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保险。
万一黑驴蹄子没用呢?
我还是先撤吧,撤到上面把朱青和黄芪喊来帮忙。
主意打定,小裴爷就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一步。
刚要转身,他的目光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大,睁大,再睁大……
咦?
他看到了什么?
冰块上有什么?
小裴爷胆颤心惊的往边上挪了两小步;
胆颤心惊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胆颤心惊地用手指头在冰上摸了摸,然后放到眼前一看。
魂!飞!魄!散!
“……血啊!”
几乎是同一瞬间,等得心急如焚的谢知非突然拔出匕首,身子往前一扑。
几乎是同一瞬间,李不言的软剑向黑雾刺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原本还将晏三合笼罩在其中的黑雾,一下子散开。
“哎啊——”
李不言手腕往边上一拨,硬生生把剑势收住。
她想着自己差一点就误伤到晏三合,心头恼火,头也不回的冲身后的人喊道:
“鬼喊鬼叫什么,闭嘴。”
谢知非扑得太猛,一下就冲到了晏三合身旁。
他迅速的扫几眼,见晏三合没少胳膊没少腿,只是惨白着一张脸,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妈的,吓死他了。
“朱老爷的心魔是什么?”
晏三合一点一点挪动着脖子,在对上男人担忧的目光后,轻轻说道:
“朱老爷的心魔是……”
“血……血……冰块在流血,好多血……”
小裴爷“啊”的一声惨叫,身子纵身一跃,生生的跃到了离他最近的李不言背上。
冰块怎么会流血?
所有人扭头一看,傻眼了。
一地窖的冰块都变成了红色,一点一点融化着,像极了在流血。
谢而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谢知非怕有什么意外,想都没想,伸手把晏三合抱进了怀里。
朱家两兄弟一个掏出了罗盘,一个掏出了符咒。
只有李不言动不了。
小裴爷像只八爪鱼,死死的扒着她,脸还埋在她的颈脖里。
人动不了,眼睛还能看。
她看到门板上的朱老爷脸上手上的黑色,也变成了红色,红的像里面有血,立马要破皮而出。
“晏,晏三合,这他娘的是真闹鬼了吗?”
“别怕。”
晏三合挣脱开谢知非的两条胳膊,从他怀里钻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走到朱老大面前。
“朱老爷的心魔,是一轮血月。”
话音刚落,所有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强烈的白光,刺得他们不得不闭眼。
小心翼翼地再睁开眼——
冰还是冰,没有血;
朱老爷的脸依旧是黑色,没有什么要破皮而出。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朱老大的声音像是劫后余生一样,打着颤,“晏姑娘,你再说一遍,我爹的心魔……”
晏三合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一股巨大的疲倦感扑面而来,她腿一软,人就歪了下去。
腰上,环过来一双有力的手。
晏三合意识消失的瞬间,脑子里像闪电一样浮过一个念头:这双手刚刚似乎抱住了她。
朱老大惊慌失措,“晏姑娘怎么了?”
“她累了。”
谢知非打横把人抱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
朱老大弯腰把谢而立从地上扶起来,“而立,你带他们先上,我和老二要……”
“不要布阵。”
谢知非扭头,声色俱厉道:“晏三合受不了的。”
“不是布阵,是给父亲上三柱香,磕三个头。”
朱老大脸色更白了:“扰了他老人家的安,做儿子的心里愧疚。”
李不言一听这话,心道这朱家三兄弟可真是孝顺人,自家亲老子都闹出人命了,一点都不怨恨。
“小裴爷,就算是棵树,你也得让它喘口气吧。”
还死死的扒着呢!
小裴爷跳下来,低着头,臊眉臊眼的扭头走了。
妈的,丢人丢大发了!
一行人上到地面。
谢而立忍着惊心,道:“老三,我和大嫂在这儿有个院子,把晏姑娘……”
“不用了,我送她去别院,她明儿一早会来的。”
谢知非总觉得这朱家不是什么祥瑞之地。
“明儿一早,你让朱大哥把朱家人都聚齐了,晏三合要一个一个问话。”
“好!”
“等下。”
一道柔弱的声音从后背响起,谢知非心头一喜,“晏三合,你醒了?”
“嗯。”
晏三合眼睛都没办法睁开,声音虚的只有气声,“明儿一早,先让朱老大来见我。”
第486章 怪异
谢知非一听就明白。
按往常的惯例,晏三合都是要和对方谈妥了条件,才会出手探查死者的心魔。
这一回事出紧急,她就先略过了这一步。
但略过,不代表没有。
“大哥,你和朱大哥说一声,晏三合不是白白给他们化念解魔,有条件的。”
谢而立赶紧应声:“放心,我知道,我知道的。”
“谢知非,让不言背我。”
“我背你。”
谢知非扭过头,低声道:“我的背比她的宽,你趴着舒服。”
是啊,我的背不舒服。
李不言朝小裴爷幽幽看过去。
可就这样,还有人不肯跳下来呢!
小裴爷脸更臊了,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但心里又不服气,暗戳戳的回了一句:
“爷这叫避险懂不懂?”
……
一行人来时沉默无言,去时更是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朱青和黄芪是因为还瞒在鼓里;
李不言是在想朱老爷的心魔为什么是血月;
小裴爷回味着刚刚看到的情形,再次瑟瑟发抖。
谢知非不说话是因为背上的人,分量太轻了。
小时候,这丫头也常常要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