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吴氏这个蠢女人从正妻的位置上弄下来,扶柳姨娘上位,让他谢二爷成为堂堂正正的嫡子。
不仅如此,杜建学还愿意把他带在身边,一步一步往仕途上靠。
而他要做的,是把谢家的一切,事无巨细的传到杜家。
一本万利的好事,不是吗?
但再往深处想一想,杜建学要知道谢家的事情做什么?
杜建学的背后是汉王,他的目的应该就是替汉王拉拢父亲。
父亲与杜建学相交这么些年,迟迟不靠向汉王阵营,可见父亲并不看好汉王这一队。
这世间只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绝没有独善其身的说法。
他二爷再卑鄙无耻,再阴险下作,也有最后一点做人的底线。
“准话就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
谢二爷略笑笑:“我是讨厌老三,讨厌身上这个抹不去的庶字,但这都是我谢家的事,姑娘管着自个就行了,手别伸得太长。”
杜依云脸色大变,“二哥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说人话!”
谢不惑忽的冷笑一声。
“杜姑娘用一个李正家的,挑起谢家大房、二房之争,表面看是对我二房有利了,可谁又能保证,我谢不惑不是第二个李正家的?”
“李正家的,怎么能和二哥相提并论呢?”
“怎么不能?”
谢不惑语速放得很慢,“一样吃里扒外,一样背主求荣,一样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杜依云倏的变色。
……
杜府;
书房。
杜依云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盅啜了一口,沮丧道:“爹,原话就是这样,谢老二这颗棋子咱们算是白费了心思。”
杜建学微微笑道:“女儿啊,这世上没有白费的心思,两步棋一下,谢府的种种其实已经都探试出来了。”
“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一,谢府总管是个厉害人。”
杜建学静了片刻,“这人花几天时间就能找出李正家的,很聪明。他能坐到谢府总管的位置,是有真本事。”
“其二呢?”
“谢道之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从前我看错了他。”
“爹,这话怎么说?”
“既然他们能查出李正家的,就能查出李正家背后的人,按照一般人的性子,这事能忍吗?”
杜依云摇摇头。
“他却生生忍下了。”
杜建学冷笑,“李正家的死,死给谁看?是给咱们杜家看的,是在警告你爹我,手别伸太长。一明一暗,他当真好算计。”
杜依云瞬间明白过来——
谢道之忍在明,是为了自个的名声,毕竟爹曾经是他上司;弄死李正家的在暗,是在反击杜家。
“还有三吗?”
“有!”
杜建学:“谢道之教子有方,哪怕在内里已经斗得死去活来,在外头,依旧护着自个兄弟,行事有轻重,有分寸。”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谢家的男人如果帮衬着太子,站在汉王对立面,会如何?
第344章 坑爹
谢家的男人如果帮衬着太子,站在汉王对立面,会如何?
这个念头刚在杜建学的脑子里冒出来,答案就已经在他心里——会是劲敌!
杜建学沉默片刻,“此事过后,谢府和我们就算正式撕破脸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随他们去吧。”
“爹!”
杜依云不服气:“那女儿的仇,就这么算了?”
“急什么?”
杜建学冷眼看着她:“先探一探深浅,看看谢府人的态度,后面再缓缓图之。对了,谢老三最近在做什么?”
杜依云心里冒出一股酸水,“还能做什么,十有八九跟姓晏的小贱人鬼混呗。”
不像。
杜建学摇摇头。
一个庶出的谢老二,行事就已经如此,正房嫡出的儿子,他谢道之会眼睁睁地看着他鬼混?
“来人。”
“老爷?”
“暗中派人再摸一摸谢老三这个人。”
“是!”
“仔细摸。”
“是,老爷。”
杜依云有些纳闷,“爹,摸他做什么?他这人每天上衙混日子,下衙也是混日子……”
“一个混日子的人,你还惦记了这么些年?”
杜依云一怔。
是啊,我为什么惦记他这么些年?
就凭他那张脸吗?
“女儿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杜建学就是被谢道之那张毕恭毕敬的脸,给蒙骗了好些年。
……
谢三爷哪里知道京城惦记他的人,一个又一个。
他这会正趴在飞驰的马车里,想着怎么悄默声的和陆时搭上线。
一个可靠的中间人都没有。
这位爷六亲不认,谁的脸面都不给。
唯一一个能和他说得上话的,是赵怀仁,但这事偏偏不能惊动赵怀仁。
那丫头的话还真没错,直接找上门是最好的办法。
但不是白天找,而是夜里找,爬墙找。
爬墙是个体力活,嗯,我得好好休息,把背上的伤再养养好。
另一辆马车里。
晏三合靠着马车壁,头枕在膝盖上。
她替谢三爷把一圈的人脉,根本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找上陆时。
最好的办法,还是她说的直接找上门。
但不是白天,而是趁着月黑风高,爬墙进去。
爬墙是个体力活,得先探探地形,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棵墙边的树,借着树爬墙。
两辆马车在夜色中疾驰,所有人都归心似箭,恨不得马车能跑快点,再快点。
两日后,天还灰蒙蒙的,汤圆刚起床,忽的听到有人高喊“小姐回来了”。
她赶紧迎出去,远远看到小姐、三爷他们,心头一颤。
这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回来的,怎的一个个都灰头土脸?
“小姐?”
“汤圆,备热水,备饭,快点。”
晏三合看了眼身旁的谢知非:“三爷、小裴爷是回去歇着,还是……”
“就在这里。”
三爷一身的黏腻,难受的不行,“没功夫再回去了,汤圆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
汤圆撒腿就跑。
小裴爷目光锁住黄芪,“你先回家一趟,给我拿几身换洗衣服,顺便把我爹请来。”
黄芪还没来得及开口,谢知非皱眉道:“伤都好得七七八八,还惊动裴叔这尊大佛做什么?”
“谢五十,你脑子是给颠糊涂了吗?”
小裴爷翻他一个白眼,“我爹给那位看病呢。”
“然后呢?”
“看病不得带个医童,这医童你能做,我能做,三合也能做。”
原本垂眼听他们说话的晏三合,突的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