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幺儿……”
迷迷糊糊间, 宋清弥感觉男人的呼吸声越发靠近,丝丝缕缕,宛若掺杂着药物一般, 她不自觉嘤咛一声, 旋即回头看过去。
黑色的碎发,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平时如墨色般深沉的眼里流露出一种浓重的,不容忽视的欲望。
像是隔着一层纱、隔着雾气,男人的面容影影绰绰并不清晰,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的更清。
悄悄侧过脸去,贴近他的面庞。
……流川枫?
宋清弥刚要开口说话, 却见他也看着自己,随后缓缓低下头,朝她吻了过来。
突兀的、不由分说的,绵长又有力的吻。
吻得宋清弥神魂颠倒又浑身紧绷,攥成拳头的手不自觉攀在他的腰间。
他感觉到了, 于是轻扬嘴角, 下一秒, 冰凉的手指如同小蛇般在光洁的皮肤上游弋,。
“唔……”她瞧不清自己的情绪,本能地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咽声。
身体陡然一凉, 冰凉的手指捏着大腿, 像是美人鱼的尾巴被刀从中间劈开, 宋清弥宛若在红色的海洋里沉浮。
想拒绝, 又承受,并享受。
“宋小幺儿——”
清冷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耳边陡然响起, 令人飞快清醒,宋清弥抬头看去,哪有流川枫,只有江野举着湿漉漉的两只手指,玩味似的看他。
“铃铃铃——”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宋清弥猛然从梦里清醒,睁眼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还有粉色公主床帷幔,胸口剧烈地起伏。
下午两点三十分。
宋清弥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做有关江野的那个梦了,从最开始,只是亲亲抱抱,到如今的赤.裸相待;从最开始只会在宿舍做梦到回家也梦;从最开始的羞愧,到现在的无所谓。
只不过在梦里两人从来没有做过全套,今天应该是最有机会的,却被不懂事的电话铃声打断。
梦都梦了,何必差最后一步呢?
宋清弥充分发挥出了咸鱼姿态:打不过就享受。
“喂?”接起电话,宋清弥明显地不畅快。
“呦,谁又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宋星宇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欠揍,“你哥我今天回平江了,你还不来给我接风洗尘?你江野哥哥也在呢。”
cuba一级联赛预选赛已经全部落下帷幕,平江大学队以省第一的成绩入围分区赛。
但分区赛艰难重重,比如劲旅以及去年冠军获得者华清大学队也在东北赛区。
而比赛结束,京市第一的华清大学队给队员休假,宋星宇迫不及待就回平江了。
虽然多日不见,但宋清弥并不想他。
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就为了这点事打扰我做梦?
江野在了又能怎样,差一点儿在梦里还给江野睡了呢。
宋清弥没睡好,气不顺,宋星宇就成了完美出气筒:“哥哥哥哥哥,老母鸡下蛋的呢你。”
“?”
“这么大脾气呢?”宋星宇朝来机场接他、此时正过机场高速etc的江野看上一眼,轻咳两声,“江野又不是外人,叫声哥哥怎么了?”
宋清弥:“那是你内人?”
宋星宇:“?”
“撤回前面两条消息,”他开始不顾司机江野的死活,“江野这个傻逼也在,你出来不?”
“我……”宋清弥说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刚在梦里一分钱不花看了江野的百分之九十九,现在就见面会不会有种白嫖怪见苦主的感觉……
正纠结着,就听到宋星宇利诱:“出来给你半个月零花钱。”
“呵呵呵,”宋清弥冷笑三声,“你知道我的零花钱有多少吗?”
宋星宇懵了:“咱俩不一样么?爷爷奶奶偷偷给你涨生活费了?”
宋家家风相对比较传统,信奉“穷养儿子富养女”这一套。
“哪里有偷摸涨?”宋清弥轻描淡写道出一个真相,“我一直都比你多呢!”
宋星宇:“???”
??????
活了二十年,居然都活在虚伪和假象里?!
