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前台小哥吹了个口哨,跟她打了个招呼。
“这么巧。”
聂召转头,站在前台的是烧烤店那个跟她加了微信的。
“嗯。”聂召走过去,又听到他说,“你自己啊?要我陪你打一会吗?”
聂召又点头:“行。”
她台球打得不错,开了球之后很少给对方放杆的机会。
中间得知他确实是南林的,三b班,叫李烨,今天只是帮朋友个忙,他感冒了,但请假要扣全勤,就让李烨帮忙值晚班。
聂召没太说话,他话多,自己也能话题不断。
“那个监控上的男生是你们学校的?”
即便学校没公开,聂召被学校处分这件事没人不知道,还挺多人都好奇对方是谁的。
谁能追到她,有点不简单。
主要是聂召这性格,有点太难拿下。
“不是。”聂召眨了下眼,“你们学校的。”
李烨有些意外:“谁啊?高几哪个班的。”
哪个狗偷偷动了手。
“那可不能暴露。”
黑八进洞,她的球清完了,聂召把手里的杆放进了杆架里,“不玩了,你太菜了。”
李烨:“……”
他确实不太会玩。
但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欸。”
那边付坤坐在沙发上招了招手:“我们这儿缺了个人,来一局呗?”
跟靳卓岐玩牌还有运气好的时候能赢,毕竟玩德州也是需要稳住心态能骗过对方的,可台球这种,他跟靳卓岐没有任何可比性,跟他打不就是被虐菜。
聂召听言,偏过头看了眼正抵在台球桌前抽烟的靳卓岐。
戴着个黑色鸭舌帽,黑色无袖t,纯黑的一身斜斜靠着,指尖夹烟,冷痞又轻浮,露出的臂膀薄肌被光线照射出流畅的线条,用力的时候臂膀肌肉那块估计能胀起来,聂召才意识到他手劲儿那么大的原因。
整天抽,别大学没考上先把自己抽死了。
“行啊。”她扬起笑声音响亮。
李烨没想到付坤会叫她,又看了一眼靳卓岐,又觉得好像也不意外,聂召这种人,是会被任何人注意到的,他余光扫着这边,去了前台继续看着。
他俩打着,付坤在旁边观看,顺便挺想知道聂召是不是跟看上去那样挺会打台球。
一抬眼,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发剪短了一些,到肩膀往下点的位置,那抹绿色挑染在背后看也极为明显,看上去比之前更加高挑飒爽。
穿得倒是很简单,白t牛仔裤运动鞋,如果不是脸上那种张扬凉薄的气质,从背影还真跟林思凝有一点点像了。
“那监控上真是你啊?”付坤也有些好奇了。
她什么时候谈恋爱了?前几天不是还追着卓哥呢吗。
聂召判断轨迹失误没打进去,往旁边站了站说:“不是,不是林思凝么?”
随后她把视线放在了靳卓岐身上,靳卓岐扫了她一眼,虎口撑着台球杆,抬高手架跟后手,“磅”的一声打了个弧线球,随后一个大力弹向另一个纯色球,在撞击到台球桌边缘反弹之后,又倏然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自觉缓缓入了袋。
……牛逼。
这也能进。
“我有说让你承认么?”
耳畔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情绪。
聂召看了眼他压在帽檐下漆黑的双眸没吭声,移开视线盯着台球桌上的球看。
她是花色,靳卓岐的纯色,她还剩下六颗球,靳卓岐都他妈只剩下三个了。
怪不得付坤不跟他玩。
您不如自己跟自己打。
聂召瞬间想撂杆不玩了。
最后靳卓岐还真像是故意似的,给她送了球。
谢谢你啊。
她面无表情看他。
这绝对是侮辱。
刚拿起杆,又听到人淡淡落下一句:“别自作主张。”
聂召捏着球杆,心骤然缩紧了一下,指骨紧紧攥着球杆,低垂着眼没吭声。
付坤听半天也听明白了,所以聂召以为那个是林思凝跟靳卓岐,就自己担了?
