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这你就不懂了吧,据说是什么太阳黑子活动太剧烈了,还有什么什么臭氧层没了,不知道那些专家说的什么,不过据说今年虽然有些异常,但是大体上没什么变化,冬天也会来的。”
“那些专家懂个屁,他们说的那些东西哪样不是假的?就会忽悠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平头老百姓。”
接着,他们看到了在河边舀水喝的柱子一行人。
“嘿,那边那小子,你们干什么呢?”
偏下面一点正在洗衣服的女孩子们还没起身,就被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
“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们是永安村的吧,赶快滚,这条河原本就不在你们村子范围内,你们不能用这条河的水!”
柱子几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规矩,当即不服气了,“你们让我们滚就滚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用这条河的水竟然还有这种要求,你们是哪个村子的人?这条河在你们村子范围内?搞笑吧。”
“嘿,小瘪犊子,给脸不要脸是吧,这条河原本就是我们杨家沟的,你们从哪来的给我回哪去。”
“老不死的,在这里给我玩不要脸是吧,这条河是你们杨家沟的?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你们村子不就是离这条河比我们村子离这条河稍微近了一点,你就给我们来这手,这条河,我们永安村就要用,你们能拿我们怎么办?”
永安村今天来的都是些年轻人,原本就不仅说,这一阵子在家被热的火气重,加上这两天家里喝水都成问题了,今天好不容易来河边玩个痛快,还非有人来找不自在,这不是逼着他们来硬的嘛。
老杨头被骂了,抖着手就要骂回去,旁边的一个小年轻却眼珠一转说道,“就要用,那也行,你们给钱!一千一桶水,我今天就能让你们用。”
柱子一行人被气笑了,“老不死的,还想钱,我给你钱,给纸钱,下去用去吧你,我还不信了,你今天能拿我怎么办。”
“不给钱就不能用!”
柱子几人没理会了,直接拿起旁边家里带来的桶,从河里提了一桶水起来,还当面喝了一口,挑衅的看了看对面。
对面来的一群人并不是什么杨家沟的普通村民,而是村长杨国伟的姻亲,杨国伟想要占这条河的水,他们也只得跟着帮忙。
因为他们的耕地离得近,什么锄头之类的都带着,看着柱子那嘚瑟的样子,当即受不了就要提着锄头上来砸人,被旁边理智一点的同伴拉住了。
这边手无寸铁、就提着几个水桶的永安村的年轻人变了脸色,这些人是认真的?真这么霸道,杨家沟的人要霸占整条河?
“跟我们来真的是吧!”
他们气愤不已,什么东西就要占河,但是他们也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真要现在打起来了,他们这边肯定输,得回去和村里人商量商量。
“走,我们先回去。”
永安村的人便提着水桶跑了,有的人提前装满了水,回去的时候至少还有收获,还有好几个没来得及提水,空着桶就回家了。
回到了村子里,沈柱子第一件事就是去赵德柱家找人。
“村长!”
他把这件事说了之后,赵德柱惊讶,杨家沟的村长杨国伟他也认识,平时除了爱面子之外也爱贪便宜,现在竟然直接就开始当强盗了?
而且因为两个村长并不是挨的很远,还有两家和他们村子有姻亲关系呢,没想到竟然会干这样的事,也气的拍了一把桌子。
“这是真的?”
“我们一群人都听着呢,他们一个村子的人就把河给占了,还让我们给钱。”
“这时候为了水脸都不要了是吧,找些青壮年,那起锄头,我们今天去看看,这条河是不是真的改姓杨了!”
沈知意一家几个年轻人也跟着去了,她和云牧安站在了人群的最后面,按照云牧安的话说,这个地方最安全,出事了方便跑。
到了河边的时候,对面杨家沟的人已经到了,今天杨家沟的人来的也多,差不多都在挑水,有些地离的近的,都不需要浇多少水,地里的苗子都长的很壮实。
眼看着这边来人了,杨家沟的人也不挑水了,站在河边直直的看着他们。
“赵德柱,你这是为了昨天那几个小屁崽子来找场子来了?”杨国伟冷笑一声抽了口旱烟。
赵德柱说道,“你们杨家沟接到什么通知了就要占一条河?”
杨国伟笑了,“都这时候了还通知呢,现在哪家拳头大听谁的,我们杨家沟的人说这条河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你们村不是打了地下水吗?怎么还要来和我们抢河水?”
云牧野听着这言论,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像街上那些小混混,就这,还是一村之长呢,“他们是个黑村?”
