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了一声,沈江远心叹‘俩单身狗的悲惨遭遇’,于是提议,“要不要——”
司笙轻笑,打断他,“要你爸打断你腿?”
沈父对司笙有成见,素来不赞同他们俩往来。若被沈父知道,沈江远和司笙一起跨年,沈父难免另作他想,到时打断沈江远的腿,不是没可能。
“……”
沈江远一时没吭声。
无意闲聊,司笙道:“好好陪他跨年吧,我先挂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时间刚过六点,室外夜色渐浓。
手机屏幕暗下来,司笙望着窗外万家灯火,一个接一个亮起的暖灯,黑漆漆的瞳仁里,折射着星点光芒。眉心一点点拧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站起身,顺走手机,收拾了下,出门。
门刚被拉开,走廊暖黄的灯光就刺进眼帘,她眼眸眯了眯,视野朦胧之际,恍惚看到拐角走过的熟悉身影,一闪即逝。
细听时,脚步声渐远。
凌西泽?
冷不防的,想到昨晚的尴尬,司笙稍作思忖,最终走出门,跟上。
这人牛脾气,一顿早餐大概收买不了他……
抵达拐角时,司笙第一眼望向电梯,正好见到电梯门合拢,转眼闭合,隐约好似通过罅隙见到那抹身影。
司笙挑了下眉。
*
今日天气降温,虽未下雪,可就着凛冽寒风,就够人喝上一壶的。
凌西泽走出楼。
一抬眼,就见到停在外面的轿车,以及站在车门旁,裹着大衣、缩着脖子、瑟瑟发抖的司机。
眸光一寒,他轻拧眉头。
“三爷。”
司机一看到凌西泽,顿时喜上眉梢,他热切地走过来,一呼一吸间还冒着白气。
走近了些,他说:“陆教授特地让我来接你回去。”
陆教授,指的自是凌西泽亲妈、陆沁。
“去哪儿?”凌西泽冷冷问。
凌家就没有跨年的习惯,就连过年吃团圆饭,都是‘爱来不来’。回家了,给你添一双碗筷,没回来,也不操心你在哪儿鬼混。
特地让司机来接的事,素来只有一个理由——
相亲。
“……”
司机一顿,面上血色淡去几分,神情颇为尴尬。
陆教授说,让他以‘接凌西泽回家’为由,把凌西泽接去相亲。
他先前是跟着凌西泽的,前些日子不知怎的,被凌西泽打发到凌家去当司机,还涨了工资。这次接到‘任务’前来,一路都在寻思着陆教授这主意不靠谱,没想,一开口就被揭穿了。
凌西泽一记眼神下来,他就头皮发麻,半晌,硬着头皮说:“三爷,约的是六点半,人姑娘还在等着。”
“不去。”
嗓音低沉,裹挟着凉意,比北风更冷,透着皮肤沁入血肉般,冻得人骨头打颤。
司机僵在原地,一堆劝说的腹稿被迫中止,整个人站在风里抖了抖,只觉得左右为难。
走了,不好回去交代。
不走,怕是尸骨无存……
正值他犯愁之际,一道略带笑意的调侃声悠悠从凌西泽后方传来——
“去相亲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来自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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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好好相亲,万一成了呢?
去相亲呢?”
四道视线寻声看去。
大楼保安打开大门,一道身影从里面走出。
来人身材高挑,黑色长风衣着身,中间收腰,衬得腰盈盈一握。头戴一顶同色毡帽,帽檐下是墨镜和小半张脸,展露半抹绝色,往下环绕着一条围巾。
从容而优雅。
司笙。
凌西泽眉头微微拧起。
一路走来,直至凌西泽身侧时,她顿住,揣兜的手伸出来,两指捏着墨镜一脚往下一拉,将墨镜松垮搭在秀挺的鼻梁上,露出一双略带隐藏浅笑的眼睛,眸藏浩瀚星辰,璀璨又明亮。
凌西泽紧盯着她,从她眼眸里,见不到丝丝不对劲。
“去吧,好好表现。”司笙笑笑,眉梢轻轻一扬,嗓音轻快,“万一成了呢?”
“……”
一瞬间,凌西泽阴沉的脸色,简直能黑得滴出水来。
她能这么说,显然是听到方才的话了。
还劝他去相亲?
分明就是在跟他划清界限。
“司机有点眼熟。”眼眸一转,定格在前方的司机身上,司笙懒懒出声后,又朝凌西泽故意问,“是吧?”
司机错愕医院接送一面之缘还能被记得,顿了顿,主动打招呼,“司、司小姐。”
司笙勾了勾唇,笑意未达眼底,意味不明。
一句话的试探,把‘司机离职’的谎言揭露出来,某些隐藏在暗处的企图,被兜了个底儿。
“加油。”
轻飘飘的两个字落下,墨镜再次戴好,遮住那双震慑心魂的眼睛。
然而,仅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就足以让凌西泽眉目覆上层冰霜,哪怕一个眼神,都能将一切冻成冰渣。
司机被扫过一眼,感觉心肺都是凉的。
司笙抬步走出大楼,走出几步时,右手举起摆了摆,在寒风里衬着晃动的衣摆、发丝,洒落又干脆。
无形中,似是告别,又似是决绝。
她缓步走出视野。
司机不明所以,好半晌后,上前半步,嗫嚅地喊:“三爷……”
“上车。”
冷冷的字句,满是怒意。
视线收回,凌西泽大步走向轿车,一步一步,都跨着燃烧正旺的怒火。
*
公历最后一天,几个小时后就是新的一年。跨年夜,商场人满为患。
漫步在商场里,司笙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店铺。
——“送礼的话,一般投其所好。”
废话。
说了等于没说。
满目琳琅的商品,没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
逛了半个小时,司笙咬着吸管喝着奶茶,最终把蓝牙耳机往耳里一塞,给安老板打了一通电话。
“怎么——”
安老板话未说完,就被司笙打断,“礼物送什么好?”
停顿了下,安老板轻笑一声,“送我吗?我没要求,把你家那副秦融老爷子的《万水千山图》给我就行。”
司笙哂笑,“没睡醒呢吧?”
“时间还早,没来得及睡。”
“少贫,说正经的。”
收拾了下语气,安老板问:“送谁?”
温热的奶茶入口,司笙踱步往前走,“一朋友,你不认识。”
“能让你头疼的,关系不会特好,但也不一般。很特殊?”
司笙蹙眉,说:“特殊就特殊,别乱加词。”
“有区别吗?”反问的话音里带有笑意,一顿后,安老板嗓音略微压低,试探地问,“男的?”
“嗯。”
司笙坦白承认了,但话锋一转,便道,“再问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