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们欠的债,一共一个亿。”
过去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和云安安在一起。
云安安带着她修炼,每天早上给她的本体浇水,还买了好多好多好吃的给她。
对她很好很好。
她,不想再骗云安安了。
这一次,一旁的泠鸢没有打断她,只是垂眸站在原地。
云安愣住。
“小菇,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们欠下的债?”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种可能。
云安心里泛出阵阵疼痛。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她以为的好同事、好朋友,都在演戏?
都在骗她?
云安直直地看着小菇。
有人说她大方,很多事情都不和人计较,总是乐呵呵的,心很大。
也有人说她小气,一个很小的事情可以记一辈子,并且绝不原谅。
而那些不被她原谅的小事,无一不和欺骗有关。
比如十岁生日那年,爸爸妈妈早早就答应过,却迟迟没来的生日蛋糕。
比如高三那年,从一直看上去相亲相爱的父母那里,看见的日期在两年前的离婚证。
再比如突然说生病身体不舒服,不能按原计划在约定地点汇合,把她一个人晾在陌生城市的,实际上却是在和男友约会的前朋友。
她都不曾原谅。
云安眼中的情绪太明显,玉小菇低着头不敢看。
她喜欢云安安,她不想被云安安讨厌。
“我……我们其实是……”
叮铃。
一道突兀的奇怪金玉碰撞声声突然出现,打断了玉小菇接下来的话。
早上开门后,工作时间内不需要再刷卡的公司透明玻璃门,自动朝两边滑开。
随之而来的一柄木剑,直冲玉小菇而去。
但还没刺过去,就啪的一声打开。
打飞它的是一把扫帚。
玉小菇和拿木剑的人都呆住了。
“你,为什么可以,打落我的剑?”
说话那人一身青衫,一头长发用木簪束起。
是云安在乔离的摊位前见过的汉服爱好者模样。
眉目清远,如山间晨雾。
很好看。
但云安看向他眼中只有戒备,没有一丝欣赏。
“你没有资格问我任何问题!我问你,为什么突然跑进我们公司对我的朋友动手?”
在云安身后,玉小菇惊讶地看着她。
眼眶微红。
都这个时候了,云安安还认她是朋友,还在保护她。
来人收了木剑,解释道:“我叫松羲,来抓它们。”
云安皱眉。
“抓?你有什么资格抓?”
语气里带着点嘲弄。
“因为它们是——”
玉小菇和泠鸢的神经都瞬间绷紧。
不料云安直接打断了他。
“别说那么多,我只问你,我的朋友作奸犯科了吗?”
松羲很认真地沉吟片刻。
“没有。”
“那她们犯什么法了?伤害什么人了吗?”
“也没有。”
云安嘴里发出冷哼。
“那你为什么冲过来什么都不说就打人?”
松羲默了默。
“因为它们是妖。”
房间里,瞬间变得极其安静。
过了良久,云安收起手里的扫帚。
“妖?”
松羲点头。
“我是除妖师,世代家传。”
除妖是他生来的职责。
云安眉头皱起,转身去看身后的玉小菇。
玉小菇顿时紧张地缩起肩膀。
云安歪着脑袋看她。
“所以你刚刚是想告诉我说,你们是妖怪?”
玉小菇:“是……”
“我们都是。”
泠鸢开口道。
“那一个亿,也是当初天地大变的时候我们为了自保欠特殊事务管理局的债务。云安,没能在一开始告诉你真相,我们很抱歉。”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不告诉云安真相,也没说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有多少躲起来的妖怪,因为错信他人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只是说出了真相,然后和玉小菇一起等待着云安的审判。
而云安说的下一句话却是:“所以云安家政是妖怪公司?”
泠鸢有些不解。
重点,是这个吗?
但她还是回答了云安的问题。
“对,云安家政是因为你打开了那扇门才出现的公司,一开始就是以你的名字命名。总部,也就是回元公司其实并不存在,那只是一个为了让你不怀疑我们的障眼法。”
云安听得津津有味。
“那之前说的总部批款是你们自己的?”
“嗯,那笔款项的来源是小菇从方女士那里拿到的1万红包。”
云安点头。
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最后一个问题。和云安家政有关的妖怪,杀过人,作过恶吗?”
泠鸢:“没有。当初天地大变的时候,他们都还是不能化形的小妖怪,连移动位置都做不到,和寻常动物、植物的区别只是他们有思想,有意识,知道疼,知道害怕,没有害人和作恶的能力,所以才必须由我护着他们。
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给了小菇修炼的机会,我们很快就会彻底死去。”
云安心猛地跳了一下。
“还好还好。”
还好她出现了,小菇和泠鸢都好好的。
“但它们是妖怪。”
站在旁边却一直被忽略的松羲再次出声。
云安丢了个白眼给他。
“你说人和妖怪的区别是什么?”
松羲:“妖不会遵守规则,会作乱人间。”
云安笑了。
“这个世界上不遵守规则作乱人间的人还少吗?”
她从来没见过作乱人间的妖,倒是在新闻里看过很多穷凶极恶害人不浅的人。
那些所谓脑子有病,却在行凶时知道避开强壮男性,选择女性、小孩儿和老人的杀人犯。
那些以次充好,导致房屋倒塌的奸商。
还有那些藏在阴沟里,借着网络的遮掩,向每一个陌生人发起攻击的、逼死别人的键盘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