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怎的愣是打不开瓶盖,终还是陆颂衍看不下去过来帮她。
将拧开的矿泉水递给她,又伸手替她扫去头发上蹭上的树叶, 陆颂衍同时问:“是被马吓成这样还是被我的话吓成这样?”
喻忻尔吐出一口气:“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吓人。”
“你满脸心虚,我能不知道?”陆颂衍不动声色回应。
“我哪有心虚?是你自己带着有色眼镜看我。”喻忻尔反驳,目光投向休息区那边打成一片的几人,特别在桌上的那盒糖定格, “我说了,我行得端坐得正, 没什么可以心虚的, 反倒是你……”
“我怎么?”陆颂衍饶有兴致似的, 交代管家将马匹牵去照顾好,再回头等着喻忻尔数落他。
喻忻尔边摘头盔边往里走,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坏了,出声:“拜你所赐, 我怕是要在未来一年的时间内都得携带者‘第三者’这个头衔生活。”
“什么意思?”陆颂衍皱眉, 伸手拦住她。
喻忻尔被迫停下脚步,不情不愿回答:“开个玩笑。”
“把话说清楚。”陆颂衍命令。
见这边人多喧杂, 难以听清彼此的声音,他又将她拉到旁边隔板处, 压住她的肩膀,
喻忻尔已经在后悔自己与他扯的话,“没什么清不清楚的,说了,就是句玩笑话。”
但那双富有压迫感的黑眸始终盯着她,男人没说话,但就是有股力道不停压在她的胸口。
才硬着头皮说:“你不是要订婚了么?”
陆颂衍眉间拧得更紧。
喻忻尔怎能读得懂他的意思。
但她确实只是猜测:舒家与陆家有联姻关系,而舒南笙与陆颂衍的关系那么亲昵,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她想不出任何可能性。
她想过,陆颂衍定下的一年期限绝非随便说的数字,兴许一年后恰好是他们结婚的时间点,那么现在就是他最后的自由阶段。
倘若他们真的已经订婚,那么她便是在无意之间成为了第三者,这种感觉怎能好受。
她继续说:“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有点道德感的,咱俩还是别……”
“谁跟你说我要订婚了?”陆颂衍打断她的话。
喻忻尔迅速收回话语。
还听男声:“我跟谁订婚?”
“……”
看来是猜错了。
喻忻尔抿唇,神色逐渐被尴尬替代:“那当我没说。”
话落她想溜回到人多的地方,但刚动弹了一下后就被男人用劲拉了回来。
质问:“问你话。”
“我瞎猜的,猜错了不行啊?”喻忻尔最讨厌陆颂衍用这种强硬的态度与她对话,再不占理的她都会瞬间变得不耐烦。
莫名其妙被冤枉还被唬的陆颂衍:?
被迫缓和自己的语气:“又听到了什么消息?”
喻忻尔错开看他的目光,才老实交代:“也不是,就是听他们说舒南笙订婚。”
“你以为她的结婚对象是我?”
“……”
陆颂衍还觉得好笑:“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件事。”
“我哪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喻忻尔小声嘀咕。
他是说过不会跟舒南笙联姻,但她没信过。
主要是,倘若舒南笙的联姻对象是陆家其他人,那陆颂衍又为何对她照顾到这个程度,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陆颂衍眉宇稍松,没计较她不信任他这件事,只告诉她:“是陆持临。”
“哦。”喻忻尔吃瘪似的,整个人有点颓。
“还有什么要问的?”陆颂衍关注着她的每个变化。
喻忻尔才对上他的视线:“问了你就会说?”
“你可以试试。”
喻忻尔翻了个白眼:“那我不问。”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脾气越来越大,就是不顺着陆颂衍来。
——凭什么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她偏不问,恰好压根不好奇。
见男人没有动作,她努力挣脱他的双手:“没事的话就放开我,我要过去休息一会。”
但陆颂衍还是没松开她。
以沉冷的眼神睨视她片刻,见她还是不问,才主动说:“陆持临对舒南笙有好感,他拜托我在国内照顾好她。”
所以才会与她建立亲密的来往,处处让着她,保留着她的那份天真与活脱。
喻忻尔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瞬间燃气些兴致:“陆持临不是常年在国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南笙的?”
