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螭山脉某处小山谷,空间起了一丝涟漪。
接着有一男一女手牵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秦子凌和萧箐。
一走出来,秦子凌便放出一道神魂探查四方,然后又快速将装有化螭的藏兽袋和装有丹药的袋子收入养尸环。
萧箐见秦子凌手中的袋子凭空消失,已经见怪不怪。
两个时辰之后。
一辆豪华马车从金寮县城驶出,一路往方槊郡而去。
赶车的是两位铁塔般的大汉。
车内坐着一男三女。
这辆豪华马车自然就是萧家的马车。
秦子凌和萧箐决定参与蟠螭山龙脉之地狩猎之后,便做了安排,让夏妍等人到金寮县等他们。
秦子凌背靠着软软的枕垫,一脸悠闲地闭目养神,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实际上,他的神魂此时正在密切地观察四周一切的动静,心里则在盘算这次的收获,以及接下来的发展大计。
萧箐似乎在思索什么很重大的事情,一言不发,表情比较严肃。
夏妍和云西梧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
萧箐和秦子凌没说话,她们就都保持着沉默,没有开口问龙脉之地的事情。
不过夏妍和云西梧此时的脸上表情都很放松。在这之前的三天,她们每一天都是忧心忡忡。
当车厢内一片安静,只有外面马车轱辘碾压过地面的声音不时响起之时,但清河郡其他地方却颇不安宁。
蟠螭山脚下,一座临时搭建的屋子里。
“六头,他们竟然整整猎杀了六头化螭,比以往最高的一次还要多出两头!”来自螭罗教的虬髯大汉满脸心疼地说道。
“师叔,要不要调查一下?”一位男子进前来问道。
“杀都杀了,又有什么好调查的?再说了,这里是大齐国,谁得了化螭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虬髯大汉摆摆手说道。
蟠螭山外不远之地,云霄中忽然响起一声鹤唳。
一只双翼展开有十来米的大鹤从云霄中冲出,然后飞落丛林里的一处草地上。
大鹤浑身雪白,无一根杂毛,头顶金色,金晴铁喙,两爪如铜钩一般,可洞穿金石。
此鹤名金冠鹤,三品异禽。
金冠鹤落下,背上跃下一老道。
此老道身材矮胖,慈眉善目,像所有上了年纪一样,脸上满是皱纹和老年斑,若不是骑着金冠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师父!”老道刚刚从金冠鹤上跃下,丛林中有人走出来,手中拎着一个藏兽袋,对着他微微躬身,正是金剑宗的当代宗主锋子洛。
至于其他幸存的门人弟子,自然被锋子洛遣走,分开行动。
矮胖老道,也就是剑白楼目光在锋子洛手上的藏兽袋扫了一眼,看似浑浊的双目透射出一抹如剑锐光,下巴的胡须抖动了一下。
“很好!走吧!”
“是,师父。”锋子洛应了一声,跟剑白楼一起跃身上了金冠鹤。
一道鹤唳声响起,直入云霄。
金冠鹤两翅展开,连连煽动,卷起团团狂风,带着剑白楼师徒二人冲上天空,一路朝金剑山的方向飞去。
不过金冠鹤还没飞多远,远处有一个白点,如箭一般朝着金冠鹤穿云而来。
白点不断放大,赫然也是一只大鹤。
这大鹤也是浑身雪白,煽动羽翼时,四周有云雾腾腾,看起来如同传说中的仙家灵鹤仙鹤一般。
不过这大鹤的双眼没多少灵性,显然还没有开智通灵,算不上灵鹤,乃是一只三品异禽飞云鹤。
飞云鹤上坐着一身穿白色道袍,头戴星冠,手拿拂尘,童颜鹤发,一派仙风道骨派头的老道。
这老道见金冠鹤展翅飞来,手中拂尘朝着前方一甩,顿时间,前方云雾滚滚,如同一条滚滚大河横亘半空,拦住了金冠鹤的去路。
“不知文长老这是何意?”剑白楼轻轻拍了拍金冠鹤的脖子,金冠鹤便悬浮空中煽动羽翼。
“哼,我还想问你的徒弟是何意?竟然杀我师弟申衍长老!”文长老冷声道。
“既然进入龙脉之地,那就生死各安天命。今日看在你师弟被杀,心情难免悲愤的情况下,我不跟你计较,你请回。”剑白楼淡淡道。
“剑白楼,你还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剑白楼吗?你不过只是苟延残喘而已!今日你让锋子洛跟我回碧云宗一趟,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文长老一脸高傲道,身上杀意森森。
“否则怎样?”剑白楼淡淡问道,本来身材矮胖,看起来慈眉善目,满脸皱纹老年斑,看起来跟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的他,陡然间变得锋芒毕露,仿若一柄利剑出鞘,直刺云霄。
“否则,我必不善罢甘休!”文长老看着剑白楼眼眸深处有一抹怯意一闪而过,但紧跟着就透出一抹狠色。
“这话你让青松老儿来跟我说!你还不够格!”剑白楼说道,一拍金冠鹤的脖子。
金冠鹤发出一道鹤唳声,展翅往上方云霄冲去。
“哪里走!”文长老见状脸色微变,手中拂尘一甩,顿时间万千银丝破空朝剑白楼师徒激射而出,密密麻麻,仿若漫天箭矢。
剑白楼看着万千银丝破空而来,什么都没说,手一扬,一道金光激射而出,化为一柄金色飞剑。
飞剑在空中一搅,空中便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漩涡,万千银丝纷纷被吸卷进去。
剑白楼手掐剑诀,飞剑在空中再一搅。
顿时间金色漩涡中出现了万千金色寒芒。
“嘣!嘣!嘣!”如古筝弦崩断的声音密集响起。
万千银丝纷纷被金色寒芒斩断。