他默默挂了电话,转头要抱江野寻求安慰:“哥们儿你听到了没,我被重女轻男区别对待了。”
江野在他贴在自己身上的前一秒,准确横出手臂将他拦在自己的圆柱体之外,无所谓道:“一如既往,天天如此罢了。”
一句话让宋星宇回忆起很多悲伤的细节,他痛苦地呻.吟一声。
“你说小幺儿一个二次元宅女要这么多钱干嘛呀?按斤买漫画书都看不完吧,反倒是我,又得打球又得打游戏又得恋爱又得社交请客……“他倒豆似的细数自己要花钱的地方。
江野内心:您这招猫逗狗不着四六的还有理了?
“她不止是有钱呢,”江野专注地看着马路,轻飘飘一句话杀人于无形,“她还不听你话。”
“……”
“甚至不想跟你见面。”
“……”
“并且说不见就不见。”
“……”
卒。
此时此刻,宋星宇悲伤成215公分的孩子:“我这个哥哥做的实在太失败了,一点威严也没有。”
“但可以有胃炎。”
“你可真幽默。”
“谢谢夸奖,”江野沉吟片刻,“那我支持你找回做哥哥的威严。”
宋星宇:“怎么找?我去宿舍给她提溜出来?”
“也行,”江野随口一说,“不过今天周末,她应该在家。”
“那就去她家!”宋星宇一拍大腿,狠狠道,“今天必须让宋小幺儿出来跟哥俩儿把饭吃上,坚持捍卫兄长的尊严!!!”
江野立马切换导航路线,并且并到,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左转。
动作丝滑得跟练习过一样。
宋星宇挠挠头,感觉怪怪的,但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就吃不吃饭的问题最后怎么扯到尊严之战上。
-
还在床上躺尸的宋清弥丝毫不知道将有什么等待自己。
挂了电话,她重新闭上眼睛,试图续上那个没有完成的旖旎香梦,但无论怎么努力,都还是差一点儿。
对于这件事,明悦比较有研究,强调是因为她没性.生活,人不能幻想出认知以外的东西,因此临门一脚总会掉链子。
解决办法也有,比如:真把江野睡了。
宋清弥:婉拒了哈。
此时,宋清弥在床上翻来覆去摊大饼好一阵,只搞得头发乱蓬蓬小脸红红,再抬头看着满屋子的流川枫,一时间心情无比微妙。
她又想起来明悦问出的比较哲学的问题:流川枫和平江流川枫你爱谁呢?
其实她现在有点躲着江野,她总感觉,现在的江野不是她认识的江野了,特别是身份摊开后,江野有一点点……骚。
像狐狸精上身。
那天在餐厅故意靠近最后擦掉她嘴角的汤汁;扔在她头顶的衣服;还有后来一些若有若无的接触。
不一样了,跟之前不一样。
房门被敲响。
以为是阿姨来送水果,宋清弥闷闷喊了声:“门没锁,进。”
门应声被推开,但没人进来。
她这才好奇地从乱糟糟的被子里抬头,再然后,内心疯狂咆哮。
印着流川枫图片的被子,墙壁上大大小小的流川枫海报,桌上,一排流川枫的海报。
门口,江·平江流川枫·野推开房门,猝不及防地跟真·流川枫四目相对。
宋清弥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
就见江野好看的眸子眯了眯,一瞬间,那些菀菀类卿的回忆如六月江水般一股脑倒回他的记忆。
江野扬了扬嘴角,看向宋清弥,颇有几分打趣地问:“还喜欢流川枫呢?”
看他表情总有些欲语还休的味道。
宋清弥嘴角抽了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门前:“你怎么来找我了,有事?”
她手按在门框上,气沉丹田,准备江野一退出去就关门。
江野纹丝没动,她那不靠谱的便宜哥哥姗姗来迟,嘴里啃着一枚从楼下会客厅顺来的黄桃。
宋星宇215公分的三四号位摇摆人身高,视线轻而易举地越过江野越过宋清弥,将妹妹“闺房”一览无余。
“好家伙,”他一个猫腰,灵活地从江野和宋清弥中间挤进房间,领导视察似的背手走了一圈,站在流川枫手办面前扒拉了两下,举起一个问,“小幺儿还喜欢这玩意呢?”
“……”
你第一次进来我房间?
喜欢不喜欢你还不知道?!
故意这么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