陆颂衍眸底浮着复杂情绪。
在过问跟别人有关的事情上,她永远这么积极。
没答,撒手松开她:“不是要回去休息?”
喻忻尔在心里骂了两声:“你看你看,我问什么都不回答,以后我再也不问了。”
“……”陆颂衍欲言又止。
拿她没办法似的,“从他出国前。”
得到答案的喻忻尔唇边笑容莫名加深:“他不是很多年都没回国过?”
“嗯。”
“没想到他竟然那么专情。”
陆颂衍捕捉到她的用词:“没想到?”
喻忻尔摇摇头,适可而止,拖着好心情踏入休息区,积极与其他人问候。
她本想说,明明是同父同母,却没想到陆颂衍跟陆持临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
但她没敢说。
因为估计这说完他又要生气,她可得罪不起。
-
喻忻尔很喜欢跟陆颂衍那群朋友们呆在一起的感觉,虽然都是些富家子弟,但没有架子,反倒能感受到他们骨子里的教养,相处起来舒服无压力。
此前她也接触过不少暴发户的子弟,可惜她接触过的大多没什么气场,也不懂得尊重,还时常将脏话挂嘴边,讨论的话题不是这个女人胸大就是那个女人怎么怎么样。
而当下,她听到的话题都是关于工作,时常夹杂几句英文术语,恰好她的职业也沾点边,还能跟着学点东西。
离开的时候,喻忻尔还在消化整个下午学到的知识点。
很多她不懂的,就请教身边的陆颂衍,听他用更通俗的语句介绍专业名词,款款话语飘入心尖。
这样的陆颂衍可比平时顺眼多了。
戴安替他们推开门的时候,喻忻尔还在好奇金融上的事情,孜孜不倦汲取新知识。
踩上底板,才看见车上多了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这是什么东西?”她问,举起来看向戴安。
戴安回答:“是舒小姐送过来的,订婚礼物。”
“送给我的?”喻忻尔惊讶。
“是的,舒小姐下午过来的时候专门提到过。”
喻忻尔将这份宝贝礼物抱在怀里,对舒南笙的好感加深:“她订婚应该是我送她礼物才对吧?反倒是她主动送我了。”
但她到现在才知道舒南笙订婚的消息,还差点闹了个乌龙。
一想到这,不免又对着陆颂衍吐槽一句:“都怪你不提前告诉我,这样显得我多冒犯。”
突然又被骂的陆颂衍选择不与她计较。
待到他上车时候又听女声问:“他们什么时候办订婚宴?我总得为她准备一份礼物。”
喻忻尔对舒南笙的了解更多还是存在于传闻里,她是豪门圈都争着想要的儿媳妇,追求者众多。她们有过一面之缘,虽之前难免带着些情敌的有色眼镜看待她,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陆颂衍回答她的话:“不办,年底婚礼。”
“这么快?”喻忻尔想了想,“那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陆颂衍调整好座椅,优雅从容搭着腿:“我下周末有时间。”
“……什么意思?”喻忻尔一脸‘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的表情看着他。
陆颂衍低头翻阅今日的报纸:“可以一起去挑选礼物。”
喻忻尔皱眉,展现她的疑惑。
不过一想也是,毕竟舒南笙是陆颂衍那边的人,而她又是陆颂衍的女朋友,这份礼物以两个人的名义一块送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就这么定下,下周末共同去挑选礼物,再在下一次他们兄弟聚会的时候将礼物带上,亲自送给舒南笙——喻忻尔也会过去。
她开始思考应该送点什么东西,小心翼翼为这份可能存在的友谊做连结。
又是一个周六,喻忻尔休息,不过陆颂衍还有事要去公司,便先约好了中午在距离陆氏最近的商场见面。
未曾想人还没到达,先收到一则消息,来自奶奶的护工。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奶奶的情绪不稳定,再一次试图自杀。
好在是及时被发现,暂时没有危险,但她的情况危急,激动到连与喻忻尔的电话都不肯接。
喻忻尔着急到无措,赶忙买了最近一班回家的机票,一路上都在讨论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