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场戏陆颂衍只演到十点。
在这的每分每秒都令他厌恶,但他不想在生日这天闹得太难看。
有那么一些时刻,他会想念有某人在身边的生活,虽然她笑得也假,但没人比他知道她的笑有多么令人上瘾。
上楼的过程戴安还在交代事务,这回与工作无关,来自陆莨的命令,要他陪某家千金吃顿饭。
“全推了。”陆颂衍将领带扯开,连等电梯的动作都显得不耐烦。
“老陆总要求您至少见一位。”戴安继续道,“否则不好交代。”
“那就无需交代。”陆颂衍轻笑,仍挂着属于他的傲气,“他什么时候能以父亲的名义命令我做事了。”
话题适可而止,戴安将几份重要礼物送到这边套房,事情完成后先行离开。
陆颂衍打开房间内所有的灯,站在阒无一人的空间内,这里安静到令他心浮气躁。
确认过时间,十点整。
喻忻尔还没过来。
动身走到窗前,面对着光彩陆离的城市。
调整过情绪,抬手拨通喻忻尔的电话。
不同于往常的秒接,这回让他等了好段时间,才听见那个甜美音色:“怎么啦?”
陆颂衍眉眼的凝重有缓和,但声音还是无比沉闷:“人呢。”
“什么人呢?”喻忻尔话说得不紧不慢。
陆颂衍耐着性子:“不是让你过来?”
“啊,这个啊。”喻忻尔恍然似的,“我不想去了。”
“理由。”
“我本来也没答应吧,只说看心情,现在我心情不好,自然不想见你。”
喻忻尔说得委屈,语气里承载着她的不悦:“你晚上不是还有场生日宴么,我还在想你为什么不让我也过去凑凑热闹,后面一想,想必你的家人们正在为你物色对象吧。”
陆颂衍本就算不上好的脸色愈加阴沉:“所以?”
“所以啊,我就不乐意去了,反正你那边热闹了一个晚上,也不差我这么一个,总有别人陪你的不是?”
她平日里不会这样,这话有几分试探。
好似要他给她一个名分,不愿就这么不明不白进行下去。
陆颂衍凝眸,转身本想去找她算这笔账,但目光落在某处,又止住。
通话还在继续,他说:“气还没消?”
“那可没有,我哪敢生气。”
“十分钟。”陆颂衍没心情听她扯这些有的没的,命令,“现在过来。”
“为什么一定要我过去?那么多人都无法哄你开心吗?”今晚的喻忻尔出奇倔强。
她的语气里控诉意味还是那么浓,坚持要讨个说法。
陆颂衍靠着窗,有她的声音陪伴,确实能够驱散胸腔内作祟的燥意。
他的手搭在领口处,又动手解开最上边的两颗扣子:“嗯。”
“看来这个生日陆总过得很憋屈呀,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喻忻尔笑声隐隐点在耳廓,仿佛陆颂衍越吃瘪她越开心。
她继续道:“还是说,是你想我啦?”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怕不是这句答案才是她最想听见的。
陆颂衍点着烟,开始有了陪她周旋的兴致:“很重要?”
