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礼拜了。
从相乐搬到这幢大楼后,他只见过对门的邻居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对方露脸,连开门的声音都不曾听到过。
其实那一点也不关相乐的事,他也从来都不是好事的好心人,但却莫名的忍不住会在每一次的出入多注意对面的门扇一眼,就只为了能看到对门的那张苍白的脸。
那真不是一张赏心悦目的脸,瘦削乾扁的脸颊怎么看都不健康,一身丈青色针织衫与其说穿着倒不如说是掛着,驼着的腰背让人看不出身形,但相乐猜对方的身长大概也只达自己胸口而已,最让相乐厌的是那苍白脸颊所扯出的笑,那真是比哭还难看,尤其那张不怎么大的脸上还掛了两圈黑黑的眼圈,他应该该不会那么倒楣对门住了个毒虫吧?
大门在闔上后自动落锁,视线在对门的门牌上停留,与自己一样的深茶色的铜牌上用黑色楷体雕了个「薰」字。姓?不像啊。
摇摇头,相乐笑自己的多事,居然会去在意起一个与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人,再说,能住进这幢大楼的不是政要就是名流之类的,区区的犯罪是不可能负担得起这个社区的房价,更何况这幢大楼进出除去有专业的保全全天候驻守,进出也需要指纹及密码,如果有访客也只允许住户携带进出。
抬脚踏进电梯后在感应处刷过房卡按下b3的钮,等待电梯下降的同时抬手却认腕錶上的时间是充裕的,等等飆个车不只可以赶上早会还有多的时间可以喝杯咖啡。
说到咖啡,相乐不禁又想起,整整两个礼拜都不见对面门有任何进出,那他是如何解决自己的三餐?
疑问只在自己的脑中暂留三秒后拋诸脑后,电梯到达目地楼后开起,一辆比一辆还名贵的车子排列在自己眼前,熟门熟路的走到属于自己的车位,黑色audi出现在自己眼前让相乐忍不住叹口大气。
他想念家里的车库了。
车子缓慢驶出停车厂后就不曾停过的一路直奔办公大楼,前后只用了十五分鐘,下车后满意的确认腕錶上的指针起码还要跑三个刻才到会议时间,甩着钥匙登上电梯上楼,专用电梯让相乐一路无阻的直达二十二楼位置,门一开,咖啡香随即盪入鼻间。
「老大,早。」电梯门一开,跟在咖啡香之后是爽朗的招呼声。「你今天来的好早,晚上睡得不好吗?」
「好,好得不能再好,连隻蚊子都飞不进屋子里,怎么可能睡不好?」这真的不是夸张,那幢大楼的保安设备真的是密不通风到连蚊子都懒得闯空门,如果偶尔晚上想出门喝一杯疯一下时只要想到进出的重重关卡,兴致都会跟着冷掉。
光想就摇头叹气,两个礼拜修行似的生活,在这以前相乐压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生活可以过得如此平淡,少烟少酒没女人。
或许就是生活变得无趣又平淡所以才会对对门那苍白的脸產生好奇心?
猛的,相乐打住自己的思绪也打住那即将再次浮现于自己脑海中的苍白脸庞、乾扁身躯,那完全与他长孙相乐的美感完全不搭的影像很快被扫出脑袋。
真是见鬼了他才会一直想到对门那个叫薰的。
也可能是因为害他搬离原来舒适方便的大宅来到那闭锁大楼的兇手就是那类不起眼、容易让人忽视的人,所以对于对门足不出户的人才会特别在意。
凡事都只怕万一。
身为百年大族,长孙家的人、背负的就不只是着长孙这个姓氏,同时也背着家族的声望及权力,行事做风不可张扬,为人处事不可下作,举手投足不可轻挑,不过那是大哥的事。
每次回老家听爷爷叨念那长长一大谱的家训,相乐都觉得自己不是本家长男真的是太好了,各方面来说都是。
只是,就算不是长男,但掛上长孙的名字后,总还是有那么些麻烦会不请自来。
想着,又想到那单薄的人去了,相乐皱眉,还是去探探底好了,自己也会安心一点。
「老大?」容书舒双手抱着托盘一脸不安。「咖啡有什么问题吗?」
「嗯?」手端着咖啡就口,另手拿着早摆放在桌面的报表,身体斜靠在桌子边缘低头边喝咖啡边阅读文件,眉心却因自己脑袋里的事而皱起,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咖啡有问题。
哈?问为什么不会想是报表有问题?当然是因为金融风暴时期都不见老大看报表皱过眉,现在业绩不断成长的情况下却看报表看到皱眉,难道还嫌钱太多不成?
「没问题,怎么了?」抬眼,相乐看向书舒的双眼满是不解。
手指指自己的眉心,又指指相乐,「你皱眉。」没问题就好,老大皱眉真是吓坏他的小心肝了,他容书舒包赢包输不包吓啊。
愣,相乐抬手摸摸自己的眉间,果然有点紧绷,放下手上的报表及咖啡站起,背过身绕过桌面的同时抬手替自己做做脸部按摩舒解舒解紧绷的脸部,坐到椅子上时已经恢復原来俊美瀟洒的模样。
「好了,把人叫进来开会了,看今天能不早点结束下班了。」
「咦?」这回愣的换成容书舒了,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看手上腕錶又看看坐在椅子上继续阅读报表的主子。「现在吗?」
「嗯哼,有什么问题?」抬眼挑眉,四十五度仰角看得容书舒心儿一跳一跳。
祸国殃民啊祸国殃民,他主子怎么一个男人可以长得那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难怪在家里都会被人偷袭,这不是祸国殃民什么叫祸国殃民?
「没事!」背脊发凉后脑发麻,容书舒夹起他的小狗尾巴站直身体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我马上去叫人进来!」话音刚落,人已经转头就跑。
「誒、」容书舒还差一步跨出办公室,相乐突然出声喊住他:「两个礼拜不出门不採买,可能吗?」
「老大,您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