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枝摇摇头,说:“不饿,我在动车上的时候吃了点东西的。”
“吃什么了?”秦盛问。
宋南枝道:“我泡了桶面。”
秦盛闻言不禁皱眉,默了几秒,叹气道:“我就不能指望你在外面能好好照顾自己。”
宋南枝笑眯眯的,说:“我觉得泡面还挺好吃的,以前读中学的时候经常吃,不过我妈妈也管我好严,发现我在学校经常吃泡面,还专门让周恺哥盯着我,后来就吃得少了。”
秦盛闻言,朝着宋南枝看了眼,语气有点微妙,说:“你还挺听他的话。”
宋南枝没反应过来,问道:“你说周恺哥吗?主要是他那时候老诱惑我,只要我乖乖吃一星期食堂,他就给我五百零花钱,我那时候不是想学表演吗,我妈妈不同意,怕我拿着钱偷偷去学表演,直接每周把零花钱给我充饭卡里,有人给我钱,我当然愿意听话。”
秦盛朝她看一眼,语气更微妙,“每周给你五百?他对你还挺好。”
宋南枝唔一声,说:“他是挺有钱的。”
秦盛没再说话,沉默地帮宋南枝把头发吹干,拔了吹风机的插头,摸摸她脑袋,说:“好了。”
宋南枝嗯一声,她从秦盛的腿上爬起来,下床去擦了点护肤品,然后重新回到床上,抱住秦盛的腰,钻进他怀里。
秦盛靠坐在床头,在宋南枝钻进他怀里的时候,眼里不自觉地浮上笑意,抬手揽住她的腰,低头看她,嗓音里带点散漫的笑,逗她,“不睡觉?”
宋南枝道:“你不睡,我也睡不着啊。”
窗外仍然还在下雨,房间里寂静得能听见雨水滴落在屋檐上的声音,滴滴答答的,水珠在窗户上蜿蜒出一道道水痕。宋南枝靠在秦盛怀里,和他一起看雨,但屋里实在太过安静,过一会儿,她小声开口,“这雨还要下很久吧?”
秦盛轻嗯一声,看着窗外的雨,缓慢道:“得下到天亮吧。”
宋南枝抬头看秦盛,见他盯着窗外有点走神,她不想让他想不好的事,于是抬头突然地亲了他一下。
秦盛微微愣怔了下,果然回过神来,低眸看向她。
他唇角缓缓勾起点笑意,抬手捏住她下巴,嗓音低低的,似有若无地带着点笑,说:“干嘛呢宋南枝?”
宋南枝唇角弯弯地笑,说:“不干嘛,就是突然想亲你一下。”
秦盛怎么会看不出宋南枝是想帮他转移注意力,他看她的眼神格外地温柔,然后低下头,温柔地吻向她。
但今天这种时候,秦盛也实在没什么心思做别的事,但他也不想让宋南枝太担心他,凌晨三点左右,总算搂着宋南枝一起睡了。
但每年的这几天他都睡不太好,睡了不到半小时就被噩梦惊醒,睁开眼睛时,他背部的衣衫完全被冷汗湿透,他不敢回忆梦中的场景,将他牢牢护在怀中的父母,和父母不断落在他身上的鲜血令他感到剧烈的疼痛。
他将手从宋南枝枕下抽出来,他动作尽量地轻,但下床时仍然吵醒了宋南枝。
宋南枝睁开眼睛,看到秦盛下了床,问道:“秦盛,你不睡了吗?”
秦盛嗯一声,他坐在床边,回头摸了下宋南枝的脑袋,说:“你睡吧,我实在睡不着。我到外面去。”
他说着就起身,径直去了外面。
宋南枝看着秦盛的背影,屋内昏暗的灯光照着他,她看到他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才意识到他做了噩梦。
她不确定秦盛是否需要安静的空间,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下床,穿上拖鞋跟了出去。
从房间出来时,看到秦盛倚在楼下的门边看雨。
她轻轻下楼,走到秦盛旁边,看到他在抽烟。
她抬头看向秦盛,秦盛也低眸看向她,这种时候还愿意征求她意见,说:“今晚就别管我了好不好?”