沈知阳皱了皱眉,他记忆里杨家沟的人也挺正常的啊,怎么现在变得更刁民似的。他摇了摇头,示意继续看看事态发展。
“要比拳头?我们可不怕。”
赵德柱知道,虽然杨家沟的人比他们村多,但是他们永安村也不差,还回来了那么多人,真要是打起来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赵德柱还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人群里鹤立鸡群的两个人,他觉得这两人能直接干翻对面大半个村的人,这还打什么打,对面直接投降算了。
杨国伟黑着脸说道,“你们是真要来和我们抢水了?”
赵德柱叹了口气,“不是我们非要来抢水,我们村挖的那口井里面的水越来越少了,我们只能另想办法了,你们总不能占着一整条河,不给我们留活路吧。”
这语气已经算是稍稍服软了,杨国伟还是不高兴,“那你们再重新打井呗,我们村的人用这条河里的水还不够用呢。”
赵德柱见软的硬的对面都不接招,也不装了,“你们不可能就霸占着这条河,你要是真的一意孤行,那我们可就真的手底下见真章了。”
说着就挥了挥手里的铁锹,旁边的男人们也不甘示弱的挥了挥手里的耙子或者菜刀,沈知意还看到有人竟然拿了油锯,啧,是真厉害。
这边是真打算干架来的,气势上就变了,把对面的人都有些唬着了。
杨国伟见这阵仗有点怂了,他只是嘴上说的厉害,他也不愿意真打起来,毕竟打起来就要受伤,毕竟现在去医院有多难他也知道,而且现在医院还不一定有他们的位置,前一阵子,他们村有个晒了紫太阳的,去医院花了一千多,还只是拿了几板药回来。
他们村里还没表态呢,就已经有不同的声音了,毕竟这水又不是不够他们两个村用。
“村长,真打啊,我表叔还在对面村子里呢,以后我走亲戚怎么办?”
“我女儿也嫁到对面村子里了,我也不同意打,我过一阵子还得去找我女儿呢,她刚怀了孕,要是打了架,对面的不让我进村怎么办。”
杨国伟有些生气,咳了几声,“闭嘴,我这样做是为了谁?”
旁边的人不服气,“我们一个村子又用不完这些水,让对面村子里的人用一点怎么了?他们离得远,还不一定天天来提水呢,还不是我们村子的人用的多。”
旁边有清醒的人撇撇嘴,“为了谁都不是为了我们,你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造纸厂。”
杨国伟的儿子在村子旁边开了一家造纸厂,主要供给县里的商户,产量虽然不高,但是也挣了钱,每年需要用很多水,在平常年份,用了也就用了,但是现在这种特殊时候,水不够用了,他们的造纸厂也陷入了危机,现在他家还在用这条河的水悄悄在造纸,不过用水量少了,造的纸也不多。
旁人觉得现在不是什么好时候,在这时候关店停产,但是杨国伟却觉得这时候才好,毕竟平时才赚个几分几厘的纸,现在利润翻了几十上百倍,就这一阵子,产量减少了,但是他们家已经赚了他们前半辈子都没挣到的钱了。
杨国伟被戳穿了,有些恼羞成怒,“那你们还不是可以用水?我这样也是为了大家好。”
“无论你想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和对面打架的,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家孩子结婚,他们还来给我们帮忙了呢,礼钱也给了不少,我下不去手。”
因为河里的水虽然水位降了,但是支撑两个村子并不困难,所以杨家沟的大部分人并不想找事。
赵德柱虽然没听到对面说的什么,但是已经看出来了,杨家沟的人也不是都这么团结。
他也不着急了,“你们商量好了没?要么就打,要么我们可就提水回家了!”
“不打不打,我们可以一起用水。”不知道是谁在对面吼了一句。
赵德柱假装这就是杨家沟讨论的最终方案,“那就行,我还以为你们真那么霸道呢。”
杨国伟气急,如果永安村的人真来分一杯羹,那他家的造纸厂是真造不了纸了。
“谁说的,我不同意,你们……”
还没等赵德柱回头说话呢,杨家沟的人自己已经把杨国伟的嘴巴捂住了,“赵叔,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和我们村长还有事要商量。”
柱子回村的时候还在絮叨,“那群人昨天是不是见我们好欺负啊,昨天怎么就不是这种态度呢?”
