苏元宝每日只学半天,李青文学习的时辰比他久,他就跟小厮一起给狗狗们梳毛。
  这天,李青文下堂,到后面找苏元宝一起去吃饭,远远的就看到苏元宝抱着桃子的脑袋,跟几步之外的人说道:“你过来呀,不要怕,过来,它想跟你一起玩……”
  只看那背影,李青文就知道是徐夫子,这人看上去挺喜欢狗的,但是又好像控制不住自己害怕,到现在依旧是抖的多,摸的少。
  晚饭之前,苏树清来了,李青文以为他是来看侄子,没想到竟然是找自己,而且还是公事。
  毕竟是熟人了,苏树清将四位一起来的户部同僚介绍给李青文,几个人坐在一起,开始询问李青文在时务策写的粪肥和绿肥之法。
  李青文并没有种过地,熟粪的事情还是爷爷同他讲的,因为爷爷从前当兵支援过边疆开发建设,在劳动时,多次得过“倒粪能手”,故此长期跟他讲,跟孙子一起忆苦思甜。
  在工业化还艰难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化肥,粪肥的使用更长久和广泛,每年多产出多少粮食就能养活多少人,这些可不是一个口号。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同样的土地,同样的天气,同样的种子,一年下来,用粪肥和不用的,相差很明显,他到现在还能记起爷爷给他说的那些数字,因为很震撼。
  边城的那些土地,从来没有被开荒,所以费力还很足,但拢北城以南的田,年年耕种,却没有足够的休养和补充肥力,所以才会越来越贫瘠。
  李青文将积肥之法都写清楚了,不知道他们为甚还要来问一遍。
  不过,毕竟关系着自己的考分,李青文还是把重要的熟肥讲清楚些,如果户部提供粪坑,他愿意亲自动手教。
  两个人交替问,另外两个人低头不停的记录。
  详谈完,户部那四位先行回去,苏树清陪着侄子在私塾里吃个饭。
  吃完饭,李青文和苏元宝一边遛狗,一边把苏树清送到城门,道别时,苏元宝心疼的开口说道:“我希望小叔变成一条狗,不用天天累,我可以抱着睡觉,喂饭。”
  活的不如狗的苏树清沉默了片刻,抱了抱侄子,转身离开的背影,看上去分外的萧瑟。
  金秋十月桂花香,眨眼到了乡试放榜的日子。
  李青卓考试时,李青宏他们不懂,再加上铺子忙,乱糟糟的过去了,最后只知道考中了。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人手足够,再加上清楚考试的种种,揭榜前,一个个都摩拳擦掌。
  但等到揭榜的那天,依旧是失策了,晚来一步,贡院外头全是人,旁边的酒楼和客栈的窗户也都探出无数个黑色的脑袋。
  他们这一帮子几十个人,挤都挤不进去。
  不怪他们,今天这阵仗,比考试那三天还大。
  一面墙上放两榜,半条街堵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