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边缘的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凝神屏息看着这一幕。
直至两人一猞来到古钟面前,李梦楠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林诗唯的手臂,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好。”杨青青抬起手掌,动作很慢,像是在表达善意。
玉手上红雾缭绕,轻轻按在青铜钟壁之上。
“这里是997年的大夏,草原省,与你陨落的年代不同。”器灵的腔调无限接近杨青青,甚至让杜愚认为,二者已经融为一体了。
“你大概率经历了战乱年代,但此时的大夏不再有战争,人族与兽族和平相处”
杨青青透过灵契传递着心念,南宫凌帮忙开口讲述。
只不过,古钟依旧不声不响,宛若一件死物。
足足十几分钟后,杨青青眉头微皱,收回了手掌。
显然,古钟并没有交流的欲望。
她垂首看向下方,杜愚心领神会。
蓦的,他的身上浮现出一层黑色雾气,一名黑雾女子悄然现身。
说真的,这样一副画面,的确有够讽刺的了。
一个是红袍女子·南宫凌,来自诛心苑。
一个是黑雾女子·郭玥瑶,来自神木阁。
这两个死对头,但凡知道在数百年后,会以这样的形式携手执行任务,怕是会死不瞑目吧?
杜愚的黑雾手指点在钟壁上,轻轻滑动着,描绘着古钟那诡异的雕刻纹饰。
自报家门的他,直接表明了影蛊塔也有吞噬生灵的能力,还想要套套话,看看古钟的具体能力到底是什么。
然而,屹立于此的青铜钟,根本就不搭理杜愚。
好话说尽,它依旧无声无息。
“先退吧。”
“嗯?”黑雾女子看向红袍女人。
杨青青转身向后:“回去再说。”
杜愚拍了拍荒银猞,扭头跑开。
他心中满含期待,影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往往都是在这样的时候,会有异象发生。
然而。
该死的大钟依旧不声不响!
可惜了师徒二人,白白营造了半个多小时的氛围
“啪~啪~”
荒银猞踏着水花,轻盈前行。
杜愚面露沉思之色,脑中询问道:“小塔,你能把器灵抽出来吗?”
“我可以试一试,每一件法器出世,需要锻造者用灵魄来滋养。”
影蛊塔继续回应着:“所以,所谓的器灵之中,或多或少都蕴含着御灵者的灵魄。
但是主人,你要想好这样做的后果。”
杜愚:“什么?”
影蛊塔:“这意味着我们与古钟正面开战,远比你用妖技进攻它,来的更加恶劣。
无论上古灵器的性格几何,既然你想彻底摧毁它,那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那哪能行,我只是想把器灵引出来!”杜愚急忙回应着,不小心开口说了出来,“我们还要二队人马的下落呢!
就算是碧玉葫芦,也不可能上午吸收人,下午就给炼化干净了,二队还有挽救的机会!”
荒银猞速度很快,以至于,当杜愚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跑上了深坑边缘。
众人听着杜愚的话语,纷纷转眼望来。
杜愚摆了摆手,便再度垂头,和影蛊塔交流去了。
杨青青并未打扰杜愚,转眼对付剑州说道:“我带你去试试吧。”
付剑州面色为难,稍稍低下了头。
“怎么?”
付剑州:“她,没心情。”
杨青青默默注视付剑州半晌,足足数个月未见,她也看出了付剑州的变化。
良久,杨青青心中微叹,自弟子身旁走过,轻轻拍了拍付剑州的肩膀:“尽量请求它的帮助。杜愚。”
“到。”杜愚急忙跟了上去。
“你刚才反应怎么这么大?”
杜愚组织了一下语言,和青师讲述了一番刚才的对话。
一旁,付剑州默默离去,寻了一处静谧的地方,与白澜交涉去了。
随着杨青青和杜愚走进军营帐,听着徒儿的讲述,她果断摇了摇头。
她和杜愚想法一样,此时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青师,你说”杜愚眉头紧皱,“古钟能炼化人么?
这种法器的造型,总感觉像是个防御类、控制类的法宝,跟吸收、炼化生灵无关吧?
二队的人,是不是就被困在钟里,与我们只有一壁之隔?
只是由于古钟功效如此,二队的人传不出来声音,被彻底隔绝了?”
军营帐内,众人纷纷落座,听着杜愚的分析,不禁暗暗点头。
尤其是一队的几人,他们知道碧玉葫芦,也知道影蛊塔。
这两件法器有相似的功效,一个炼化肉身,一个炼化魂魄。
它俩的造型摆在这里,哪像古钟一样,看起来就不像有炼化功效的法宝。
房间中陷入了一片沉寂。
杨青青思忖良久,开口道:“我们整理一下想法,将想说的一切写下来,一会儿再去与古钟交涉。
三轮为限,如果依旧没有结果,我留一只妖宠在外,当做联系员。”
杜愚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青师想?”
杨青青点了点头:“二队的人是从地底挖进去的,我走走他们的老路,看看二队的人到底在”
话音未落,杨青青突然停了下来。
深山湖畔中,突然响起了阵阵笛音。
李梦楠小声道:“付师兄又在吹笛子了。”
一队的所有人,都对付剑州有着极大的包容度。
因为他们心中知晓,不是付剑州对待任务如儿戏,而是他真的身不由己!
杨青青对着张天笑勾了勾手:“纸笔。”
“是。”张天笑急忙带着一名士兵走出营帐,很快便折返回来。
一众人围在桌前,开起了小型会议。
古钟可能会关心什么、在意什么,总而言之,一切可能引它出来的话题,都一一记录在纸上。
时间匆匆过,正当林诗唯奋笔疾书记录之时,一名士兵飞快的跑了进来!
“杨女士,钟!器灵现身了!”
“嗯?”杨青青眼眸微微睁大,猛地站起身来。
同一时间,深坑中央。
偌大的青铜古钟正上方,一道虚幻的人影正静静的伫立着。
他身上似乎穿着古旧的麻布衣,背负砍柴斧,像极了一名樵夫,正遥遥望着西南方。
那里,正是笛音传来的方向。
而这一支循环了近半小时的笛曲,正是杜愚教给白澜的那一首。
《最后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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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钟藏天地?
白澜演奏的笛曲,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旋律音符。
她吹奏的是寂寥,是孤独。
是绝望,是不甘之后的悲怆。
是满目荒芜的大漠,是一片死寂的山海。
是天地间踽踽独行的身影。
是最后的族人。
遥遥坑底正中央,那个背负砍柴斧、身着麻布衣的古代男子,怔怔望着笛音传来的方向。
缓缓的,他稍稍仰起头,也闭上了双目。
那落寞的身影,就像是就像是笛音里的那最后一位族人。
“你很痛苦。”清冷的声线自面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