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意又猛得想起,自己出来时,公主那头还在择人呢,掌印过去瞧见可还了得。
他慌忙想去拦,才走到谢鹜行跟前,被他冷冷的一瞥又急忙低头让到一边。
*
谢鹜行跨进照月楼的宫门,径直朝着亮灯的寝殿走去。
合意跟在后面,心里求神拜佛的盼着那个宫女已经走了,等走到廊下,听到里头传出的说话声,合意只觉得心都落到了谷底。
他下意识去看谢鹜行的神色。
“还不通传。”
合意低低道了声是,硬着头皮叩门,“公主。”
雾玥一听是合意的声音,立马让他进来。
门被打开,看到出现在眼前的谢鹜行,雾玥一时有些发愣。
坐在她身旁的宫女连忙起身屈膝请安,“见过掌印。”
方才公主还在问她是否愿意去照顾掌印,这会儿怎么人就来了。
谢鹜行看也没有看她,朝着雾玥弯弯唇,像是十分不解的问,“公主在做什么呢?”
雾玥不意谢鹜行会忽然过来。
她望向门外的合意,后者头垂得快到胸口了,也不知道这回她挑的宫女如何,她就是担心不成,才又千挑万选了一个。
结果被谢鹜行撞了个正着,本来也不是什么偷偷摸的事,雾玥想他来了正好,干脆想直接问他,可对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没来由的就打起了鼓,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鹜行这才瞥了眼那个宫女,“退下。”
宫女应声走出殿外。
“欸。”
雾玥还想说话,谢鹜行淡淡道,“公主不是想知道奴才喜欢什么样的么,奴才过来,就是来与公主仔细说说。”
谢鹜行说话的功夫,合意已经带上了门,扫进屋内的风带动着烛光晃了一下,谢鹜行的身影也变得随之一暗。
雾玥恍然意识到,他又是称的奴才。
以往她只以为每次谢鹜行自称奴才都是有心事,这次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险。
他越走越近,脚下的影子先一步欺了过来,如吞人一般,攀着她的鞋尖,裙摆一路往上。
等反应过来,谢鹜行已经站在离自己不过一拳的距离,他微沉着身,投下的身影将她彻底笼罩。
身上肆意带着侵略意味的气息压着空气,让雾玥有些喘不过气,她抬手抵着谢鹜行的胸膛,指尖颤缩,“你,你说就是了。”
“抱着说比较能说清。”两条脆弱的手臂被握住,谢鹜行弯腰直接勾着她的腿弯把人抱起。
忽然的悬空让雾玥惊得一把圈紧他的脖子。
“谢鹜行!”她失声轻唤。
“奴才在呢。”谢鹜行抱着她走到一旁坐下。
雾玥看向他神色如常的面容,而自己仿佛呼吸都停在了喉咙口,她真是越来越一惊一乍了。
她又平了平急乱的心跳,让自己恢复平静,“那你说吧。”
然后开口连声音都是虚软的。
谢鹜行目线下滑,睨着小公主那双颤巍巍在闪的眸子,“说之前,奴才想问问公主,为何给奴才寻对食。”
雾玥抿了抿干涩的唇,“我,是想让你有个可以作伴的人。”
谢鹜行似极为困惑的皱着眉,“怎么,公主不会一直伴着奴才吗?”
雾玥连忙摇头,“我们自然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可是你若能有个贴心体己的人,我也能放心。”
瞧瞧,小公主多会为人着想。
谢鹜行如此想着,握在雾玥腰上的手却慢慢收紧,这狗屁朋友谁爱做谁做去。
“公主真好啊。”谢鹜行低头靠近雾玥,缓长低哑的嗓音犹如喟叹。
滚出的呼吸打在她脸畔,温热稠腻的卷着她的耳郭,入骨的酥痒让雾玥耳尖发烫,红意立刻烧了起来。
雾玥从没那么难以招架过,捱不住的想要从他腿上下来,却又听他烦恼的问。“可公主送的那些奴才都不喜欢。”
雾玥不知不觉就被他带了话头,稍稍胡出口纷乱的呼吸,“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谢鹜行偏头攫着她,凝着她泛红的眼,“明眸如月”
雾玥眼睫颤了颤,她感觉到谢鹜行越发晦暗的视线正凝着她下移,游弋过的地方无一不激起了颤栗。
“肤若凝脂。”
“唇若丹霞。”
最后四个字轻的宛如耳语,雾玥不知为何心跳如擂鼓,下颌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住,谢鹜行贴着她的脸庞,眼睛看着前方,“公主觉得像谁?”
