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肖灵边儿上坐下。
宋裕泽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就看到包厢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李佑贤。
宋裕泽和陈巧月的视线同时定住,心下想的却一样:他怎么也来了?
李佑贤眼神平静地从陈巧月脸上掠过,径直来到了方慈面前,微弯身,“包落车上了。”
方慈接过来,道了声谢。
宋裕泽超级不爽,“你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到这儿来?”
“闻少邀请的。”李佑贤淡淡地说。
看他一幅没事儿人的样子,宋裕泽更火大,蹭地起身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他妈的,追方慈追到这儿来了?当我这个未婚夫是死的吗?”
李佑贤近乎好整以暇地,淡笑了下,那笑颇有几分阴冷,“你敢在这儿闹事?”
宋裕泽一怔,条件反射去看不远处的闻之宴。
闻之宴正好看过来,眼风没什么温度。宋裕泽忙松了手,面上还是凶狠的表情,冲李佑贤道,“待会儿再收拾你。”
两人面对着面,宋裕泽略矮几寸。
方慈眼看着这场景,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果忽略掉李佑贤的眼镜,那么,轻易便可看出:二人轮廓有几分相似。
难以置信。
方慈心下浮现一个离奇的猜测,难道他俩有血缘关系?
“你用的哪一款粉底?”
肖灵冷冰冰的声音。
方慈回神,“……没有用。”
她今天没化妆,只下车前涂了薄薄一层丝绒质感的轻纱裸玫色口红。
肖灵狐疑地看她,甚至要直接上手捏她的脸,被她往后一撤避开。
这时候,终于有人过来把宋裕泽和李佑贤拉开,“闻少的场子,闹什么呢?来打牌吧。”
于是牌局重新搭起来。
宋裕泽和肖灵都加入了,坐在他俩中间的方慈不想玩,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沙发角落里。
她还没从「宋裕泽和李佑贤也许有血缘关系」这个猜测中恢复,目光几分游离,从包厢里掠过,却被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钉住。
包厢那一头的单人沙发上,闻之宴的眼神,隔着重重人影和升腾的烟雾,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眼睛里。
方慈心下莫名一紧。
“方慈,你来一下,我有事儿问你。”陈巧月烦恼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来问个清楚。
没来得及反应,方慈被她拉着起身,离开包厢。
身后跟了肖灵震惊的视线:方慈竟然跟陈巧月关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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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巧月拉着方慈来到隔壁空包厢。
她直截了当,“刚刚宋裕泽说,李佑贤在追你?”
“没有。”方慈道,“他接送过我几次,宋裕泽误会了。”
“他为什么会接送你?”
方慈几分疑惑,“他是闻之宴的司机兼秘书,你不知道吗?”
陈巧月瞪大了眼睛。
我曹,这算什么事儿?
按道理,她跟闻之宴关系算近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方慈觉得奇怪。
陈巧月摇了摇头,“完了完了。”
“怎么了?”
“我跟李佑贤睡了。”
“……”
陈巧月是个想得开的,不到半分钟,“害,算了,就这样吧,我跟闻之宴即使结婚,也只会是假夫妻,不耽误各玩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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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包厢,方慈就察觉到,李佑贤果然一直在看陈巧月。
两人的目光隔着玩闹的人群黏在一起。
陈巧月有意无意地冲他抛媚眼。
收回视线的时候,方慈再度感觉到了闻之宴的眼神。
甫一对视,就像被他攥紧了心脏。
目光的交汇有着灼热的温度,方慈渐渐觉得口干舌燥,她正打算找杯水喝,冷不防手腕被攥住,宋裕泽拉她起身,皱着眉,“我左思右想,觉得,我得带你去跟闻少道个歉。”
“你刚刚在楼下不是又惹到他了吗?”宋裕泽说,“正好跟上次游戏的事儿一块儿。”
方慈没吭声。
宋裕泽以为她是不乐意,哄道,“你叫好听点,别叫闻少,听着轻浮,叫他学长啥的吧。他应该不会跟你计较,正好去他面前刷个脸,成不?”
闻之宴在包厢角落的吧台边,刚让调酒师调了杯酒,回过头来,就看到宋裕泽跟方慈一起过来了。
老远,宋裕泽脸上就挂起了笑容,走到近前,他笑着道,“闻少,正式跟您介绍一下,我未婚妻方慈。”
闻之宴眸色和口吻都很淡,“订婚了吗?”
“啊?”宋裕泽反应了一下,“哦,还没。”
闻之宴盯着他,慢悠悠吐字,“没订婚,那他妈的是你哪门子未婚妻。”
宋裕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骂人,一下有点懵,心下有几分焦虑,忙改口,“我朋友,方慈,她要跟您道个歉,”宋裕泽脸上堆笑,“这不上次玩游戏,她查了您的手机嘛。”
方慈闭了闭眼,淡淡地开口,“……闻学长,对不起,上一次冒犯了。”
“是是,我不常带她走动,她有点不太懂这些。”
闻之宴看着她,口吻称得上温和,“没必要道歉,我乐意让你查。”
方慈心里咯噔一声。
他怎么能当着宋裕泽的面这么说?
他好像还尤嫌不够,又盯着她说了句,“下次玩游戏,再叫我。”
方慈几乎想让他闭嘴了。
宋裕泽被闻之宴刚刚那一声骂骂得有点懵,还没从焦虑里恢复,就又听到一旁的调酒师道,“宋少爷是吧?还没订婚,您就到处做方家二小姐的主,不太合适吧?”
这是闻少亲自请来的调酒师,这时候这么说,无非又是给宋裕泽的一通暴击。
宋裕泽搞不明白,自己是为了道歉来的,怎么会挨一顿骂。
他神思有点游离。
就这样当着他的面,闻之宴看着方慈,“方慈是吗?我加你了,通过一下。”说着拿手机摁屏幕。
口袋里手机震动。
早就加了微信的,方慈不知道他又胡言乱语些什么,拿出手机,就见上方弹了一条消息:
「闻之宴:跟我来」
心跳骤然加速。
她几乎不敢去看他。
闻之宴拿着酒,起身离开。
-
宋裕泽脸色有点苍白,回到沙发里,猛灌了一口酒。
方慈踟蹰了几秒,对他说,“我下楼透透气。”
“去吧去吧。”
包厢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一室喧闹。
方慈缓了口气,左右环顾。
闻之宴会在哪里呢?
二楼是回字型走廊,她迈开步子,准备先推开隔壁的包厢看一下,刚站定在门前,门就从内打开了。
里面很昏暗,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臂揽着腰拖了进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她被摁在门后。
方慈犹疑地,“……闻之宴?”
属于男人的骨节修.长的手在墙边摸索,摁开了开关。
为了应对各种场景,包厢里通常有几层亮度不同的灯光设计。
不知是巧还是不巧,那正好是一层极迷离暧.昧的光,各处明暗错落。
“不是抱过你一次了吗?还分辨不出我的身体?”
方慈努力忽略这话里的意味,别开脸,“……只是确定一下。”
闻之宴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而是放低了声线,问,“刚刚叫我什么?”
他单手撑在她头侧,略弯身倾下来。
他的气息和温度扑面而来,瞬间盈满了鼻腔,淹没了所有感官。
方慈陡然紧张,根本没听清楚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