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齐被抬到了炕上,凤娘子不顾男女之别,来来回回给木齐更换帕子降低体温,慕婳在门口问明白事情经过,“真应一句话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皇上的心意如同三月天说变就变。”
“赵王殿下的人送太医给侯爷诊治,还交代来人侯爷用得药材可同赵王说。”
“我用不上赵王殿下帮忙。”
慕婳把太医请进门去给木齐看病,把赵王的人挡在门外,只让管事接待,她面都没露,好似没把赵王的人放在眼里。
“婳婳。”
“侯爷叫郡主……”
凤娘子有几分失落,还是把慕婳推到木齐身边,轻声道:“我去看着他们煎药,你多陪陪他,这些年他过得太苦了。”
躺在榻上的气息微弱,高烧不退的男人着实令人心疼。
凤娘子的心都被木齐揉碎了,更没心思吃慕婳的醋,生怕哭出来,凤娘子快步离开,不过在门口却停住脚步,透过窗户向里面张望,慕婳蹲在床头,握住木齐的手,“爹,我在。”
泪水流淌,凤娘子为木齐高兴,只要能挺过这一关,他们父女之间生疏和客气会少上许多。
木齐一直盼着这一天。
皇上罚跪木齐,对他们父女反而成了好事。
凤娘子把太医和侍奉的人都带走了,只留下慕婳照料木齐。
第五百一十九章 决定
慕婳望着床上的男人,高烧不退,他依然在喃喃念叨着婳婳,莫名她的心很疼,总是错过了啊。
她却无法开口说明,虽然慢慢临别前说过她们是同一个人,就算拥有慢慢所有的记忆,她还是无法变成真正的慕婳。
手被木齐反握住,慕婳轻声道:“爹,我在。”
她永远放开木齐了。
不知过了多久,木齐恢复几分神志,茫然张开眸子,似曾相识,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去,光裸的胸口压着松软的被子,隐隐绰绰闻到一股股清香。
有女孩子的味道?!
木齐立刻裹着被子坐起来,终究体力不支,狼狈倒在床上,“我不能……不能对不起凤娘子,不能让婳婳误会……”
“原来在您心里,女儿总是误会你?”
“婳婳?”
木齐见到笑盈盈走进的女儿,使劲眨了眨眼睛,没错,这其实是他家,只是方才太匆忙了,又有凤娘子在,慕婳不好直接把木齐抬到原本园舍,只是在前院找了一处厢房。
为哄女儿开心,木齐精心修缮过侯府,庭院景色优雅,侯府所有的精华都在后院,在慕婳的院落。
前院的书房,厢房布置简单随意,木齐不是在皇宫陪伴拱卫皇上,就是在神机营,厢房几乎没有踏足过。
一时之间,他愣是没认出是自己家。
“我……我还以为在宫中,皇上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看来以前您是有过艳福的。”
慕婳端着汤碗,一手扶起木齐,搅动汤药,轻笑道:“你为皇上出门办差时就没收过官员同僚的礼物?”
当时,少将军的幕僚可是建议过派几个婢女侍奉木齐,她稍一犹豫就否决了,毕竟她是女孩子,给特使送婢女的事……也不是没干过,却是在上官特使好色的情况下,当时的木齐没给慕婳好色的感觉。
不过谁知道那几天是不是木齐装模作样?
木齐连连摇头:“没有,婳婳,我从来没有收过别的女人,只是偶尔为应酬同僚去青楼坐一坐,我什么都没干,喝点酒,看看歌舞。”
“爹,我是你女儿,不是凤姨,您不用同我解释的。”
慕婳把吹凉的汤药放到木齐嘴边,柔柔的目光令木齐红了眼圈,好悬又落下泪来若是早知道病一场有这待遇,他早就……乖乖喝了药,虽然苦,但入口很甜,甜得心都化了。
慕婳继续喂木齐吃药,到底没有做过这活儿,即便小心了一点,木齐有时候也会被呛到,纵然是这样,木齐一直笑咪咪的,此时就是慕婳喂他吃毒药,他也会吃得刚干干净净。
“我……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怎会再害别人,或是凭着皇上给我的身份随意收下孝敬的女子?我给不了她们依靠,她们一旦伺候了我,以后的夫婿不过又是一个木掌柜。”
木齐很是伤感,也只有有过切肤之痛的人才会明白那样的滋味,当时他的确不嫌弃田氏,可到底有几分意难平。
即便再过几百年,文明开放的过度依然少不了木齐这样的男人,木齐已经比当下很多人强多了,他不会在意田氏,只当是他自己没用。
慕婳同木齐谈论女子不大适合,岔开话道:“皇上果真嫌弃赢澈?”
木齐点点头,有几分感伤,亦有不平,“皇上对三公子很冷漠,已经发话以后只把三公子当做魏王之子,甚至说过后悔教导三公子的话,外面的传言不少吧。”
“说赢澈的闲话很多,不过却不敢太过分,毕竟魏王还没表态,而皇上万一后悔了,他们不敢在大局未定之下轻易贬低他。”
慕婳把外面的消息挑了几个说给木齐听,问道:“您看皇上是否会后悔?”
“不会!”
木齐裹紧身上的被子,倦怠说道:“他以后需要靠自己了,皇上绝不会给他任何的优待,我在宫里为他求情,在昏过去时同皇上说了一些发自肺腑的话……皇上依然宠爱赵王殿下,把我送出宫,意味着不让我再插手此事,也算是给我个警告。”
慕婳静静听着,并没有插嘴。
幽幽的一声叹息,木齐小心翼翼的问道:“婳婳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吧?”
“嗯?”慕婳反应过来,笑道:“我挺喜欢赢澈的,无论他是皇上最宠爱的侄子,还是处境艰难的王府三少爷,在我眼里他依然是对我好的那人,把我一直放在心上的人。”
木齐面色微变,好似在尽力忍耐着,慕婳问道:“爹是不是觉得我不害臊?不知羞?”
“……”木齐连连摇头,“没有,只是被婳婳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