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男人骂他:“你他妈几岁?”
陈继巡扯了扯嘴角:“我看你是做了什么不敢让人知道的事儿吧。”
“来玩来玩,老子怕你了。”
“先说好,谁发现真心话撒谎了,那就丢人丢到整个京宁了。”
聂召坐在旁边也没吭声,旁边发牌的女孩倒是很懂事,发牌时直接带了聂召一份,就这样被忽然拉入了牌局,聂召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结果第一局她就是那个牌面最小的。
她就说她从来不会玩这东西。
把手里的三扔在桌面上,转头看向陈继巡:“真心话吧。”
陈继巡嘴角里勾起一丝玩味,正想问点爆炸性的消息,脑子里的询问还没成型,对上靳卓岐那双犀利又漆黑的双眸,带着审视跟胁迫,各种想法被整个冲散了。
服了。他抽了抽嘴角。
“有过几个前任?”他语调懒散又没兴致地丢了句。
聂召坦然又直白地说:“一个。”
陈继巡立马抬眼重新把视线放她身上了。
有些意外,实在是聂召这长相以及能把靳卓岐玩弄成那个狗样,不太像她说的。
这么说,卓哥还是她初恋???
太他妈匪夷所思。
第二局总算不是她输了,是刚才还在叫嚷着的那个男生生怕真的被问出来什么,选了个大冒险。
询问的人也丝毫不给面子,让他穿着裤衩在酒吧转一圈,最后以男人送了他一辆限量款的跑车为由被放过。
毕竟这几个都是赫赫有名的公子哥,自己不要脸算了,家族的脸面要顾及。
不知道到了第几局,靳卓岐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聂召坐在旁边,下意识就扫了一眼,备注的是林思凝。
她不留痕迹移开眼,看到这局输的人是靳卓岐,这种牌没有任何技巧纯靠运气,他会输也在理。
询问的人还是陈继巡,聂召听到他一副邪恶的嘴脸问出那句话,整张脸骤然苍白下来,她陡然转过头看向靳卓岐,耳朵嗡嗡的,瞳孔都紧缩了一下。
陈继巡还是一如既往的玩味笑:“前女友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是什么?”
性,爱视频么。
这么精准的询问,以及陈继巡眼底的揶揄,仿佛知道什么,让她手指骤然攥得死白,大脑都闷到缺氧。
或许是因为聂召的眼神太过直白,视线也是有温度的,此时聂召的眼神像是下了雪。
靳卓岐也抬起眸跟她的视线对视上,没吭声,就这么看着。
旁边几个看乐子的人看到俩人的对视都已经这么昭然若揭了,互相暧昧看了一眼,开始没正经地起着哄。
“卓哥问你呢,你看旁边人干什么?”
旁边刚好走进来的卖酒妹似乎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看了靳卓岐一眼,又继续低着头给他倒酒,倒了一多半,停下站在旁边,忍不住偷偷打量着聂召。
虽然感觉这个女孩有些眼生,但她知道,应该跟靳卓岐关系不一般。
平常他这些朋友根本不会多给那些女孩一个眼神的。
聂召看了女孩一眼,移开了跟靳卓岐的视线,听到他用一贯的散漫态度回答。
“一只猫,碎碎。”
旁边几个人明显不信。
“什么啊,你刚才的表情明显想的不是这个。”
“哎小绿,今天没穿裙子来哦?”
