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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萧启手上空空的,没有水壶,上哪儿打水去?
  若按照正常来说,萧启只需要转身返回去提水壶出来,几步路的事情,多大点事儿?
  可是,她不想回去。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回去,可理智却在反对,理智告诉她得离得远一点。
  心跳的频率依旧很快,犹自残留方才的悸动,身体的本能反应是最最骗不了人的。萧启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重复几遍,这是平复情绪最好的方法,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等到心跳恢复正常,萧启苦笑一声,认命般垂下了头。
  果然,还是不同了啊。
  以前看见小公主只觉得心疼,因为不希望这样美好的女儿家遭受苦难,因为无处弥补自己见过的那些苦命女人,所以才会替她出头,事事依着,想要把最好的给她。
  可现在
  萧启从不知道,原来有一天自己会对一个人产生这样儿的感觉。
  浅粉色的唇瓣,在周遭白皙肌肤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那原本在她看来,作用只是说话吃饭的唇,竟会诱人到这样的地步。因赶路缺少水的滋润,有些干裂的唇瓣,甫一沾上水汽,就开始绽放她原本的光华。
  想要拉近些与她的距离,近些,再近些,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为零。然后,俯身覆上去。
  萧启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于是本能地逃离。
  呼吸渐渐恢复正常,萧启捏紧了拳,因为力气用得太大,骨头咯吱作响,发出不甘的嘶吼。
  她想给自己一拳,强行清醒,可这样一来,痕迹定然瞒不过闵于安的眼,她又该如何解释伤痕的由来?
  错的,都是错的。你不能,也不配。
  小公主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多少人心向往之,而你,只不过是个骗子罢了。
  ***
  天色还早,萧启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去打热水,而是转身去了练武场。她需要找个地方,找个理由发泄这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憋闷。
  一别两月,再次踏入这练武场,她立时就热血沸腾起来,刻在骨子里的兴奋肆意游走过全身,跃跃欲试。
  养伤养的骨头都酥了,没怎么活动。
  正好有人在练兵,萧启就凑了上去。
  走进一看,柴凯已经成了教习新兵的教头,见她过来,又是一通调侃:呦,萧老弟,哦不对,驸马爷,驸马爷怎么舍得回来啊?
  柴哥,你就别打趣我了。我来这转转,活动活动筋骨,你随意。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兵器和场地。
  下午时分,他们正巧在练长矛箭矢,场中一片热火朝天。
  萧启寻了个没人的角落,两脚开立与肩同宽,搭箭,扣弦,预拉,开弓,然后射箭。
  用的是二石弓,她全身的肌肉绷紧,力气喷涌而出,心头那股气也随之而出。
  射箭需要静心,目力、眼力、耳力在一时间达到高度的配合,萧启屏气凝息,满心满眼就只有远处的靶子。
  箭矢离弦而出,带着锐不可当之势射向草靶,射中靶心直穿而过。
  弓弦犹在颤动,萧启就已搭上了下一箭,扣弦开弓,顺着草靶上那射出来的孔洞穿过。
  一箭又一箭。
  肩胛处的肌肉开始叫嚣不满,许久未曾经历过这样的活动,它们承受的太多,用力过度的酸痛感她熟悉的很。
  萧启直接无视。
  直到去抽出箭矢的手落空,手在箭筒上方虚晃几下,没摸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低头看,十几个箭筒都空了,看管箭矢的小兵无可奈何看着她,又不敢上前说话的样子。
  萧启:虽说这箭矢还可重复利用,但捡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活计了。她突然就有点儿不好意思,干脆把弓放下,又去不远处抽了杆长矛出来舞动。
  接着是长剑、双手锤、狼牙棒凡是能找到的都被她用了个遍。
  五味杂陈的脑子就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使力中,安定下来,重又变得澄澈,恢复一片清明。
  被迫围观的众人:才刚回军营,要不要这样努力?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校尉呢,瞧瞧这自觉性,啧啧。
  本来已经有些疲累的兵丁们好似在一瞬间又燃起了斗志,风风火火操练起来。
  而始作俑者达到了自己清醒的目的,拍拍手回去了。
  ***
  生了一肚子闷气的闵于安,在床榻上头等了又等,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等来了心里头想了千遍的人。
  一身的臭汗,发髻凌乱,还在拿袖子往脸上擦汗。
  闵于安,你打的热水呢?
