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陆颂衍的底线旁徘徊:“人呢,叫声后妈我听听。”
她真庆幸自己现在喝醉了酒,潮红的脸色与迷离的双眼让陆颂衍尚存理智,还有耐心陪她在这徘徊。
他警告她:“你敢对别人动心思,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喻忻尔看着他,表情忽而软了下来。
泛上些委屈巴巴:“你那么凶干嘛,我的心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陆颂衍没理她,快步往前走。
喻忻尔踉踉跄跄跟着,身边没有人扶,本来还抓着他的手臂,但不知道怎的就松了手,迷失了方向。
她跟不上陆颂衍的步伐,干脆摆烂,站在原地大喊:“喂,陆颂衍,你走那么快干嘛。”
陆颂衍不为所动,继续向前。
喻忻尔旁若无人似的继续喊:“你就这么对我是吧,好,很好,那我现在就去喜欢别人,看你还能做出什么事。”
前方路灯下,人影顿住。
等待着那个还在原地撒泼的人,陆颂衍耗尽最后一丝耐心,嗓音低沉:“滚过来。”
但喻忻尔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个会妥协的人。
她硬气得很,偏要站定,还要大喊一声:“我不,除非你过来。”
两人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好在周围安静,才能让他们的声音清楚传到对方的耳廓。
陆颂衍的耐心早就消失殆尽,在这个夜晚承受了太多触碰他底线的话语。
他认为,自己已经待她够好了。
偏巧她还不识相。
他不动,她也不动,站在原地僵持着。
可一人醉着,一人清醒着。
最终妥协的只能是那个有足够后退空间的人。
陆颂衍下颚青筋凸起,太阳穴隐隐作痛。
还是转身,朝她的方向过去。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先于他们两人接触,直至相交。
陆颂衍冷眼看着朝自己得意傻笑的人。
——他的底线再次为了她往后退。
第23章 转变
喻忻尔嘿嘿干笑着, 也忘了顾自己的笑容会有多难看,重新拉着陆颂衍的衣角,撒娇似的晃了晃。
张嘴说了句:“儿子真乖。”
“……”若非看她醉意很深, 陆颂衍真想掐死这个人。
好在是理智先占据他的思绪,黑着脸拉过她的手臂,将她往车的方向带。
但喻忻尔脾气爆得很,越是这么粗鲁地对她,她愈是不满,口中骂骂咧咧:“慢点,我跟不上, 我看你是居心叵测,想害我跌倒……”
陆颂衍停下脚步,但骂声并没有因此而消停。
他实在被吵到不行,干脆打横抱起她, 架在双臂之间,抱着她走。
突然的腾空感倒是让喻忻尔再不敢说话, 呜咽两声, 赶紧环住男人的脖颈。
睁着双清澈的眸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
不知道怎的, 小声呼唤:“陆颂衍。”
“闭嘴。”但被陆颂衍两个字怼回去。
她愈加无辜,抿唇, 想说些什么,但不敢说, 干脆趴在他的怀里, 如一只温软的小猫。
柔绵的呼吸落在最敏感的锁骨位置,伴随偶有的轻哼声, 还有女孩在无意间划过的发丝,交缠下在瞬间燃起燥意。
陆颂衍略微将头往后仰, 喻忻尔又凑过去,还不满似的蹭了蹭,将他抱得更紧。
还呢喃两句:“别动。”
“……”
陆颂衍几乎以丢的动作将喻忻尔送到车内,用力将门关上,同时将领带扯松,绕过一圈回到自己那边。
与戴安交代:“回家。”
海边的夜晚出奇安静,伴随着微微的海浪声,风虽大,带着湿意,却也是舒服的。
喻忻尔摆弄了好久才能将安全带扣上,抬头时发现车内的隔板缓缓上升。她出神盯着看许久,忽而侧头对着陆颂衍道:“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陆颂衍单手搭在扶手箱处,轻敲的同时发出邀请,“过来。”
“为什么?”喝醉了的喻忻尔反应尤其慢,眼神里似含着一层雾。
致使陆颂衍的话显得像是在哄骗:“你过来就知道了。”
但喻忻尔摇摇头,点了点束缚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它不让我过去。”
男人的手仅穿过扶手箱的间隙往下探,轻易摁下卡扣位置,安全带瞬间往上弹,恰好卡在喻忻尔的手臂位置。
皮带稍微在她皮肤上拍打了下,有点疼,喻忻尔愣愣看了自己泛红的皮肤,回头继续张着泪汪汪的双眼盯着男人。
“疼。”她撒娇。
细软的嗓音总能感化万物,连陆颂衍的音色也变得温柔些许:“过来。”
这下完全没有阻止自己去到他身边的理由,喻忻尔将手抽出来,乖乖巧巧弯腰在这个狭小空间内移动,过程陆颂衍伸手扶她,她也将自己的重心交给他。
以侧坐的姿势在他的怀里,没有了此前在进行这个动作时的魅惑,更多的是迷茫的,能够受人指使的。
陆颂衍揽着她,完全将她抱入怀,像哄小孩。
语气不自觉染上商量:“帮我,好不好?”
