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帮主石仁和六袋长老费了好大的劲才觅得渡船过了黄河,他们要到黄河北岸去察看有多少丐帮弟子中了麻壳籽之毒。
帮主石仁和六长老在黄河北岸一路行走。六长老突然看见黄河里浮着一条黑影。六长老惊奇地说道:“帮主,你看河中有一条好大的鲤鱼!”
石帮主定眼一看,说道:“哪是鲤鱼呢,是个人!”
黄河水流湍急,不大一会河中的黑影就被冲上岸边,搁在沙滩上。不错,还真是个人!
石帮主和六长老赶紧跑过去,伸手一摸,那人的嘴唇微微一动,看来是个活人,还挺年轻。石帮主急忙把年轻人提取打坐,输入内功。年轻人吐出肚子中的河水,咳嗽了几声,慢慢地醒过来了。
原来淮南人索习水性,夏雨天受伤后掉入黄河,随着河水一路向东漂到花园口,被石帮主救起,所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夏雨天醒来后,弄清了是丐帮帮主救了他的命,他曾听陈摶说过丐帮都是好人,人人都是大英雄,所以就把自己的身份和麻壳籽的事告诉了石帮主和六长老。
石帮主没想到麻壳籽还有解药,这个意外惊喜让他觉得有如绝处缝生。
石帮主又长叹了一声,“如今麻壳籽中毒者成千上万,黄河南北有无数村落,如何能将解药一一送到?”
六长老说道:“帮主,这个不难。只要你老人家发号,叫九长老从江南调集八千弟子北上,先到淮南濮公山取到火石土,再四散到各个村落,见水即拋下火石土,人又不能不吃水,只要一吃上火石水,麻壳籽之毒不就解了?如此不出十日,麻壳籽之毒尽可解除。”
“老六,此计甚妙,我这就给老九发信鸽。”石帮主大喜道。
石帮主发了信鸽便吩咐几十名丐帮弟子沿黄河两岸寻找仙儿尸体的下落。夏雨天返回邙山找到了正在寻找仙儿的杏儿。
夏雨天一见到杏儿便跪下叫了一声:“娘,仙儿为了救我遭了梅生的毒手,人掉在黄河里了。”杏儿听说爱女已遭不测,哭得死去活来。
第二天,丐帮弟子终于在官渡一带的黄河中捞起了仙儿,掩埋了仙儿的尸体后,夏雨天咬破手指在墓牌上写道:“爱妻仙儿之墓”。
夏雨天扶起伤心的杏儿一路向到华山走去。
……
彭学敏抱着儿子,爱不释手,再没心思过问学堂的事情。彭学敏算到,明日儿子就满半月了,得给儿子起个带帝王气的大名。
彭学敏正在琢磨着,忽然云善急火火地跑过来,“先生,不好了!夏雨天没死,他把麻壳籽的解药给了丐帮弟子,丐帮弟子到处散药,如今差不多所有的老百姓都被解毒了。柿园学堂的人一出门就遭到老百姓的围攻。而且弟子还打探到,少林寺正号令几十万老百姓近日要前来围攻柿园学堂,誓要把我学堂铲平。”
彭学敏一听,吓得面如土色,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彭学敏做梦也没想到能出如此意外,急忙赶去见梅生。由于彭学敏连日来只顾看着自己的新生儿子,冷落了梅生,梅生每到中午便日日发病。彭学敏说了麻壳籽的事,梅生叹道:“学敏大哥,看来我再入皇宫已成泡影。”
彭学敏却坚定的说道:“梅儿放心,好在我早就留下了后门。前门不通,后门当可行。”
梅生惊奇地问道:“学敏大哥,你又留了啥后门?”
“哈哈,梅儿你忘了?咱们不是还有桑维翰和杜重威吗?”彭学敏又得意起来。
“我说学敏大哥,他俩有什么用?”梅生疑问道。
“桑维翰和杜重威是我早就布好的一盘棋,当时想到去北国取麻壳籽万一失手,先备下通向皇宫的第一条路,没成想如今到了最后关头还真能顶大用。他石敬瑭能请到契丹大军,我彭学敏为何不能?我这就向桑维翰和杜重威发令,准备迎接契丹大军,夺取东京汴梁,我彭学敏还能南面称帝!”彭学敏誓言道。
“学敏大哥,难道你也要做儿皇帝不成?”梅生问道。
“梅儿,儿皇帝不也是皇帝吗?”彭学敏信心满满地说道。
“学敏大哥,但愿老天爷不会辜负你一身本事,我也能再返皇宫。”梅生也有了信心。
彭学敏说道:“梅儿你就好好静养,明早跟我一起赶赴东都汴梁。”
翌日,彭学敏和梅生快马向北疾驰而行。
中午时分,梅生又突发急病,四肢抽搐,筋骨疼痛,痛不欲生。梅生把持不住,掉下马来。彭学敏一时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救治。
半晌,日头稍有偏西,梅生才稍稍觉得有些好转,说道:“学敏大哥,不要管我了,我是去不成汴梁了,你赶快走吧,有我拖累会误大事的,待你大功告成,再回来接我好了。”
彭学敏看到梅生真是不行了,无奈地说道:“梅儿,前面有座庙,我把你扶进庙里,你在那里好生歇息,等我大局已定,再回来接你。”
彭学敏把梅生安置在庙里,迅即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桑维翰接到先生彭学敏的密令后,默默不语,沉思良久。见相公杯中的茶水未动,英子便走过去倒掉,换上一杯热茶。桑维翰看着英子的脸,长叹一声,似有几分苦痛。
英子见丈夫如此表情,知道丈夫又遇到难题了。丈夫身为大晋相国,遭遇困难是再常见不过的,但每一次面对困难,丈夫的选择和决择都是悠关国计民生的,稍有闪失,轻则百姓受苦,重则国家犯难。英子深感丈夫肩上挑有千斤重担,对丈夫的饮食、起居都照料得细緻入微,体贴周到。
“英子,你坐下吧,为夫想跟你聊聊。”桑维翰平静地说道。
英子吃了一惊,丈夫日日忙于国事,家中事无巨细从未过问。再说,英子本着妇人不干政的规矩,儘量跟丈夫少说话。
英子不由自主地在丈夫的身边坐下。只听桑维翰说道:“夫人,为夫这次遇到难题了,也许是大难临头了!”
