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先把人抬进去……”
“都轻点,轻点,头上还在流血呢!”
“完了,完了,这伤不轻啊!”
……
冬日的夜,说不尽的寒冷和漫长。
董肖推开书房的门,只见屋里跪着一个暗卫,汉王坐在太师椅里,脸上杀气腾腾。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饭桶,被朱远墨发现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董肖走到暗卫面前,冷然道:“自个去外头领罚吧,我和王爷有事要谈。”
暗卫赶忙退出去。
董肖在赵彦晋身旁坐下。
“人已经放了,什么都没有逼问出来,态度还十分的嚣张,不像是谢道之的干女儿,倒像是他的亲女儿。”
他冷笑一声,“还搬出了皇太孙,说她和皇太孙的关系非同寻常,警告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比一个嚣张!
赵彦晋怒道:“那小畜生上门了,根本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还说要让我好自为之。”
董肖眉头紧锁,“皇太孙这人素来温文尔雅,这般行事极为少见,更不要说为了一个女子和王爷交恶。”
赵彦晋:“那晏三合十有八九,是他养在外头的女人,这会正上瘾着。”
“难怪咱们查不到这女子的身份。”
董肖冷笑:“有皇太孙这尊大佛护着,便是扬州的瘦马,都能说成是谢道之的干女儿。”
赵彦晋自己也干过这种事。
有些女人上不了台面,只有偷偷养在外头,对外就说是谁谁谁新认的干女儿。
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通常这种女子身份都很低,不是野乡出身,就是伶人伎女出身,说话行事没规没矩。
但男人有时候,还挺吃这一口的。
新鲜!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个晏三合没事就往外跑,没事就混在男人堆里,多半是那小畜生宠出来的。
“白费了一通劲儿。”
赵彦晋懊恼地叹了口气,“还惹出一身腥来。”
“没有白费劲,至少让王爷认清了一件事。”
董肖看着赵彦晋:“太子软弱好欺,太孙可不是,这人为了一个女子就敢跟王爷翻脸,将来得了势,只怕……”
赵彦晋急匆匆的把董肖叫回来,正是为了这个。
这世上,除了他的亲老子以外,还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这个小畜生翻脸不认人,是个狠角色。
其实赵彦晋一直都知道皇太孙厉害,否则凭太子那个怂样,早就被他干下去了。
但厉害成这样,赵彦晋还是头一回见,将来小畜生得了势,掌了权,他不是只怕,而是只有死路一条。
“王爷,皇太孙用一个谢知非,勾连起了谢家,朱家,甚至他们还打起了沈老太医的主意……”
董肖沉声道:“仅仅一个朱家,就给王爷按上了凶星的名头,如今的局势对王爷很不妙。”
赵彦晋被他一说,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
的确不妙。
陛下到现在都没有明说,这仗到底让不让他跟着去。
朝事纷争,人心难测。
谁能担保陛下会一直宠他下去?
董肖身子前往前一凑,低声道:“王爷,该出出手了。”
……
翌日,早朝。
陛下刚在龙椅上坐稳,内阁大臣谢道之便走出来,上书弹劾汉王赵彦晋在朝结党,与京中数名武将相交甚密。
群臣一听,个个把脑袋垂下去,暗道大事不好。
陛下生平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这是其一;
其二,谢道之这人从来左右逢源,宁肯委屈自己,也不得罪一人,像今天这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书弹劾,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其三,他弹劾的人是汉王,也就意味着这只从来不站队的老狐狸,如今赫然站在了太子的身旁。
龙椅上的陛下命太监收下奏章,一言不发地离座而去。
一夜之间,京中风云突变,四九城里多少权贵彻夜难眠。
第二日,早朝。
御史台左都御史袁平上书,弹劾太孙品性不端,沉迷女色,不仅把教坊司的花魁藏于府内,还在外头置了外室。
袁平是汉王一手提拔上来的,在太孙大婚之前弹劾他沉迷女色,用意十分的明显。
这日,陛下仍命太监收下奏章,仍旧一言不发地离座而去。
第三日,仍是早朝。
上书弹劾的人竟然多达七位。
其中三位平日里与谢道之走得颇近;
另四位,都是汉王的人。
这七人甚至就在朝堂之上,相互指着鼻子对骂起来,和市井中的妇人完全没什么区别。
这一日,陛下勃然大怒,当着百官的面,砸了手中的茶盏,扬长而去。
锦衣卫总指挥使,在一刻钟后,被叫到了御书房。
面对陛下冰寒的脸,冯长秀不偏不倚的将事情一一坦承。
“陛下,三日前,锦衣卫接到裴寓之子裴笑的报案,谢道之的干女儿大白天的不见了,裴寓称是汉王府动的手;
同日,南镇抚司杨大人也接到汉王世子的报案,称皇太孙诬陷他父亲掳了谢道之的干女儿,请杨大人还他父亲一个清白。
五更时分,谢大人的干女儿一身是血,被人扔在了五城兵马司门口。”
冯长秀偷偷抬眼看了看天子的脸色。
“事情的前因后果便是如此,谢大人的干女儿脑部重伤,至今还未醒来。臣猜测,近日朝中的事,大约与此事有关。”
老皇帝面色阴郁。
“到底是谁干的,你们锦衣卫查清了没有?”
一个皇太孙;
一个汉王;
锦衣卫倒是敢查呢?
冯长秀赶紧双膝跪地,“臣无用,至今尚未找到真凶。”
老皇帝面色阴郁的沉默了好久,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句:
“为了一个女子,闹成这样!”
第684章 解错
何止闹成这样?
一连数日,两个阵营的人都跟疯了似的,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
而那些个本来还想等局势明朗一些,再站队也不迟的人,不得不提前表了态。
让人称奇的是,太子身后的人,如雨后春笋一般,忽的蹭蹭蹭冒出来。
汉王一党,瞬间显出颓势。
有些人削尖了脑袋,盯着朝堂上的风风雨雨,一刻都不敢松懈;
有些人便是此刻改了朝,换了代,也无暇顾及。
整整八天,晏三合依旧没有醒来。
没有醒来的原因,用裴太医的话,是那一击实在太重了,光伤口就缝了十二针,还有一部分血瘀,堵在了脑子里。
须得每日早晚行针两次,让那些血瘀慢慢化了散了,才有醒来的可能。
不光是谢知非、李不言他们急疯了。
朱家人,谢家人都急得不行,尤其是朱远墨。
腊月二十,血符就满整整三个月,还有几天的时间,朱家何去何从,他该何去何从?
第九日,裴寓施完针,从厢房里走出来。
所有人期盼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快了!”
裴寓扔下一句,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没辙啊!
脖子上被那个叫李大侠的用剑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