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
御前侍卫立即将她按到在地, 一个板子重重的打到脊背,凄厉的一声叫郁灵惊恐万分。
“娴妃娘娘,救救奴婢!”
漱漱仰起头,死死盯着郁灵, 如此纤弱的身躯, 几杖下去便会香消玉殒。
郁灵害怕这样的萧铎, 害怕他在她面前杀人,她曾经在密室里看他面不改色地夺人性命, 她害怕。
“是、是臣妾......”郁灵揪住萧铎胳膊,“陛下不要杀人。”
“你倒是忠心!”萧铎哂笑, 没有叫停, “你清楚该对谁忠心么?”
他拨开手边的药碗, 瓷碗四碎, 汤药飞溅。
“是贵妃娘娘命奴婢这么做的!”漱漱熬不住了, 终于招供。
萧铎仍旧没有喊停,渐渐的, 漱漱就没有声音了,郁灵眼看着禁军将人拖拽下去。
“去查一查,行宫膳房里还有谁是贵妃的人,查出来,不必回朕,一并打死,”萧铎吩咐。
郁灵跪在地上,再不敢向他哀求一句。
“回宫之后告诉你主子,后宫的权势,她往后休想再沾。”
萧铎离开了,等她再次抬眸,院子里那个雪人已经被踹得四分五裂。
他没有回宫,也没有赶她回宫。
郁灵只知道膳房换了一批新人,萧铎彻夜未回寝宫,他住在了另外一间寝宫,与她相隔甚远。
皇帝与贵妃斗法,怎么倒霉的都是她啊。
连着两日并未见到萧铎,听宫女说他白日都会去猎场狩猎,郁灵独自一日留在行宫,这明明是她肖想中的快活日子,她却快活不起来。
第三日夜里,她再度踏入温泉池子。
靠坐池壁,心想等回宫之后,她还是劝劝贵妃息事宁人罢,不要再使什么手段,否则只会将皇帝越推越远。
池水温润,郁灵昏昏欲睡。
忽得听见轻微的树枝踩踏声,她一抬眸就远远瞧见了萧铎。
郁灵:“......”
萧铎显然也觉得意外,会在此处见到她,他像是方从猎场回来,手持弓箭,身着劲袍,在看清她面容的一瞬间,萧铎转身就走了。
郁灵:“......”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可能......这一次终究是她与贵妃做错了。
郁灵堆了个小雪人,然后偷偷地放到了萧铎寝宫门口。
却不想深夜,那雪人被扔回了她的院子,四分五裂的。显然这几日萧铎还未消气。
他从前都是赫赫扬扬,看谁不顺眼便用刑罚,这样生闷气的模样倒是叫她抓心挠肺的。
萧铎最喜欢她的身子。
郁灵特意更上那匣子里的衣裳,外披一件狐袄去了萧铎的寝宫,他已经休息了,侍卫见是她也并未阻拦。
昏暗而宽阔的寝宫,郁灵褪了外袍,手脚并用地爬上龙榻。
动作很轻,并未惊醒榻上的男人,她闻到了酒气,萧铎醉酒了?
他的容貌格外受上天眷顾,这一张绝世出尘的脸,郁灵凑上前去,轻轻啄吻他的眉眼。
手才去解他的腰带。
男人骤然惊醒。
黑暗中,他的目光凛然似是饿狼,看清她的容颜,“滚!”低沉而急促的一声。
萧铎将人推开了,她险些摔下龙榻。
“臣妾已经知错了。”郁灵不死心又凑上去。
萧铎并未再推她,伸手捏住她的下颌,汹涌的目光凝在她身上,她感觉窒息。
“非要勾引朕?你是不是觉得朕就一定会上钩?这手段你是屡试不爽。”
萧铎狠声切齿,指尖转而拨开她的额发,她有着一张乖巧的脸,就是这张脸,在数年之间将他骗得团团转。
她从不爱他,却这般主动接近他。
指尖划开她薄如蝉翼的衣裳,郁灵跪坐在他面前,她觉得有些屈辱,但也不敢反抗。
她肌肤似雪,分分寸寸,寝宫里一盏暖炉都没有,她冷到战栗。
萧铎恨到了极致,可是她怎么能体会呢?她如此愚蠢,怎么能知道他的心境?而他又该如何启齿呢?