“夫君,凭你一身雄才大略,还有过不去的坎么?再说,当年在北国时,夫君在穷途末路时,不是也逢凶化吉了么?再怎么样,现在夫君已身为大晋宰相,形势总比当年强吧!”英子疑虑地安慰道。
“哎,夫人不知呀,为夫这次才真是走到穷途末路了!要么国破,要么家亡,没得挑了!夫人,是国破,是家亡,为夫只想听你一句话。”桑维翰绝望地说道。
“夫君,果真事急如此?”英子急切地问道。
“前日恩师彭先生传书于我,要我与大将军杜重威暗通契丹,灭大晋,立新朝。”桑维翰无奈地说道。
“夫君,此事万万不可!十年前,先皇引契丹大军覆灭大唐,没成想契丹军皆是虎狼,先在晋阳杀人劫掠,后到洛阳杀人放火,京城洛阳十室九空,至今尚未恢復元气。若此次契丹大军再来汴梁,我汴梁必成人间地狱。再说,彭先生本是读书人,当思报效朝廷,救济天下苍生,怎么想着要做乱臣贼子,还要黄袍加身?”英子气愤地说道。
“哎,想必恩师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也不知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了他人的教唆,做下如此荒唐事。”桑维翰叹道。
英子劝说道:“夫君,不如你好生劝说彭先生,要他别做这荒唐事了。他要想做官,你就奏请皇上封他个节度使什么的,不也能享一世荣华,光宗耀祖吗?”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就怕先生不听劝呀。”桑维翰疑虑地说道。
“夫君先试试吧,看彭先生答应不答应。彭先生答应了就好,不答应的话,再谋他策。”英子说道。
二人正说话间,忽有下人来报,说有一彭姓故人求见。
桑维翰急忙起身出门相迎。
一阵寒喧,桑维翰和英子把彭学敏请进大厅上座。
“维翰,为师传书可否收到?”彭学敏问道。
“先生,学生确已收到。”桑维翰答道。
“彭先生,契丹人皆虎狼之徒,万不可引狼入室呀!”英子急忙应道。
“嗯,我在跟维翰说话呢。”彭学敏摆摆手,示意英子不要插话。
“先生,先生——,学生虽愚笨,但也知道孝义为重。学生一向唯先生之命是从,不敢有丝毫怠慢。”桑维翰说道。
“那就好,好就好,维翰不忘孝悌,为师就放心了。”彭学敏得意地说道。
“不过——,先生知道,学生这半生都在与契丹人打交道。这契丹人吧,唉,洋人毕竟与我中原人大有不同。”桑维翰为难地说道。
“有什么不同,说来听听。”彭学敏问道。
桑维翰呷了一口苦茶,答道:“唉,这契丹人向来以上国居之,对南人总是瞧不上眼。册封南人做皇帝吧,非要让南人降一辈份,做他的儿皇帝,另外还得年年进贡。大晋这几年连年旱灾,但进贡的物品是一丁点也不能减免。”
“维翰,你要眼光看远些。首先,儿皇帝也是皇帝,是皇帝就有皇帝的尊贵。要说进贡呢,我中原百姓腰带紧一紧,少吃一口,也就够了。再说吧,紧的是百姓,总不会轮到你宰相也挨饿吧?”彭学敏解释道。
“先生,契丹人一到中原,他要杀人放火,四处劫掠呀!”桑维翰看是急了。
“唉,那有什么。人家能叫你做皇上,你怎不能一毛不拔吧,所谓杀人放火、四处劫掠,权当做皇上付出的本钱吧。”彭学敏辩解道。
英子一听彭学敏如此说法,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怒道:“妇人尚知百姓乃衣食父母,彭先生竟然漠视百姓如芻狗!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彭先生想再立新朝,莫非只是贪图做皇帝的快乐?”
“维翰,莫要偏信妇人之言,落得个人亡家破,追悔莫及。为师问你,你到是从还是不从?”彭学敏亮出了底牌。
桑维翰扑通一声跪地,哭道:“请先生恕学生不能忠孝两全,学生生为大晋臣子,死当亦为大晋鬼魂!”
“也罢,孺子不可教也!”彭学敏起身拂袖而去。
桑维翰和英子怔怔地看着彭学敏远去的背影,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