  这是去做贼了?搞的这般狼狈。
  萧启擦汗的手一滞,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心虚。哦豁,热身太嗨,搞忘了。
  萧启心虚地冲闵于安笑:出了门正好瞧见练武场,就去练了练,我这就去打水,你要是累了先睡吧。
  说完又一溜烟跑了,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这一次倒是没忘记拎上水壶。
  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的闵于安抬手扶额,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还没把人骗到手,不要生气,发了脾气人跑了可不行。
  她会是我的,会的,需要时间,需要耐心,慢慢来,不要急。
  这般宽慰着自己,闵于安总算冷静下来。
  ***
  军营里头有专门的洗漱房,建了个木屋,几道木栏隔开,各自提了热水进去冲冲就完事了,比不上自个儿家里,却胜在省事。
  而萧启,除却人微言轻没地位的那段小兵时期是惨兮兮跑去外头河里洗凉水澡外,一向都是提了水桶回自己帐子洗漱的。
  现下可是冬天,去河道里洗个澡她估计人都没了。
  容初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图省事拿冷水冲冲了事,说是会落下病根,年纪大了可就惨了,萧启也只能听话。
  可现在,帐子里头有人了啊。萧启总不可能自己上赶着去暴露身份,小公主知道了那还不得完蛋。
  索性容初那顶帐子还一直给她留着呢,于是回去放了水壶,就提着热水搞了个大木桶搬去了容初帐子里头。
  容初正巧从庵庐回来,才给师傅赔礼道歉哄了又哄,最后被迫拎着厚厚的一大堆医术回来。
  陈大夫是这样说的:既然你在外头乐不思蜀,那回来了就补上前些时候的课业吧。医路无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多多看书才能不犯错。
  被书把背都压弯了的容初苦逼来了军营里头的帐篷。
  一来,这里有想见的人,二来,陈大夫让她接下来都不用回庵庐了,专心在军队里头坐诊。
  容初扛着书气喘吁吁回帐篷,心里头止不住地感叹:我真是为了妹妹两肋插刀啊。
  然后妹妹就插了她一刀。
  萧启坐在木桶里头泡澡,一边享受地喟叹,一边道:阿姐,以后我都在你这里洗漱好不好?
  我背书,你泡澡?
  这是人干的事?我就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可是能怎么办呢,容初自然是答应。
  ***
  萧启洗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欢欢喜喜哼着歌儿回自个儿的帐篷。
  正好,闵于安也洗漱完毕了,她坐在萧启那张床榻上头,静静地望过来:这床榻摆放的方式我不喜欢。
  萧启脚步一顿:?这眼神有点吓人啊,莫不是又生气了吧?
  我搬不动,闵于安悠悠的来了一句,你把它挪过来,两张床拼一起,我们俩睡正好。
  那怎么行?本来自己这心思就不太对,还睡一起那还了得?
  萧启立刻就想拒绝,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闵于安抢占了先机。
  闵于安眼睛一眨,没落泪,却红红的,她道:驸马可是嫌弃妾身了?连睡觉都不愿与妾身挨在一起的?
  又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得到的承诺,本想拿着鸡毛当令箭,可这种法子用得多了就不灵了,得用在关键时刻,就忍下了说出来的冲动。反正她有的是方法解决这件事情。
  萧启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她欲盖弥彰往身后看了看,确定无人听到,才压低了声音道:不是都说了,在这军营里头不用这种称呼么?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意识到自己语气里有责怪的意味,怕闵于安多想,萧启软了态度,解释道:把床拼一起,到时候不好解释,人看见了就不好了。哪有亲卫同将军睡一张床上头的?那别人会怎么想?军营里头断袖可不少见,自己这清白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闵于安可不管她那些,自顾自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招数不在新,管用就行。
  至少这一招对萧启是非常有用,她立刻就慌了心神。可挠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怎么办,破罐子破摔道:你说怎么办?只要不是把床拼一起,不让人发现,我都依你,好不好?
  那就睡在同一张床上。这床虽小,但躺两个人还是勉强够的。闵于安立刻打蛇上棍,提出自己的第二方案。
  萧启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慢慢浮现上来,怎么有种,被盯上的感觉呢?
  这是她在战场上生死之间练出来的感觉,从未出错。可,分明现在处境很安全啊,奇怪
  萧启甩开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她脸上才露出为难的神色,措辞都没有思考好,闵于安就说:你说了都听我的,不许说话不算话!
  很好,这下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自己说的话,总不能不认吧?
  萧启艰难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日六,三天!
