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奉天寺祈福。”郁灵是掐准了萧铎此时不在御书房,转身间,玉佩恰如其分地落在地上。
郁灵当着凌香环的面捡起来。
“这不是得父亲的玉佩么?!”凌香环惊呼。
“你许是看走眼了吧。”郁灵道。
“这、这就是我父亲的物件!”凌香环跟了上来,“娴妃,你究竟要去何处?”
上钩了啊。
“奉天寺啊。”郁灵道,“贵妃吩咐我顺道给你的弟弟送信。”
“我与你一道去!”
有了贵妃的令牌,郁灵很顺利地带着凌香环出宫去了。
抵达宅邸,郁灵将信交给凌香环,“既然你来了,那我便不进去了,你们姐弟说话吧。”
凌香环从边疆来皇城,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父亲,为的就是救弟弟于水火之中,但萧铎从不松口让她们姐弟见一面。
凌香环庆幸,今日终于能见面了!
定南王质子名唤凌治,年十二,已被软禁一年之久,见了姐姐喜不自胜,“姐姐,是父亲命你来接我么?”
凌香环拆开信,定南王的信里让凌治听贵妃的话。
“不,别听贵妃的话。”凌香环道,“也别听父亲的话,你从今日开始听姐姐的话才能活命!”
郁灵就待在马车里。
凌香环很聪慧,就是因为太聪慧了,知道她父亲绝对不可能撼动萧铎的皇权,所以郁灵怀疑,凌香环已经将投靠萧铎。
这也解释了为何萧铎这些时日对她的疏远。
萧铎或许什么都知道了。
定南王给凌治的那封信,郁灵在最后添了一笔,她编造了一句谎言,说定南王会在今夜派人过来解救凌治。
在马车里等了一个时辰,凌香环才出来。
“多谢娴妃让我见弟弟一面。”
“你我同舟共济,说什么谢字。”郁灵说,“只是你不该与淑妃联手对付我,因为你藏匿在御书房一事,真不是我向贵妃揭露的。”
凌香环微微诧异。
“都到了这种时候,我怎么会嫉妒陛下身边都有什么女人。反倒是淑妃......”
凌香环一直都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很愚蠢,因为愚蠢,故而不曾说过谎话。
所以,真的是淑妃向贵妃揭露了她!
这件事先放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父亲的信中说今夜会派人来救弟弟,但弟弟绝对不能回到父亲身边,否则将来萧铎不会手下留情绕过弟弟一命!
凌香环回到皇宫,她没有去求萧铎,而是找到金永帮忙。
一夜之后,平安无事。
但郁灵知道,贵妃在质子身边有许多眼线,其中就有一个她认识的小宫女,她向宫女打听昨夜发生了何事。
小宫女说,昨夜软禁质子的宅邸周围忽多了几百个禁军,宅邸的守卫更严了。
郁灵听后心底一沉。
所以至少能断定,凌香环的确背叛了她父亲定南王,投靠了萧铎。
至于萧铎知不知道贵妃与几位亲王的背叛,那尚且并无定论。
若萧铎知道了,那她还是趁早收拾包袱跑路吧。嘤嘤嘤,郁灵在榻上一边哭一边打滚,她当年没想到自己的夫君会谋反,如今她不想与贵妃一起谋反,她当年也没有贪心到想当皇妃,她只是想当一个富贵闲人,怎么就那么难,现在稀里糊涂被拖下水了,该怎么办!!!
办妥了送信的事,郁灵向贵妃复命。
“娴妃,还记得虎符么?”贵妃道,“若本宫没有记错,当年陛下将虎符收在了御书房,你时常去御书房,应该知道虎符放在何处。”
郁灵摇头,“臣妾不知道。”
当年刚入主皇宫,萧铎对她们二人丝毫不避讳,当着她们的面将虎符收起来,放到御书房。
“荣王的人从明日会陆陆续续乔装来皇城,定南王的私兵也将驻扎皇城郊外。若能将虎符拿到手,到时候便安枕无忧了。”
贵妃与荣王他们密谋造反,到时候萧铎若没有虎符在手,他自然不能调兵遣将了。
“本宫给你二十日,拿到虎符,往后你的父兄高官厚禄。”
“可是陛下已经许久没有招臣妾侍寝了。”
贵妃道,“你的意思是,要让本宫将此事交托给凌香环?”