赵德柱撇了他一眼,“谁让你不在家帮你爸建房子到处乱跑。”
柱子无奈的说道,“建好了一大半了,但是镇上买不到瓦和腻子了,连瓷砖也没了,我们想继续也没材料了啊。”
吴三石把手里的水桶换了只手,“那你爸整天在屋子周围忙活什么呢。”
柱子说道,“在量尺寸呢,他给我妈打电话了,我妈说她去想办法,现在连买个空调都成问题了,还得另想办法。”
李甜甜凑了过来,“柱子,你家能买到空调?能不能给我家也捎一台?我们家里只装了一台,我担心用不久就坏了。”
这一台空调还是她爸爸去世前装的,后来他们也说要另外再装一台,结果她妈总觉得浪费电,不同意,就耽搁到了紫太阳出来的时候,这时候想再装一台比之前可困难的多,不仅贵了,而且现在连买空调的店都没了。
家里的那台空调从早到晚的开着,烫的不行,她都担心那空调什么时候炸了。
柱子擦了擦头上流到脖子的汗水,“我问问我妈吧,她好像已经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加一台。”
李甜甜笑着说道,“那真的太谢谢你了。”想着回家给沈柱子送点什么东西还是给他多打点钱。
回家的时候,留在家里的沈奶奶、袁兴萍和云玉书都在村口等他们,看到他们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才松了口气。
“就怕你们小年轻不懂事就往前冲,以后遇到这些事还是躲着点,要是伤到了痛的是自己,没人可以帮你的。”
沈知意笑眯眯的拉着沈奶奶的手,回答袁兴萍道,“知道啦阿姨,我拉着小安站的最后面呢,您不信我还不信小安吗?他可机灵着,要是事情苗头不对,肯定跑的最快。”
袁兴萍略微嫌弃的说道,“他也就这点用处了。”
“对面也不是真的想打架,好像是杨家沟的村长找事呢,其他村民都没那么霸道。”
沈奶奶说道,“那就好,你大姑还在杨家沟呢,真要打起来了,你大姑可就不好做人了。”
沈知意撇嘴,“啥大姑啊,有好处闻着味就来了,平时跑的远着呢,就怕我们缠上他们家了。”
沈奶奶还是上一辈人的思想,总觉得亲戚间就应该相互帮助,“怎么说都是亲戚,比旁人多了一层血缘呢,关系处好点没坏处。”
奶奶说的这大姑就是沈全和赵美香的大女儿,和沈知意家隔了一层的大姑。
在两兄妹还小的时候还经常在他们面前说啥她妈跑了,不要他们了,说的话要怎么难听就怎么难听,还说她妈到外面过好日子就是不带他们俩,所以沈家兄妹都不怎么喜欢她。
后来沈珍珍嫁到了隔壁杨家沟的一户人家里,因为当时沈知意家没啥钱,随礼没给多少,就随了个普通邻居一般的十块钱。可能就因为这十块钱,一直对他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从她出嫁一直念叨到了现在,有时候沈知意觉得烦了,想干脆直接给她发个红包,沈珍珍又装模作样的拒绝了。
去年她儿子考上一个专科,还专门办了个升学宴,沈知意都懒得理,但是她奶奶让她去,还给了八百块让她随礼。她去倒是去了,不过只给了一两百。
都被说了几十年抠搜了,她就不浪费这个名头了,想大方也大方不起来。
回来没多久天就要亮了,沈知意便把一家人的衣服放到了洗衣机里,旁边水管出来的水也用水桶接着,准备用来冲厕所。
云牧野和云玉书待在厨房里准备做饭。
“家里的包菜怎么长的这么水灵,放镇上怎么也得卖个一百多一个。”
云玉书从旁边菜篮子里拿出来一个包菜,准备炒个手撕包菜,手撕的时候,脆脆的声音还能看到里面的水分。
云牧安最近也跟着天天去地里浇水,手臂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肌肉,把人嘚瑟的不行,“我们天天去浇水,能不水灵吗。”
还别说,他们家无论是种的土豆还是蔬菜,都长的粗壮又水嫩,他们家地旁边的其他人家的地里,天天浇水,地里的土豆苗子还是蔫了吧唧的,云牧安觉得那些苗子就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的老人似的,只要有一天没去浇水,绝对会断气。
这时候他们还能听到一些酸里酸气的话,“怎么人家的偷懒不浇水还长的这么好,我们家天天浇水却长的要死不活的,说,冯老五,你是不是根本没给我们家地浇水全浇其他人地里了?”
冯老五没好气道,“我有病啊给别人家浇水,自己不知道买的什么破烂种子,长不好还有脸说。”
“我年年买的都是那家的最贵的种子,我种子才没问题。”
……
沈家人有时也能听到这些酸言酸语,但是他们也不会理会,他们说就任由他们说,他们家地里的作物长得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