  本来打算今天开始的,下午五点考完室友非拉着去逛街。
  我(坚定):不去,我得码字。
  室友(言不由衷):行吧,你码字最重要,我就不打扰你了,哎可怜我煎熬这么久,都不配出去放松一下的
  我:去去去,去还不行吗?!感谢在2020090914:49:27~2020091123:5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yen_2个;七五络、七五是真的-沐小沐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把梦想带身上9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闵于安恼怒她洗个澡都要躲出去避开自己,是不能看还是怎么得?防我跟防贼似的。
  但是她又觉得可爱,这样有趣得紧。
  像是猫捉老鼠,猫儿如果不饿,在捉到老鼠后就会把老鼠放在两只爪子中间扒拉来扒拉去,好好玩弄一番。
  而被猫儿盯上的老鼠,怎么跑得掉?
  陷阱一步一步设下,只等那人自投罗网。
  ***
  又不是自家为了好眠准备的床,军营里的床,便是再大也只能容下一人,再多个人,只能够缩着身子。
  翻个身或是换个姿势什么的,一不小心就容易碰到对方。
  西北的冬天,很冷。
  被褥重重的压在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闵于安有点睡不习惯,总觉得呼吸都有些压抑。
  她费劲地翻了个身,姿势变成了侧着身子,那股心脏受压的感觉才好了许多。
  然而,她是好受了,床上的另一个人就不怎么好了。
  不同于实打实的石头木头垒起来的房子,在表面涂满桐油的布幔搭起来的军帐,始终给不了萧启安全感。
  所以她的床离布幔有些距离,两侧都是空的,也就无所谓内侧外侧的区别了。
  在房间里还可以紧紧贴着墙壁减少两人之间的接触,挨着冰凉的墙壁还能降温,萧启可以好受许多,现在却,避无可避。
  床又小,再挪挪就该掉下去了。
  萧启无奈至极,只能绷直了身子,控制着自己不去触碰身边这个人。不能碰,碰了,就回不了头了。
  闵于安呼吸间的热气却喷在她脖颈处,痒痒热热的。
  说不出来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萧启远离闵于安那一边的手猛然握紧,她习惯于修理指甲,所以并没有指甲陷进肉里的痛感。只是,这样似乎可以缓解些无处不在的紧张感。
  可是仍旧摒住的呼吸,却时刻提醒着她,并非她想的那样。
  闵于安又一次贴近了她,这一次,不再是呼吸,而是整个身体。
  略带着些冰凉的身体贴上来,缓解了萧启的燥热,随之而来的,是更深一层次的热,她不是很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却也明白其中的不对劲。
  萧启试图抽回被闵于安抱住的手臂,奈何因为怕伤着她,挣扎的力道太小,闵于安紧紧抱住不放手。
  企图失败。
  好冷,别动,让我抱一会儿。闵于安低低地嘟囔,脸又往她脖颈处贴了贴。
  柔软的肌肤,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触感,所有的一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萧启可怜的大脑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本来是说太累,只打算泡个脚的闵于安,既然没有立即补眠,自然就也洗了个热水澡。
  在寒冷的冬季洗澡既是一种折磨,又是一种享受。闵于安暖暖的身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又凉下去,她缩在被子里头有些发抖。
  人能够憋气的时间总共也就那么点儿,摒住呼吸又能坚持多久?萧启实在忍不住呼吸的时候,皂角的清香就这样钻入鼻尖,分明用的同一类皂角,她却能够清晰地辨出这味道不属于自己。
  她想要离得远一些,却还是拿腿夹住了闵于安冰凉的脚。
  女儿家体质偏寒,一到冬季身上就冷得像铁,特别是脚。萧启却天生火气重,不怕冷,只怕热。
  萧启默默地想,这样做只是为了不让她受凉而已,这举动很正常,不会有什么的。
  只是出于不忍她受凉。
  只是不忍。
  得到了另一个人的回应,闵于安得寸进尺,更加用力往她怀里钻了钻,手也挪了个位置,抱着的不再是胳膊,而是腰。
  闵于安的脸埋在萧启脖颈处,仗着是她的视觉盲区,光明正大地笑,像是偷了腥的猫。
  手感真好啊。
  长期锻炼形成的紧致肌肉,即便是荒废了些时候,也只是给它添了丝软软的触感,并不影响它的弹性与紧致。
  唯一不让闵于安满意的是,只能够隔着衣服摸,她还没有进展到能够掀开亵衣的地步。
  闵于安第一次这般讨厌名为亵衣的东西。
  妨碍的让她想要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