喻忻尔的眼神往下瞥,知道是什么地方硌得她生疼,还隔着布料烫着她的皮肤。
但她摇摇头:“不好。”
“为什么?”陆颂衍语气还是轻。
喻忻尔闭上眼睛:“因为我很累。”
倾诉似的,继续说:“困,而且腰很酸,而且在这里不舒服。”
“不舒服?”陆颂衍蹙眉复述。
“不喜欢在这里。”喻忻尔再次摇头,转折:“不过在你怀里还挺舒服。”
陆颂衍看着她,眼神中的波澜虽不浓,但却忽然通过她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喝醉的她无疑是难缠的,让人血压升高的,但他竟能忍受她对自己底线的再三挑战。
见喻忻尔醉得迷糊几乎快睡去,他稍微收紧抱她的力道,避免她从自己身上摔下去。
他听见喻忻尔含笑的一句话:“你真好。”
没有回应,陆颂衍低眸看着怀里的人,仅有单面窗外投射过来的光线为他深邃的眉眼点缀些亮点。
她竟然就这么睡着,搂着他的腰,呼吸平稳缓慢,尤其安心。
陆颂衍想起在此前的每个夜晚他都会这么抱着她入睡,他的睡眠质量算不上好,唯独在她身边能彻夜无梦。
没再要求她做什么事,陆颂衍将座椅调低,让她完完全全靠着他睡觉。
自己则拿了本书,听着她的呼吸声,难得的惬意和谐。
就连到达时戴安站在车外恭敬开门迎接,撞见这一幕的时候都有些难以置信——他原以为自己撞见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刚想迅速将门关上,但被陆颂衍抬手阻止。
“陆总。”他低着头,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需要我派人送喻小姐上楼?”
“不用。”陆颂衍压低音量,尽量不吵醒身边人。
将书籍放下,双手抱着喻忻尔,动作轻缓下车,让那个本就瘦小的人完全折叠在自己怀里。
这一套动作完全没有吵醒喻忻尔,她睡得依旧安稳,头还往陆颂衍臂膀处藏了藏——这是信任一个人的表现。
直到陆颂衍将她放在床上,她转身抱了个抱枕,又睡得舒畅。
他才将领带完全解开,随性披在沙发处,转身前去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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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忻尔醒来时头疼欲裂,在床上缓了好久才能想起昨晚的事情。但记忆仅停留在她喝醉陆颂衍警告她不许跟别人靠得太近的那一刻,后面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起身拉开窗帘,浓烈的阳光争先恐后灌入室内,室外天气好到耀眼,总能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下楼倒杯温水替自己驱散存留的酒意,她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拐角处纵观整个家,虽没有看见陆颂衍的身影,但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发生了变化。
没纠结这些可能是错觉的反应,喻忻尔收拾后出门。
路上买了本小小的日历,摆在公司工位上。
倒计时365天。
有了盼头后喻忻尔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在日历上多划掉一天,双休过后甚至能一次性划掉三天,这种感觉让她十分舒畅。
特别是,她发现最近陆颂衍变得比之前更顺眼。
他日日都会回家,有时喜欢坐在客厅听她弹得依旧难听的钢琴,有时会贴心替她倒杯果汁放在钢琴前,有时还会口头指导几句。
他态度好了,喻忻尔的表情自然灿烂,敢于与他多聊些话题。
譬如问他:“为什么我弹琴总是容易卡壳,难以连贯谈完一整首?”
陆颂衍头都没抬丢过来两个字:“多练。”
“可我是看谱的速度跟不上我弹的速度。”
“多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