旁边卖酒妹轻笑着说:“今天冷了,穿制服保暖。”
聂召低着头,瞬间不太想在这儿呆了,她不知道那几个人知不知道视频的事情,也瞬间感觉她好像融入不进去这个圈子。
靳卓岐没发话,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她有尊严,也不想跟别人争抢才能得到他。
不是她的她就不要了。
如果他那么不想,她又要强求什么呢。
聂召站起身从包间匆匆走了出来。
走到前台还拿了一盒万宝路出来。
走到外面,吹着舒缓的风,才恢复了些呼吸。
她蹲在路边,咬着点燃的烟,猛地一抽,还有些呛,薄雾顺着颤抖的唇溢出来,胳膊肘抵着膝盖,聂召一口一口吸着。
她发现香烟跟酒精真的能够让人脑子发昏,还能给人带来暂时的愉悦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
盯着这根烟,聂召脑海里不由自主想到了靳卓岐面前放着的烟灰缸里,以及那一盒快抽完了的烟。
他一直没戒,反而比当年更上瘾了。
聂召抽了三四根,风凉,吹得胳膊都失温。
或许视线真的有温度。
聂召微微歪过头,看到了远处站着的靳卓岐,不知道站了多久了,一直没吭声。
夜色很深,这个时间的京宁霓虹灯闪烁,高楼大厦灯光明亮,道路车辆奔流不息,一片繁茂。
人站在这里显得十分渺小不起眼。
聂召站起身,朝他走过去,站在他跟前一如既往叫了一声:“卓哥。”
她的语气清淡,带着点难掩的低闷,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烟哑的。
靳卓岐低眸看着她,:“怎么没走。”
聂召低垂着头,也没吭声,过了两秒抬起头,撑着笑意说:“不敢走,怕你跟那个什么小绿走了。”
靳卓岐微拧眉,声音低。
“不认识。”
借着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靳卓岐竟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点红。
“视频早毁了。”
那些人以为是他的纹身,所以在开玩笑。
她妈经常倒卖她的视频,靳卓岐知道她是害怕的。
靳卓岐不会让这种会威胁到聂召的东西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相机里除了几张他们俩的合照,其他的早就被毁得稀巴烂了。
聂召别过头不看他了,鼻头还是酸酸的。
“嗯。”
“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低着头打车回去,没排除价格高的司机,秒被接单。
旁边靳卓岐没离开,等车的同时,聂召又努力地放松着心情,开玩笑似的问:“你,后来过得还好吗?伦敦好吗?”
靳卓岐侧眸看着她,对着光,此时倒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
语调是自由散漫的:“没什么好不好,整天学习,工作,喝酒。”
几个朋友经常开私机出去玩,靳卓岐再次回到伦敦,除了出差,几乎没离开过那边,像是一个不停旋转加快速度的机器,把自己塑造得冷血无情,少有的休息时间都是喝得烂醉。
那种状态维持了半年。
一直到他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条没回复的消息意味着什么时,才猛地像是被一闷棍棒敲响了一样,明白了聂召的意思。
他偶尔看着身边的朋友在各种女孩身上辗转,真的会冒出一种跟着沉沦下去的想法。
当时恰好有个侧脸跟聂召特别像的女孩出现,中国南方人,在伦敦大学留学,刚大一,在圈子里很受欢迎的性子,跟高中那会儿张扬明艳的聂召实在太像。
她追了他挺久,在生日那天跟他告白,全场起哄,在被她凑过来亲吻时,靳卓岐推开倏然站起了身,迎着女孩羞赧又错愕的视线,说了声抱歉提前离场。
他没力气了。
连滥情的情都没了,全给了那个人,一点都收不回来。
他都想过陪她去死,还有什么留给自己。
聂召不知道靳卓岐在想什么,上车的前一秒,还很勉强地笑着跟他说。
“卓哥,感觉你的世界我好像真的进不去了。”
“我先走了,下次——”
话说到一半被卡住,唇张着半晌,她安静地转过身抬步上了出租车,拉上了车门从酒吧离开。
只剩下靳卓岐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看着那辆车闪着远灯,刺得眼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微微低下头,动了动被冻到有些僵硬的手指,翻出了那个他前几天就一直保存着的号码。
【没有。】
他只是太害怕失去。
转身离开马路边时,靳卓岐都有些自嘲,他居然害怕这个,害怕到不敢主动了,甚至觉得,冰封在这一刻也很好,不会亲密,至少也不会疏离。
***
聂召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忽然觉得想哭,等手指擦过有些热的眼尾时,在眼角摸到了一些湿润水光。
她身子往后靠着,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一路上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
等到了家,浑身疲惫地趴在床上,连去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整张脸都埋进毛毯里,捞过旁边的枕头,压在了脑后。
随后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拖着身子去洗澡,整个人都没了魂儿。
洗完澡出来聂召收拾东西时还翻到了之前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