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向我们解释!”方家父亲呵斥一声打断安小末的话,不愿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仿佛安小末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你装无辜骗取同情这套把戏骗骗奕霖还可以,骗我们?休想!”
方家父亲说得笃定,仿佛他说的就是事情的原委一般。
安小末看着方家父母,一时找不到好的言语来解释清楚她与方奕霖之间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心中对她持有那么大的偏见,就算她能将事情解释得清楚,这一时半会儿,他们又听得进几分呢?
气氛突然僵持在这儿,感觉空气都流动得慢了许多。
安小末低着头,咬紧唇,她在心里期待着:方奕霖,你快回来!我招架不住你爸妈两个人合伙夹击的!
“五十万够不够?”见安小末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苦情脸,又不说话,方家母亲看着就觉得气愤,于是便将话挑明了说。
安小末抬头看着方家母亲,眸中露出深深的诧异——这一幕她只在电视里看过,原来,贫女嫁进豪门,都是用钱打发走的那些结局吗?
安小末没有接话,只感觉鼻子酸酸的。
方家母亲这样做已经严重伤害了安小末的尊严,让她仿佛真变成了一个不堪的女人。
安小末不知自己此刻要不要坦白即将与方奕霖离婚的事情,然后高傲的摔下一句“不稀罕”,从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百万呢?”见安小末不说话,方家母亲以为是安小末嫌钱少,便提高了价码,同时,也提高了说话的语气。
在方家母亲的眼里,安小末就是一个只认钱的女人。
安小末看着方家母亲,难道她的人格尊严就要被别人这样踩在脚底下吗?
这一刻,安小末不仅为自己感到可悲,也觉得面前这个看似高贵的女人可怜。
安小末真想大声喊一句:“现在是你们家儿子缠着我,不是我赖着你们家儿子!”
见安小末依旧不说话,方家母亲索性拿出一张支票,重重摔在桌上,怒声说道:“你填个数!然后离开我们家奕霖!从此不要让我们再见到你!”
“我不要钱。”安小末看着那张可以让自己瞬间变富的支票,终于黯然一句,内心在嘲讽着这个拜金的世界。
难道世间所有的感情都可以用钱来结束吗?
安小末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钱人的生活与思想要这么复杂。
更何况,安小末对方奕霖的暗恋走到最后,并不想用金钱来买单。而一听安小末的话,方家母亲更激动了,愤然指责到:“安小末,做女人不能无耻到你这种地步!我们家奕霖从小优秀,没受过任何委屈。可自从遇见你们盛家姐妹之后就像是撞了鬼一样,姐姐逃婚,妹妹再顶替,你们盛家到底在合计什么阴谋,你说啊!”
“我们没有阴谋,子萱逃婚我们也不知情。”安小末解释着,想缓解一下方家母亲激动的情绪。
可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你只知一味的解释,却拿不出一个强硬的态度来证明自己是对的时,别人就会以为你好欺负,甚至会变本加厉,认为她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豪不过分的。
做人最可悲的就是:真理明明掌握在自己手里,却连理直气壮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当你在一件事情面前没有勇气的时候,因为没有抗争,别人就会更加得寸进尺的欺压到你头上。
这便是所谓的,恃强凌弱。而听了安小末的解释,方家母亲显然更生气了,怒道:“不知道?当初奕霖坚持要娶盛子萱,我们看在盛子萱好歹也是个豪门之女的份上,也就没做多反对,如今,你算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是盛家领养的孤儿还是盛家的私生女都不一定呢!”
方家母亲口不择言,乱说一气。
这点方奕霖倒是像极了他妈,生气时,说的话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
“阿姨,请你不要侮辱我的父母亲,他们并没有错。”安小末倔强地回话。
在方家父母面前,安小末作为晚辈,要尊重长辈,可若长辈如此辱骂她,甚至不惜凭空侮辱,她对他们又有何尊重可说?
见安小末反驳了,方家母亲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侮辱?我这是在侮辱你吗?我才说你这两句话你就不爱听了?那你出去听听看,现在外面的传言可比我说的这些难听多了!”方家母亲的气焰上来了,指着安小末的鼻子就骂。“你别以为我真不知道你背地里在打着什么算盘?不要钱?你不要钱是想要我们整个方家吗?我告诉你!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承认你是我们方家的儿媳妇!那些财产,我就算捐给慈善机构也不会给你!”方家母亲情绪激动,越骂越大声。
安小末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去与方家父母争辩。
可是,安小末若什么都不说,又实在是憋屈。
“阿姨,外面的那些记者听见一点传闻就会捕风捉影、大做文章,他们的话能信吗?”安小末说。
“流言可以杀死人!如果你真做得好,让人无话可说,别人哪里可以捕风捉影?”方家母亲回道。突然,方家母亲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冲安小末质问:“难道,那段‘不雅视频’就是你泄露出去的?因为奕霖婚后没将你介绍给各大媒体,你怕我们回来了你方家媳妇的地位不保,所以就想出了这等下三滥的招数?”
听了方家母亲的话,安小末甚至连自己受的冤要怎么喊都不知道了。
她看着方家母亲,再看看方家父亲,他们二人同时将她当做敌人仇视,让她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做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见安小末连解释的想法都没了,方家母亲甚至断定方氏集团今日遭受的一切都是安小末的搞的鬼。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离婚协议都准备好了?