如果查出来是靳卓岐,估计又要处分,加上之前的打架,学校怎么处理就不知道了。
就这么爱的吗???付坤有些震惊。
他卓哥的魅力可真他妈亚历山大。
靳卓岐没玩到最后就走了,剩下聂召看着几个球跟不服输似的非要打完。
她球技也不差,靳卓岐走后只有两次球的方向难打进去,打完花色又想继续打纯色,旁边付坤拍了拍她的肩膀。
付坤语重心长地说:“阿妹啊。”
“你这殷勤献错了。”
聂召忽然之间兴致缺缺,侧过头,冷凌凌的眼神看着他。
付坤环着胸靠着桌边继续说:“他们早分了,卓哥昨天在学校乖乖上课呢。”
聂召皱了下眉。
“什么时候?”
“上周五就分了。”
“不是,你这……”
他都看不下去了。
已经喜欢到帮卓哥处理家务事了???
聂召把手里的杆拍他身上,情绪压着:“想多了,我有喜欢的人。”
又注意到靳卓岐进来拿摩托车钥匙,聂召换上笑脸说:“卓哥那种人,吃软不吃硬,我可拿不下。”
她硬气得很。
第15章
从台球厅出来那天之后, 聂召没跟靳卓岐见过面。
他时常不把她放进眼里,又或许直接把她忘在脑后,反而让聂召不上不下的, 仿佛那天晚上只是过眼云烟一般。
是要等到高考后才得空搭理她么?
她也没去学校,每天在家除了看小猫就是弹吉他, 特意找了附近一家吉他店修, 虽然琴面还是有些凹凸不平,音质也有差, 好在还能凑合用。
她最喜欢的乐器就是吉他,在高中特意找了老师来学习, 第一次喜欢还是因为葛元凯,在她四年才过一次的生日那天, 他在遥远的北海道拿着一个卡玛给他弹了一首《young for you》, 说希望聂召永远开心, 那天之后,聂召把他当成亲哥一样对待。
她坐在不算漂亮的屋子里, 坐在窗前,旁边立着一个薄荷绿的立式风扇,窗帘上还被主人做了手工蝴蝶风铃,风一吹,在给吉他伴奏。
转眼到了六月六,高考的前一天。
天热得像烤炉。
放了假,几所高中的学生四处躁动, 各班班主任在群里一直不停刷屏叮嘱不要忘记带准考证跟身份证,如有在当天出现什么问题可向附近的交警求助, 同时也给高考生们的家长在早上五点开始便每隔一个小时的信息提醒,避免在关键阶段出现问题。
晚上不到七点, 卢湘约她出去,天色昏暗,灯光算不得敞亮,更别说在铁轨这边,周围像是郊外似的除了土地就是杂草,聂召走路都磕磕绊绊。
铁轨看上去格外破旧,被雨淋了又淋,生出了厚厚的一层红绣。
聂召背着吉他站在少有的土路上看她,卢湘手里拿着一个小手电,正坐在轨道的最边缘晃着腿。
聂召没走过去就紧皱着眉,朗声叫她:“卢湘。”
卢湘等到聂召,笑着摇晃手里的手电:“这里这里,快过来。”
聂召大步走过去,一边叮嘱说:“别坐那儿,你小心被绿皮车撞。”
“不会的啦。”
卢湘比了个数字,认真说:“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在我很小的时候这个铁轨就在了,我能精准地知道从这条路经过的每辆绿皮车驶过的时间。”
“厉害吧。”
这跟在这里时间长不长根本没关系,聂召就算是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不会关心这个。
卢湘的爱好有些特别。
“今天好多星星啊。”
聂召放下吉他包,坐在她旁边,双手撑着双侧的铁轨上,也跟着往天上看。
白天时天气虽热,天却蓝的像海水。
此时像是呈了漫天的星光,还有远处一个月牙般的月亮。
夜幕安谧,风吹过来都温柔。
“确实。”
聂召偏头扫了她一眼,手电筒的灯光只能照出卢湘不清晰的脸部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