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跟井念接触，能挖掘的疑点太多，但他一直不敢确信——假冒银大师，胆子未免太大了一点。
直到看了司笙两个小时的“教学”，封岩才意识到：井念这个银大师，没准真的是冒牌的。
被机关术圈称之为天花板的银大师，不可能轻松找个人就能超越。
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井念确实不行；
二是司笙确实太行。
但，封岩无法抉择。
*
“弟妹，你对机关术这么了解？”凌响对司笙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还好。”司笙倒是没有在专家团面前那般嚣张，解释道，“我参与过《密室逃脱》两期的策划，观众认可，水平还行。”
瞥了她一眼，凌响忽然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你是不是认识银大师？”
“……”
司笙斜眼看他，无言以对。
凌响正儿八经地分析：“我总感觉你跟他很熟。”
“……还好吧。”司笙叹息。
凌响眼睛一亮，还想找司笙套话，这时封子琛倏地不合时宜地开口，“二响哥，三爷，笙嫂子那一堂讲课，你们听懂了吗？”
封子琛大学混日子，读研考的是地质，完全不知司笙在说什么。
除了一部分涉及到他专业的知识。
凌响：“……”
凌西泽：“……”
“他们听不懂。”司笙很快给了答案，笑问，“怎么了？”
“哦。”封子琛点头，感慨道，“我看那些专家在你面前跟小学生似的，有点小瞧他们了。不过二响哥和三爷都听不懂，他们好歹听懂了，那还是证明他们有点实力的。”
三人：“……”
确实是这么个理。
不过，他们既然有进项目组的资格，就证明他们在这一行本就是远高于他人的水平。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对司笙有这么大的意见。
若不是有冒牌银大师、范子城隐藏在暗处等事情，仅仅是因为他们瞧不起司笙，司笙倒不至于这么气他们。不过，气了也就气了，毕竟他们确实瞧不起她，还拉帮结派地造谣抹黑她……
扯平吧。
*
按照原本的计划，今日上午开会，下午则是实地考察。
因为司笙这边的意外状况，会议比计划中晚两个小时结束，一直到一点才开饭，下午的行程只能往后推一推。
专家们虽然心高气傲，但求学若渴，私下一番商量，想取消下午的行程，让会议继续——他们有不少问题想跟司笙请教。
封岩没有直接同意，而是让陈噶去问司笙。
“下午有计划，没时间。”司笙回绝了，原因并不敷衍。
下午三点，得搞范子城呢。
两个交易地点，同一交易时间，都在下午三点。
司笙正在等消息。
无论好坏，都没心思跟这些专家聊工程问题。
“司笙，这些专家有问题请教你，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知好歹。摆这么大的谱儿给谁看呢？！”陈噶不知哪来的怨气，刚得到司笙的回应，就沉下脸向司笙发火。
他不喜欢司笙。
又对井念有好感。
今日司笙大出风头，井念又颜面尽失，加上跟司笙多次积累的仇怨，陈噶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此时此刻，见司笙不可一世的模样，登时就发飙了。
她算什么东西？！
没学历没地位没职称没研究成果，仅凭半吊子的机关术就在人跟前作威作福，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妈的就是欠收拾。
司笙、凌西泽、凌响、封子琛四人坐在一桌。
本来好好的，忽然听到陈噶这么一番质问，当即停下动作，冷下眉眼，视线齐刷刷地扫向陈噶，眼风里皆是带有锐利锋芒。
而，这一番动静，亦是惊动了好些专家，一双双眼睛都不明所以地看过来。
封岩正在跟人谈事，就在附近，闻声扭头看过来。
表情有点僵硬。
与此同时，司笙放下筷子，视线一抬，掠过碍眼的陈噶，直直地落到封岩身上，一字一顿地问：“封队，纵容这位助理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这就是你的态度？”
来时一次。
现在一次。
她这么好欺负的？
封岩面色微变，径直走来。
眸色一寸寸冷下来，司笙神情慵懒却裹着凉意，她继续道：“哪怕我没有真才实学，也是工程团的人，区区一个助理而已，现在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倘若他日看不惯别人，岂不是对谁都这般无理？！”
陈噶神色僵了僵。
他只是对司笙不满而已，但司笙一番话，就搞得他对所有专家都大不敬一样！
这女人伶牙俐齿，说话颠倒黑白！
舔了舔唇角，陈噶思考着是解释还是怒怼，这时封岩已经来到他身侧，冷声开口，“道歉。”
------------
第604章 银大师【13】专家团集体叫声笙奶奶【10更】
“道歉。”
封岩语气严厉且干脆，语调凉透了，像腊月刺骨的风。
陈噶素来是敬重封岩的，闻声眼皮一跳，紧张地回头，“封队——”
没听他解释，封岩冷着脸，一字一顿：“道歉。”
“……”
陈噶犹豫半晌。
“对不起，是我言行过激了。”深吸口气，陈噶垂下脑袋，按捺着不忿和委屈，咬着牙说，“请司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司笙笑了一下，“行，但我不接受。”
如此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谁乐意接受谁接受，反正她不乐意。
“你到底想怎样？！”陈噶质问。许是太过委屈，眼圈竟然泛了红。
司笙被他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得一怔。
卧槽？
这人戏精吧，搞得她欺负人似的……
司笙停顿了下，身为金主爸爸的凌西泽，却在此刻沉声道：“换人。”
两个字，果断干脆，轻易决定了陈噶的去留。
陈噶怔住。
封岩跟陈噶有私交，是不愿看到这结果，才命令陈噶道歉的，此刻见凌西泽开口，迟疑了一下，想劝说：“凌总——”
“刚来不准进门，然后扔包，拉帮结派对付她，又在网上集体战队……这些事情要我一一跟你列吗？”凌西泽打断他，不遗余力地为司笙说话，“她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受委屈的。你们欺负不够，现在一个助理也欺负她，当她软柿子好捏？！”
“……”
如此这般护犊子的话，倒是让专家们糊涂了。
不是。
谁欺负谁呢？！
司笙哪一次不是强力反击的？！
不过，刘副队第一晚就说了，“先撩者贱”。仔细回想，确实是他们先挑衅，司笙才开始反击的。
想至此，专家们竟是有点小心虚。
若是今天之前，无论司笙和凌西泽说什么，封岩都会护着陈噶。
但是，陈噶找事找的不是时候。
司笙刚展现她在机关术上的能力，哪怕专家们对她的人再有意见，就她的能力而言都是集体改观、一致认可的，甚至想跟司笙“讨教”。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为了陈噶逼司笙离开？！
思忖片刻，封岩抬眸扫向陈噶，当即做出决断，“你现在就走。”
“封队……”陈噶急了。
“没商量。”
封岩没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
陈噶知晓封岩的为人，说一不二。如此表现，他是怎么都待不下去了。
吸了口气，陈噶没有待在原地继续丢脸，冷冷瞪了司笙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封岩看了眼陈噶的背影，旋即收回，他问司笙：“你下午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