郁灵:“!!!”
郁灵:“还是臣妾来办吧!”
***
夜里,郁灵去了御书房,只要一想到萧铎可能知道一切,她就心虚得不成了。若非父母兄姐都拿捏在贵妃手里,她哪里会听从贵妃啊。
“陛下近日劳累,臣妾亲自炖了补品。”
御书房里,淑妃与凌香环也在。
赵淑妃嘲讽道:“娴妃你手臂伤着,竟然还亲自给陛下炖补品,也不知有没有在汤里下药。”
郁灵不生气,“淑妃说笑了,我怎么会在汤里下药呢。我又不是那等阴险之人,会在背后告密,回头又赖在旁人身上。”
“你胡说什么?”
郁灵:“你没有么?凌香环的事,不正是你告诉贵妃的么?”
“你又空口白牙污蔑我,明明凌妹妹没有相信,你、”
“真不是淑妃你做的么?”凌香环质问。
淑妃脸色大变,“是谁告诉贵妃,你难道心里没数么?娴妃她以贵妃马首是瞻,自然是她!”
“好啊,你随我去见顾贵妃!”凌香环揪起淑妃的手臂。
“顾贵妃自然不会说实话!”淑妃道挣脱。
郁灵眨眨眼,“可是德妃已经坦白了。”
“德妃说什么?”淑妃道。
“说是你揭露了凌香环。”
“她竟然敢背叛我?”淑妃脱口而出。
御书房里顿时静谧得像死了一般。
“所以,真的是你啊,淑妃。”凌香环道。
淑妃慌忙摆手:“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娴妃。”
不过多时,王长明来了御书房。
郁灵知道这些时日,王长明与司徒珏他们经常夜里来与萧铎商议事情,既然淑妃她们不走,那她也不走。
“娴妃也在啊。”王长明满脸鄙夷,转头瞧见淑妃与凌香环,正一脸怒意瞪着对方。
“娴妃的病如何了?”司徒珏道。
“好多了,多谢关心。”
然后他们再也无话,仿佛她的存在,便是他们沉默的原因,最沉默的人是萧铎,自她进殿,他甚至未抬头看她一眼,当她不存在。
萧铎批阅奏疏时脏了袖子,去内室更衣。
郁灵跟过去,“臣妾伺候陛下更衣。”
“回你的清宁殿。”萧铎压低声音道。拨开她的手,带着几分厌弃。御书房里有外人在,他还是给她留了几分颜面。
郁灵不甘心,伸出手臂,倔强第抱住他的腰身。
“放开。”萧铎低声命令。
“不放。”
他去掰她没受伤的手臂,她却将他抱得更紧,仰着头眸光可怜,“陛下为何冷落臣妾?”
萧铎不看她,面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昨夜不是吵着要跟司徒珏出宫么?”
郁灵道,“臣妾病中胡乱说话,陛下怎么当真了?”
仰起头,如往常一般讨好地去啄吻他的唇角。
萧铎猛地扣着她的肩膀,将人案在墙上,凌冽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她。
外头淑妃与凌香环又吵闹起来,王长明正劝说。
郁灵心口跌宕,他的眼底透着深恶痛绝的恨,这样凌冽的眼神,几乎将她杀死。
她不免生出逃离的念头。
然而下一瞬萧铎忽得俯首,来咬她的唇。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给了她机会离开,她没有走,既然如此,男人的掌心重重地捏着少女纤细手臂,烫红了手臂,他知道她切肤之痛。
“出去”
凌香环与淑妃正争执,皇帝从内室不出来忽然命令道。
这段时日,萧铎对她们十分纵容的,但今夜的皇帝似乎很不平静,两人悻悻然离开。
“你也出去,王长明。”
“娴妃还在、”
“出去。”
郁灵听着脚步声,知道御书房里只她与萧铎二人,她反而彷徨紧张。
“不是嫌朕冷落你么?”
“不是勾引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