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有一股痛心的无力感。
贺明漓抬眸看着,闻言,逐渐抿起了唇。
她是意外的。
孟芷的眼眶迅速染红,同她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比较。“什么叫我总要抢?我到底抢她什么!”
她紧紧咬住唇,却仍倔强地与余婉对视。她能接受别人这么控诉她,但是她不能接受,有朝一日是余婉对她说出的这些话。好像显得,她所有的挣扎和努力,一下子就没了意义。
为什么连余婉都要这么说她。
她也没有想抢贺明漓的东西,她原本也想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她原本过得也很好。她只是不甘心,她为什么就什么都没有了……
余婉定定看着她,只是道:“不管怎样,我的东西早就做过交代,以后都是要给明澍和明漓的。我和她爸爸的,都是。他们是我的孩子,你明白吗?就算我们之间还和以前一样一起生活,我也只会在一些大时候为你备一份厚礼,和对他们总归是不一样的,因为——本就不一样。”
她不管怎么抢,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那一些东西本就是贺明澍和贺明漓的。
而,没有她的。
她所抱着的那一份希冀,从来都是不存在的。
余婉没有任何委婉,也没再给她留任何的希望,一下子就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可是现实摆在面前,一切本就如此。她和贺修怀本就不可能给孟芷准备一份家业。
从她们前段时间的实习就可以看得出来。贺修怀给贺明漓的那个项目有多大,又是什么样的规格。他不可能同样地准备一个给孟芷。
孟芷的实习和工作那些,还是只能靠自己。
贺修怀和余婉是有些感性,但还有足够的理性在支撑。
可惜孟芷身处局中,看不清局势。
孟芷感受得到指尖的冰凉。她看得出余婉此刻的怒火滔滔,而她被这趟火烧了个遍。
她再说不出话,喉间发哑,每咽一下都觉得生疼。
余婉最后道:“我能接受你碰任何东西,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碰她。你离她远一点,你们各自安好吧,你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她再没了任何耐心的一般。
他们全都拥在了贺明漓身边,带她去就医。
这边的动静太大,不少顾客都围了过来在看,还有人举着手机在拍。尤其是刚才和贺明漓说过话的那些人,都跟了过来格外关切地询问伤势。
全程一直有人往这边分来眼神,里面盈满了无法理解和复杂。
直到贺明漓他们离开,这边的人群才慢慢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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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摔到的时候贺明漓就觉得应该会有点严重,到医院一检查,果然是骨折。
好在可以保守治疗,打上石膏,慢慢恢复。
折腾了比较久,将其他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事他们才放心。
傅清聿在她左手边站着,陪她打完石膏,手抚在她另一侧肩上。
她仰头看他,发现他很专心地在看着伤处,还有医生的动作。
等注意到她的眼神,方才移眸看过来,抬手碰了碰她的眼尾,动作轻轻。
医生走开后,贺明漓才放开手脚,揪了揪他的衣服。
“怎么?”
“很疼。”
都骨折了怎么会不疼。
他眸光微动。从今晚看见她受伤开始,脸上的表情不是寡淡就是严肃,看不见星点笑意。
他搂过她,轻拍了拍。
贺明漓还皱着鼻子。
医生那边在跟余婉说话,做着叮嘱。
他缓缓蹲下身来,单膝屈着,与她的伤处齐平,在上面吻了下,“亲亲就不疼了?”
她的眼神着实意外,轻眨了下眼,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幕。
怎么突然,这么温柔……这么会哄人?
她轻轻咬了下唇,有些娇气地嘟嘴,“要十下才够。”
傅清聿扬了扬眉,显然也是没想到,某人还能这么得寸进尺。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催促,“快点快点。”
“有用吗?”
“有的,你做你的,我自己给它们做心理辅导。”
他偏开头,闷地逸出轻笑来,笑得止不住。
贺明漓被笑得不乐意,小腿踢了踢他,表达着不满。
正好这个高度很方便。
余婉听完医生的叮嘱,回身来找他们,带他们回去。见他们玩得开心,松一口气,还能玩笑就好,说明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她摸了摸石膏,却难掩心疼。
漓漓这么大了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呢,直接磕碰骨头了。
余婉要让他们回家去照顾,但贺明漓还是没应,“妈,我能照顾好自己,还有傅清聿和阿姨呢,我们那还有个小机器人可以跑腿,你放心。”
伤的是手不是脚,会方便很多,起码不影响移动。
被反复安了几遍心,余婉才不太放心地先送他们上车,不忘一直叮嘱着注意事项,反复强调:“伤口不能碰水啊。”
贺明漓从车窗里看着车子驶离,离她越来越远,过了好久才收回目光。今天余婉真的叫她很意外。
也是她从未想象过的情节。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刚受伤时最疼,这会儿处理完伤口倒是好多了,就是有点累。贺明漓往他怀里靠,她不死心地问他:“你真的不来十下吗?”
傅清聿气定神闲地直接拒绝。
这实在显得傻气。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傅大公子做得出来的事情。
贺明漓若有似无地飘过一句感慨:“那这可真遗憾。”
“如果你这么有执念的话,我们可以来别的‘十下’吗。”他吻过她耳边,“都是十下,区别应该不大。”
贺明漓微愣地看他两眼,忽地轻启红唇。她难以置信地蹙眉,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说的、说的什么。
第77章 77 、迷失 18
傅清聿的眼微耷着, 凝在她的面上。
就那么看着这个只剩下一只手都要慌忙地挣扎着捂住他嘴的人。
显得实在是努力。
他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贺明漓咬牙,痛心疾首:“傅清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我一样正人君子。”
傅清聿:“?”
他眉梢轻扬, 似乎是觉得有趣。
贺明漓睨他一眼。
再说了,这个“十下”应该是十次的意思, 不能只是简单的十下,那会有点、快得、不够尽兴。
而她现在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想着来十次!?简直禽.兽。她愿意配合上一次两次的都已经是勉强了好么。
真是的,他但凡能有她一分的正派呢?
她突然感觉到手心的触感, 掀起眼帘, 看向他的黑眸。
是他在亲她。
亲得手心泛痒。
她下意识地动了下手掌。
也是这时, 他倦懒地一阖眼, 拨开她的手, 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一粒朱唇, 即便刚才折腾了这么一通, 上面的妆也还是完好着的,泛着点光, 诱着人。从今天下午他就想动她,只是接连被拒。那化好的唇妆说什么也不叫他碰。
他点了下, 又离开,低声问:“现在能亲了吗。”
今天行程都已经结束,不必再见谁, 他们也是在准备回家的路上。
此刻, 精致的唇妆即使被破坏了也无妨,反正也没了见客的用处。
他的指腹按在唇角, 沾上上面一点红。
所以,现在, 能亲了吗。
贺明漓脖颈处漫开山樱般的粉红。这个人……哪里见过别人问这种问题的?能亲就亲了,不能亲她当然就会阻止,竟然还刻意地问出来。
总不能是要让她一本正经地回答下。
所以他就是恶劣且故意的。
想叫她忆起下午她不叫他亲的事情,算账。
她仰着面,“不能。”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