点点银光倒卷。
文长老骑着飞云鹤连连后退,红润的脸色微微变得有些发白,手中的拂尘丝线垂挂下来,光泽黯淡。
一道金光破空而来,如金虹贯空。
“你!”文长老见状又怒又惊,连忙将拂尘往空中一抛,银丝拂动,卷起浓厚的云雾,罩住了金虹。
金虹在云雾里横冲直撞,如同金龙闹海。
云雾汹涌翻腾,文长老身上真元涌动,脸色越发苍白,人坐在飞云鹤上也是摇摇晃晃,仿若要跌落下来一般。
“嘶啦!”一声。
金虹破开云雾,朝着文长老激射而来。
文长老见状终于目露一抹惊慌之色,手一扬,一面冰晶一般的盾牌在空中不断放大,试图挡住贯空而来的金虹。
不过金虹没有去攻击冰晶一般的盾牌,而是在半空中便折返,化为一面金色小剑落回剑白楼的手中。
“滚!”收起飞剑,剑白楼双目如剑地望向文长老,冷声喝道。
这一次,文长老什么话都没说,收起拂尘,骑着飞云鹤瞬间远去。
文长老刚走没一会儿,剑白楼整个人便苍老了下来,再也没了先前锋芒毕露,剑插云霄的冲天气势。
脸上更隐隐有黑气隐现。
“师父!”锋子洛见状面露担忧之色。
“放心,有你这次带回来的化螭,为师总还能再撑个五六年。只是五六年对你而言,时间还是太短了啊!”剑白楼摆摆手说道。
“师父,难道您真没希望突破?”锋子洛问道。
“难!难!难!”剑白楼摇摇头,连说三个难字。
锋子洛闻言闭嘴沉默,不再追问。
身为金剑宗的宗主,真元境界的大炼气师,锋子洛本就知道踏入法元境界之难,无非不甘心,如今又有化螭在手,存有侥幸心理,这才有此一问。
但剑白楼三个“难”字,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不必心存侥幸。
沉默中,金冠鹤展翅朝金剑山方向如电飞去。
清河郡城,南门外。
一个个身穿明晃晃甲胄,全身煞气冲天的将士手持兵刃笔挺站立。
军队正中间,一位须发皆白,身材雄伟如山的老者骑在云豹马上。
老者的左边是一位五短身材的彪悍大汉,大汉也骑着一匹云豹马,粗大的手掌将一个大锤子横按在马背上。
这大汉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崔山河。
而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崔家老太爷崔柏明。
在他们面前,有十余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者是一位年近花甲,气度威严,浑身气血劲力雄浑不逊色与崔柏明的锦衣男子。
“侯岳鸿,老夫虽然一身老骨头了,但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挡老夫的路,让开!”崔柏明冲锦衣男子喝道,白色的须发张扬,气势威严。
“我自然不敢挡崔老爷子的路,但崔山河杀了我侯家族老,却得留下给个说法。”侯岳鸿沉声道。
“什么说法?你侯家要是玩不起就不要派人进龙脉之地。既然要玩,那就各安天命,你事后再来拦我崔家家主之路,要把他留下,莫非真以为我崔家是好欺负吗?
莫非你真以为老夫不敢下令跟你侯家拼杀个你死我活吗?真要是这样,侯岳鸿,你认为侯家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崔柏明冷声道。
崔柏明话音刚刚落下,他身后两边的军队立时齐声怒吼,手握兵刃遥指侯岳鸿等人。
“你们大胆,竟然敢用兵刃指着侯大人!”侯岳鸿身边的人纷纷怒喝道。
但崔柏明身边的将士根本不为所动。
侯岳鸿脸色阴晴变化不定。
最终侯岳鸿抬手一扬,调转马头,带人扬长而去。
“山河,你不应该杀侯虎的。这件事侯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崔柏明右边一位老者脸色阴沉难看道。
“哼,你以为山河不杀侯虎,侯家就会放崔家一马?山河杀了侯虎,得了化螭,至少山河修为能更进一步,我能多替崔家挡几年风浪!”崔柏明脸色一沉,冲右边的老者训斥道。
“大伯说的是!”右边老者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很快躬身道。
“走吧!”崔柏明看了老者一眼,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些崔家族人子弟的心思?
现在还有他这位崔家老太爷镇着,崔家的族人子弟还不敢生二心,还能一致对外。
军中他崔家培养出来的亲信死士也不会生二心。
但一旦他过世了呢?以崔山河的资历和实力,是很难镇得住场面。
最少还得给他十年,或许他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但他还能撑十年吗?
“时间啊!”崔柏明心里再次暗暗叹了一口气,扬鞭对着云豹马猛地一抽。
“驾!”
崔柏明一马当先,带着众人气势高昂地进了南城门,仿若打了胜仗归来一般。
……
清河郡城,一家武道馆大堂。
这家武道馆是金烈门在清河郡开设的分馆。
一位身穿金色大袍,头戴星冠,脸孔窄长,颧骨凸起,须发皆白,双目冷厉异常,气度森冷中带着不怒自威的老者,坐在上首的四方桌左边。
老者此时脸色极为阴沉难看,有恐怖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给人的感觉就像火山随时要爆发一般。
老者的下方站立着一位化劲武师,这位化劲武师大气都不敢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