“奕霖如今被你害成这样,你还不肯离开他,你是要看着我们方家倾家荡产你才开心是吗?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这个臭婊子!”方家母亲说着,冲上前,狠狠扇了安小末一个耳光。
“啪”。
方家别墅里方家母亲骂人的声音不绝如缕,方家父亲的发威也时而响起。
安小末捂着脸,那里火辣辣地疼。
她眼里凝着委屈地泪水,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挨过打。
如今,平白无故含冤受辱,安小末的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难受极了。
安小末以为,方家母亲至少是个读书人,会通情达理,不会这般咄咄逼人。
却不曾想,他们对她的误会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还不滚?我们方家不是救济孤儿的地方!以后,别再出现在奕霖面前!这份离婚协议书你签了,是奕霖叫我们带回来给你的。”方家父亲铁着脸,将一张冰冷的纸递到安小末面前。
安小末怔怔看着面前这张纸,她的脸还红肿得疼痛。
安小末原本以为,她与方奕霖这段感情的结束至少不会让自己继续卑微下去。
如今看来,却只是承受更大的屈辱罢了。
先不管这张离婚协议书到底是不是方奕霖拿来给她的,就冲方家父母对她这态度,安小末也知道,方家,是再也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安小末看着站在她面前怒意满盛的方家父母,眼泪只能倔强地都往心里流。
她在心里嘲讽着:安小末,你记住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你以为你的爱情胜过一切,如今,你该清醒了,只有一个人付出的感情那不叫爱,换来的只能有卑微!
若之前安小末还有奢求方奕霖能回来解救她,但当方家母亲那一巴掌朝她扇下来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有任何奢求了。
安小末现在只求方奕霖先别回来,让她高傲的离开。
安小末冷眼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书,继而,从方家父亲手中将它接过来,再拿起笔,连离婚协议书上写着什么都不愿意多看,在签名处签上她的名字,看似洒脱。
安小末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留念与不舍,在放下笔的那刻,看着离婚协议书上自己签下的“安小末”那三个字,竟感觉自己的心有如被撕裂一般的疼。
可她已经签字了,与方奕霖,便再无瓜葛。
这样想着,安小末起身,便准备往外走。
“等等。”方家母亲突然开口。
安小末擦了擦脸上无法止住的泪,回过头来,看着方家父母,希望保留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戒指取下来,还有,我不想在方家再看见有关你的任何东西,都拿走!”方家母亲生冷吐出一句话。
安小末怔在原地,她终于明白,原来,万念俱灰,不过如此。
她下意识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这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如今要还回去该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
奈何她的心里却有种强烈的不舍。
安小末硬下心,想取下戒指,谁知戒指卡在指上好紧,她一时根本取不出来。
安小末急了,她用力想将戒指取下,却直到指节泛红,擦破了皮,戒指依旧卡在无名指上,舍不得离开似的。
安小末承受着方家父母打量过来的眼神,在他们眼里,就好像是她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取下那戒指一般。
她承受着那些扭曲的眼光,抬起头,将心中那些不舍通通打压下去——即便要哭,也要在没人的时候哭,现在哭,只会证明自己的软弱罢了。
安小末走到厕所,在无名指上抹点香皂,借助滑力,戒指很轻松的就取了下来。
当戒指滑出无名指的那刻,安小末的一滴眼泪落在指尖,似在洗涤那圈戒痕。
安小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心空了,她努力逼自己挤出一个笑容,继而回到房间,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
“记住,别让奕霖找到你。”方家母亲不忘补充一句。
方奕霖若是知道这件事,不知会暴跳如雷到什么地步,但只要安小末走了,一切就都好解决!
安小末不说话,将戒指还给方家母亲,既然她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就没想过再与方奕霖有任何交集。
“阿姨,你放心。”安小末说,她很想解释清楚自己的委屈,但那样做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安小末苦笑一声,继而说道:“我知道您现在对我的误会很深,但时间可以证明,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女人。”
方家母亲白了安小末一眼,并不说话。
安小末是哪种女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对他的儿子与方氏集团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不能留她在方家。
“支票你拿着,我们也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方家父亲边说边递给安小末一张支票。
“不用了。”安小末淡淡一句,面对这一切人和事,心里在滴着血。
见安小末如此坚持,方家父母也就不再执意要给她支票,如今婚离了,她可以走了。
安小末再看了眼这间别墅,从此,自己就要与它说再见了,而且是再也不见。
这样想着,安小末忍着心痛,头也不回的离开方家。
安小末拖着行李,走在离开方家别墅的路上,她不敢走大路,怕遇见记者或是正赶回家的方奕霖。
所以,她只能走小路,戴顶帽子遮住自己大半边脸,希冀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
很讽刺,即便是离开,安小末也要躲藏着。
安小末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苦果都要自己一个人来尝。
……
这儿是个弯道,两边成排挺立着杏树,没有多余的人,只有鸟儿们叽喳的雀跃。
“没事,我终于离婚了。”安小末停了下来,小声安慰着自己,希望自己的心情好点儿。
才说完这句话,安小末就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出声来,那样子的撕心裂肺,若是有人看见,一定会生出同情与怜悯。
可她需要同情吗?
她不要,她只是希望有个人能理解她,相信她为方奕霖所做的这一切都仅是因为爱而已。
为什么她仅是求得一个信任的眼神都这么困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