“当然,每次都是我先说的我想你,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喻忻尔徐徐道,“我呢,这个人比较实诚,只会听最直接的话,你想我了就要直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行。”陆颂衍仍是依着她,没有表现出半丝不情愿,“是,想你。”
女人心满意足,愉悦穿过手机扩散在整个幽静冷清的空间里。
过了几秒后,才听见她的声音。
干净利落的两个字:“开门。”
她其实在接到陆颂衍的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只是没有直接进来,与陆颂衍在一墙之隔外对话。
怎么说呢,她想见到的就是陆颂衍因她而着急的模样,一想到方才他的情绪会产生多么大的波动,她就只觉得畅快。
大门在她话语刚落下时便推开,她弯唇抬眸与面前人对视。
一切尽在不言中,陆颂衍睨着她许久,忽而伸手将她搂入怀里。
门自动关上,两人已经纠缠在墙角,狂热又带着酒精味的吻环绕在整个世界里。
喻忻尔热情回应,与他的力道不相上下。
陆颂衍握着她的下巴,呼出来的气息灼热,黝黑的瞳孔里清楚倒映喻忻尔那清透的眼。
“玩我?”他低声道,却含着笑意。
“更有情/趣了,不是吗?”喻忻尔仰着头,上前再去亲吻陆颂衍,他们之间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总该做点合适的事。
余光却恰好定格在大厅的显示屏上,那里有监控画面,正对着门口的方向。
喻忻尔顿然醒悟——陆颂衍早就知道她一直站在门口,没有戳穿,反而陪着她演下去。
被困在局里的人原来还是她。
心有不满,喻忻尔狠咬住陆颂衍的唇,劲力重到直接咬破,又用舌头刻意点着他的伤口。
虽带给陆颂衍的痛感并不浅,但他没有松开她的打算,反倒笑着。
压着她躺在沙发,手肆意深入她的衣服内,再用她的话回复她:“这不是你要的情/趣么?”
“……”
喻忻尔在过来前专门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本想着先好好陪他过个生日,意思性吹个蜡烛准备点什么有氛围的事,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来做这些也不迟。
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精致半身裙被他揉成一团丢到沙发下,妆容很快花了,口红转移到他身上的每个角落,精心喷的香水被烟味覆盖,整个人也被他填满。
在她来前,这里冷气很足,多的是阴冷意。
她来之后,这里温热,有了些生机。
结束后,陆颂衍吻了她很长时间。
绵长的,温柔的,能听见他的心跳。
喻忻尔能解读到他的怅惘,平日没有表现出来的,在他生日这天逐渐显露。
老实讲,在这一刻,她的心脏跟着轻颤。
她想了解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有了窥探他过去的心思。
话已经到了嘴边。
但她强忍着,又收了回去。
她怕了解得太多,就更脱不开身了。
她清楚自己的弱点,太容易相信且依赖一个人,他看起来很痛苦,但她必须明哲保身,保护自己最重要。
气氛太安静,容易多想。
喻忻尔受不了,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几点了?”
“不知道。”陆颂衍的情绪调整得更快,捞起身侧的衣服穿上。
喻忻尔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多,你的生日还没过。”
同样随手套了件衣服,喻忻尔光脚跑去找到自己的包,将自己买的礼物递给他。
“生日礼物。”喻忻尔解释,“本想买我手上这条的同款,但太贵了,就换了条平替,等我以后有钱了再给你买新的。”
她单脚撑在沙发,替他带上,指尖点了点:“公平起见,当你看着他的时候也得想起我。”
陆颂衍没应好或不好,跳过她这句话回答上一句:“那算你欠我的。”
喻忻尔嗔骂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陆颂衍未语,就爱听她骂。
-
在陆颂衍生日这个晚上的温情并没持续太久。
喻忻尔认为自己还是清醒得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努力守护好心底的防线,尽可能不让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偶尔还是会想要主动找陆颂衍,好在近期工作进入最忙碌的阶段,加起班来什么都顾不上。
这日晚上晚上有应酬,她在觥筹交错中努力推荐团队的项目。表面势在必得,其实已经有了醉意。
过程接到梁俞哲的电话,恰好她想找个借口出去缓口气,只身走到安静的洗手间处接通。
梁俞哲那边很吵,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
喻忻尔让他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耳根清静些才问:“你在酒吧?”
“是,在k.l。”梁俞哲答,“明天出来一趟?”
“怎么了?”
“找你聊点事。”他开门见山,“跟陆颂衍有关。”
他找过她很多次,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这次又被他抓了个现行。
喻忻尔还想拒绝:“那是我自己的事……”
“我没想阻止你,但有些事你应该知道的。”梁俞哲语气和缓,不像是什么酒后的胡言乱语,但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给喻忻尔打电话。
喻忻尔犹豫许久,还是选择应下。
电话挂断,她刚准备回到室内。
手机再次震动,收到新消息。
这回是陆颂衍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