衬裙并未完全遮住少女雪白的足踝,男人的手心轻轻按住,抚了抚,“就这么跪着,跪到天亮!”
萧铎堵气,背对着她侧身躺下。
郁灵就这么跪着,还不如打她两鞭来得痛快,好冷,郁灵轻轻抚了抚自己的手臂。
“若受不住,就趁早滚!”
郁灵委屈极了,换药的事,也不是她做的啊,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去,她吸了吸鼻尖。
“张口。”
萧铎坐起身。
啊?
郁灵唇齿微启,萧铎将她的小衣团了团塞她檀口。
他不想听她哭,眸光倨傲,带着几分鄙弃,“你这般,与教坊的女子有何异?上赶着服侍并不喜欢的人。”
我、
郁灵觉得自己的心如同那个雪人一般四分五裂了。
是啊,外人面前尊贵的她,此刻在他的榻上饱受屈辱,与教坊的女子何异?
算了,她今夜过来就是自取其辱,萧铎根本不想给台阶下,她下了龙榻,从地上捡起狐氅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帝寝宫。
***
隔日郁灵想回宫,人已经到行宫门口,侍卫却拦着说皇帝下令,她不能离开行宫半步。
他疯了么?
一边又厌恶她叫她滚,一边又不许她离开行宫。
她去萧铎寝宫时,萧铎正悠闲用早膳,不看她一眼。
“臣妾今日想回宫。”
萧铎手持筷子,“朕许你回宫了?”
“陛下的意思是,不许臣妾回宫?”
萧铎不看她,不言语,但就是拗着一股堵气的劲。
“臣妾只是劝漱漱不要换药,她不肯听。”郁灵同他讲道理。
萧铎,“人死了,你怎么说都行了。”
“臣妾、”
“况且,既知道贵妃命人动手脚。”萧铎放下筷子,终于看她,“不是应该先来禀告朕么?”
“贵妃也是为了皇嗣着想......”
萧铎凝视着她。
郁灵既摆手,“臣妾没有那番心思!关于皇嗣。往后臣妾必定会每次都饮避子汤。”
“你就这么自信,朕往后还会招你侍寝?”
他就那么自信,她稀罕侍寝?
“那陛下往后预备传谁侍寝?”郁灵好奇询问。
她这个问题,没有丝毫恶意,但萧铎为何瞪她啊?
“谁都比你好!”
“那陛下来行宫为何只带臣妾一人?”
萧铎抿着唇不语。
“臣妾觉得,陛下还是挺喜欢臣妾的。”郁灵道。
“朕喜欢你什么?”萧铎质问她,“喜欢你满口谎言,喜欢你阳奉阴违?喜欢你的虚情假意,你有什么是值得朕喜欢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叫郁灵无法回嘴,“那陛下不喜欢臣妾......”
都是逢场作戏,他又较什么真?
她顺着他的话说,他现在又是什么脸色?
“臣妾何时虚情假意?”郁灵咕哝,“臣妾对陛下一片真心。”
萧铎嗤之以鼻。
“陛下若真这不喜欢臣妾,臣妾倒不如回苏州府家去。”
“你尽管去,看你父亲让不让你进门。”萧铎恶狠狠道。
“你究竟放不放我回宫?”
“你就在行宫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她当年究竟为何要嫁进誉王府......
“不吵了,我都累了。”郁灵咕哝,“我还没用早膳呢。”
横竖都已经这样了,她也不装了,矮矮的膳桌上就一双筷子,郁灵席地而坐,伸手取过萧铎手边的筷子。
早膳还挺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