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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时风 > Chapter 4-5 横踏玻璃
  「你心情看起来不好。」他直盯着我。
  我躲开他的视线,低头舀一块芋头,却迟迟不吃掉,看着汤顺着斜度流淌。
  「阿昕,如果有事就说喔。」他声音放轻,温柔的视线触摸到我的肌肤阵阵发烫。
  有关你的事怎么说?
  我吃掉芋头,想起等等还要去看爸爸,带一碗烧仙草去好了。
  「爸爸他因为操劳过度,所以现在在医院。」起初虽然是不想让他知道,但现在却又想把它说出来。
  他面露惊讶,许久,才开口,「好多了吗?」
  我点头。「等等我还要去看他。」
  我看他望了望我后头的墙壁。「赶快吃完一起去吧?」
  我沉默,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说要让自己别在那么依赖杨谦桐,但是,爸爸还是很喜欢他的,我不能因为自己而那么自私吧。
  「好啊。」我想再舀一块芋头来吃时,发现里头的佐料都还有就是没有芋头了。
  「杨谦桐,给我一块芋头,好吗?」我不等杨谦桐回答,很霸道地就往他碗里摸索到一块芋头入嘴。
  「嗄!最后一块是我要吃的耶!」杨谦桐不满地嚷。
  「好啦、好啦!给你。」我舀了一匙的大豆、红豆、绿豆三豆全齐地送入他的碗。「这样的分量比芋头还多了吧?」
  他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吃掉后,又对我勾起一个笑容,彷彿闪电打进了心口。
  烧仙草店比往常安静,电视声和外头的车子喧嚣声成为背景音乐,我和杨谦同的谈话声似乎是这段美好时光的主场,良久,杨谦桐的手机响起。
  「喂?萌茵?」他拿卫生纸抹了抹嘴。
  萌茵二字像个刺刺进我的心上,我听不见电话另头的声音,却看见杨谦桐带着微笑在说话。
  「那个女生?」他掛掉电话后,我也早就釐出可能的人选。
  「恩。」他靦腆地点头。
  我狼吞虎嚥地吃下剩下的仙草,擦了擦嘴,走到柜台前叫阿姨再帮我做一份仙草。
  杨谦桐看着我一愣一愣,也赶紧吃掉剩馀的,跑来我身边。「怎么吃那么快?」
  「等等我自己去吧。」我淡然地说:「你和她应该有约吧?」
  「没、没有啊。」他显得有些害羞。「因为社团时间已经结束了嘛,她打来和我聊聊天而已。」
  「没关係,我自己去就好。」我对他一笑,接过仙草,步出店面。
  「我跟你去啦!已经晚了耶!」他抓住我的手,脸上很是紧张。
  我愣住,甩了甩手脱离他不算紧的桎梏。
  「我想跟我爸讲一些事情,你来我就不好说了啦!」我皱皱眉,随便编了个理由就和他道别。
  心很酸。
  早就知道对于杨谦桐来说,叫别人名字是件很平常的事,我却很在乎,甚至想哭。
  原来我这么会吃醋,不管杨谦桐叫谁名字我都觉得不应该,但那都是他自己的自由。
  我回想起上次再烧仙草店遇到的那对情侣,和我以及杨谦桐的立场相似,他们从情人变成了连朋友都做不成的熟人,而我们虽然没在一起,但我的感情早就有了变化,杨谦桐却对我还是像以前一样。
  他对我的好,只是对朋友的疼惜,在我看见他对那个女孩子的微笑时,我就无法再自欺欺人了,说了无所谓,根本是有所谓到不行。
  ♬
  自以为可以不在乎的后果,就是不到两天就彻底崩盘。对一个人的感情,轻而易举就喜欢上了,但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放下。
  礼物没有送出,我还是再躲着杨谦桐,这样做的目的,藉口是要对他少依赖,实际上,应该只是想遗忘这份感情或者单纯是自己懦弱,怕继续呆在他身边会被伤害。
  我拉着安安跑到外面的栏杆,说是要看风景也只是想避开杨谦桐来向我搭话。
  自做自受。
  「沂昕,你就打算这样一直躲他吗?」安安爬在我隔壁的栏杆上,看着对面的仁爱楼,漫不经心。
  凌迟了几秒,我开口:「不然,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其实我也在想要怎么面对陈家譁。」安安的呼吸近似叹息,朝我一笑。
  安安柔情的眼神像是春雪,她和我的立场相同,却比我坚强多。
  我转过去看着看看,一转眸却看到离我们不远处有一行人走过来,顿时忘了开口。安安注意到我的怪异,同样也往后看,她跟着怔住,没再转回头。
  陈家譁和几位男同学走在一起,咬着吸管的蠢样刚好被我们看,我们在讲话的场景也被他收到眼底。
  他友好地扯扯嘴角,尾随同行人走进教室。
  安安的眼神停在他身上好几秒,才缓缓转过身,微微一笑。「他对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就该高兴了,所以我想和他保持好朋友的关係,虽然痛苦,可是我更害怕和他疏远。」
  三天了,这个礼拜已经走到星期四,对杨谦桐避而远之却让我的脑像是海绵一样,不断吸收关于他的一切,开始寂寞。
  「敢爱就要敢当。」安安融入空气里的低喃,让我心头一震,耳边也想起叮噹温柔的唱调。
  陈家譁说对了,如果不脱身就会很难过,对他的依赖就无法拔除。可是既然喜欢上了,就得好好承受这份感情而不是去撇开无视然后遗忘。
  「恩……敢爱敢当。」我和安安相视而笑,虽然还不能释怀但至少要好好面对,只不过,有点难。
  上课鐘声响了。
  走进教室后,平常总会东跑西跑的杨谦桐,此时正坐在位置上埋头写东西。我走近,发出的细微脚步声让他抬起头来,四目相交。
  我没有移开视线,杨谦桐也甚么话都没说,低下头又动笔。
  我在原地却显得窒碍难行,缓步走回坐回,一阵难堪从脚底发毛,更多得却是在喉咙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