雾玥僵硬的将自己视线随着看过去,原来自己是被谢鹜行抱到了妆镜前,他如同翻搅着浓雾的视线正透过镜子紧紧攫着她。
谢鹜行看着镜中的小公主逐渐睁圆眼睛,怀里的身子僵硬至极,又好像轻轻一碰就会软倒,洒在他耳畔的呼吸又急又乱,红润的菱唇反复吞抿着,努力想弯出镇定的笑,说出来的话却颤细的他要仔细听才听得见。
“你,你本来就将我当成依赖的人,我们就是亲人,对,就是亲人。”
雾玥说得磕磕绊绊,努力找着理由安慰自己,对,他喜欢她很正常,亲人之间,自然就该互相喜欢关怀。
“可是。”谢鹜行歪了歪头,似乎在思索,“奴才上回说得不对劲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只想抱着公主,嗅闻公主的味道,哪怕是公主唇上沾的津涎也想尝一尝。”
“谢,谢鹜行。”雾玥骤然失声,轻启着唇却不敢呼吸。
镜中,谢鹜行就那么直直盯着她的唇,如同饿极。
第048章
而镜中的她弱小被围困在谢鹜行怀中, 被他扣着的下颌微微抬起,脖颈无力的后仰,随着不规律的呼吸吞咽瑟颤, 肌肤红的像滴血,眼眸弥着水泽和红晕, 呈现着一种连雾玥自己都陌生的情态。
“你,你只是。”雾玥努力想替他再寻理由, 虚软颤喘的嗓音却难以成句。
“而且, 奴才似乎只能对公主产生这些妄念。”谢鹜行硬着心肠, 将小公主的那点残存的侥幸击碎。
雾玥如同被闪电击中,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只听得见急剧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直往她喉咙口跳,让她喘不过气。
她就是再迟钝, 也明白过来谢鹜行这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还一直安慰自己, 谢鹜行只是表达亲昵, 也由他抱着自己,由他揽着她腰, 厮\.磨过她的唇,抚揉过她的脚。
如果不是单纯的亲昵,他那这就作为,就是,就是……
而此刻, 自己还坐在他怀里,贴的那样紧, 太烫太烫了,灼的她脱力发软。
雾玥越发慌神,被戳破表象后的羞耻感,扑天盖地,直冲进灵台,让她难以招架。
雾玥指尖发麻,心都是抖的,呼吸也紊乱不堪,眼里被洇出的水雾填满,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早该警觉的,她以为两人这样好的关系,可以不分彼此,可她没考虑到,这样会让谢鹜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雾玥眼里的湿意越来越重,通红着眼圈,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模样。
真的被表姐说中了,太监也会有情\.欲。
不过听谢骛行话里的困惑,他应当还没有真正勘破自己的心思,雾玥眼眸乱颤,勉励捉住一丝希冀。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只要她以后都和他保持距离,还能补救。
雾玥撑着发软的身体想从他身上下去,谢鹜行环在她腰上的手不过轻轻一带,她就又无力的跌了回去。
谢鹜行禁锢着她,缓缓吐字,“所以,公主就一直伴着奴才,可好?”
薄唇几乎擦着雾玥的肌肤在说话,扑面而来的气息让雾玥颤栗不止,她把头摇得又急又用力,破碎的嗓音里带着哭腔,“不成不成。”
谢鹜行闻言眼里透出阴郁的莫测,“可是公主答应过会一直陪着奴才。”
“不一样。”已经不一样了,以前她能没有顾虑的跟他相处,可现在,她连冷静下思绪都做不到。
“哪里不一样。”谢鹜行逼问她。
他审惯了犯人,问话时的无形压迫哪里是能雾玥招架得住的,脱口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是太监。”
说完更是没忍住泪意,吸着鼻子呜咽了一声,“我日后还要嫁人的。”
谢鹜行微微松开紧箍着她的力道,雾玥只觉得松了口气,没看到他眼里的危险。
小公主还念着要嫁人呢,她想嫁给谁?冷冽的寒意汇聚在眼底,没关系,她想一个,他就杀一个。
“原来公主嫌奴才是个阉人。”谢鹜行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隐隐有一点微妙的恶劣浮在其中。
觉得他是阉人,敌不过别个么?他偏偏要小公主除了他谁都不能要,太监也是她自己挑的!
雾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得什么,顿时后悔不已,“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鹜行看了她片刻,幽邃的眸子里喜怒难辨,“是啊,一个残缺的阉人,妄想与公主长久在一起,不知死活的想要沾染公主,真是罪该万死……”
“不是的。”雾玥被他的话震惊道无以复加,又不想他如此自疚,“你只要控制住。”
话被打断。
“可是,奴才……控不住呢。”
最后几个字莫测至极,又带着至极的缱\.绻,尾音落下的同时,谢鹜行抬指揉着雾玥软的不成样子的唇瓣。
这点柔嫩根本禁不住他粗粝地碾磨,逐渐透出诱人的红,娇滴滴的小公主更是被激得颤栗不已。
“公主不是说过什么都要分奴才一半,公主自己当然也算。”谢鹜行像是才想起来,晦暗的眸子微微亮起细碎潋滟灼灼的光,“公主有一半,是归奴才的。”
雾玥润湿的双眸不敢置信地睁大,她是说分他吃食,不是别的,而且她怎么能分他。
谢鹜行似乎看出了她的委屈,“公主不舍得分?”
雾玥把头点的用力,沾在眼睫上的泪珠也跟着一颤一晃。
“可奴才惦记着。”谢鹜行目光迷离,低哑得声音带着蛊惑,“不若这样,公主让奴才尝尝这日思夜想的滋味究竟是如何,解了念头,兴许就能控制住了呢。”
尝?怎么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