宋南枝轻轻嗯一声,看着他道:“但是不要抽太多,对身体不好。”
秦盛唇角勾起点笑意,说:“好。”
他怕烟熏着宋南枝,说:“你上楼休息吧,我一会儿上来。”
宋南枝道:“我等你,反正我也睡不着。”
秦盛看着她,没有说话。
宋南枝伸手去牵他的手,担心地看着他,问道:“秦盛,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秦盛微微怔了下,他反握住宋南枝的手,看着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宋南枝道:“我猜的,你后背的衣服都湿了。”
说着,又担心地道:“你要不要先上楼换件衣服,我怕你会感冒。”
秦盛勾唇笑了笑,说:“哪有那么容易感冒。”
说完又怕宋南枝担心他,又答应她,说:“我一会儿上楼洗个澡就换。”
宋南枝轻轻嗯一声。
秦盛到底没当着宋南枝的面抽烟,抽了两口就把烟头捻灭了。
宋南枝陪着秦盛看了好久的雨,她没有问他做了什么噩梦,大抵是跟他父母相关的,多提一次都会让他多痛苦一次,不如不要提。
快天亮时,秦盛才回房洗澡换衣服,宋南枝那时也已经不睡了,洗漱换了衣服就下楼张罗早餐。
她如今也多多少少有点为人妻子的样子,很懂得照顾人,怕秦盛早晨会没有胃口吃东西,叮嘱厨房煮了点粥,又自己拿茶壶煮一壶提神养气的茶。
慧姨见她自己煮茶,问道:“太太昨晚没睡好吗?”
宋南枝道:“不是我,是秦盛,他昨晚做噩梦,一整晚没怎么睡。”
慧姨闻言反应过来,说:“秦总这段时间好像都睡不太好,经常凌晨三四点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
宋南枝闻言不由得愣住,抬头看向慧姨,问道:“有多久了?”
慧姨想了想,说:“差不多一个星期了,您不在家这阵子,秦总白天忙工作,晚上又失眠,我都担心他的身体,劝也劝过,不过我们做佣人的,说话哪有什么分量,说多了又怕惹秦总厌烦,好在您回来了,秦总最听您的,您劝劝估计就肯休息了。”
宋南枝想到昨晚,不由得叹气,说:“我劝也没什么用,他最近大概总做噩梦,就不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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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盛这状态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月,他每晚都睡不太好,一睡着就做噩梦,噩梦做得多了,他就不太想睡了,索性去书房处理公事,用工作和烟麻痹自己。
宋南枝为这事都快愁死了,给刘琦打电话问过,刘琦却说不用管,说:“他每年这个时候都这样,吃药也不怎么管用,不过过了这阵子慢慢就会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他自己有分寸的。”
宋南枝听得皱眉,心道,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她担心到都开始病急乱投医,还到处打听有没有什么高人能让人不做噩梦的。
那时已经是八月中旬,距离秦盛父母的忌日已经过了小半个月,秦盛的状态其实也慢慢恢复了,这天晚上,他有个生意上的应酬,席间遇到沈聿书,沈聿书关心地问他一句,“听说你最近睡不好?好点没有?”
秦盛朝他看一眼,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沈聿书道:“林烟说的,听说你老婆最近担心你担心得天天上寺庙烧香,还到处打听想找高人给你做法事。”
秦盛闻言愣了好几秒,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沈聿书道:“有一阵子了吧,听林烟说,你老婆因为你睡不好觉的事都快愁死了。”
说到这儿,他唇角勾起点笑,打趣地看向秦盛,说:“我当你跟宋南枝是为了应付家里才结婚呢,不过看起来你们俩感情还挺好。”
秦盛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宋南枝上寺庙给他烧香的事儿,没功夫搭理沈聿书。
他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不到九点,饭局也不过才刚刚开始,但他这会儿实在也没什么闲情逸致待在这儿了,拿过椅子扶手上的西服,搭在臂弯,同沈聿书道:“我先撤了。”
沈聿书道:“酒都还没开始喝呢。”
秦盛道:“你替我多喝两杯。”
他说着就起身,径直往外走了。
沈聿书啧了一声,看了眼面前的酒杯,嫌弃地推开。
他哪敢多喝两杯,除非今晚也别想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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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盛今晚难得早早回家,到家时还不到十点,慧姨见他进屋,连忙上前接过外套,笑着道:“您回来了。”
秦盛嗯一声,问道:“南枝呢?”
慧姨道:“在书房抄经书呢。”
秦盛闻言不由得愣了下,看向慧姨,“抄什么经书?”
慧姨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太太最近每天晚上都抄经书,一抄就抄两三个小时。”
秦盛想到沈聿书说,宋南枝去寺庙给他烧香的事,估摸着这经书也是给他抄的,眼里不自觉地浮上点笑意,看向慧姨,说:“您下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
“是。”慧姨应一声,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秦盛上了楼,走去书房,抬手轻敲了下门。
宋南枝坐在秦盛的书桌前,正认真抄着经书,她以为是慧姨给她送水上来,头也没抬地出声,“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宋南枝道:“放在茶几上吧慧姨,我一会儿喝。”
她话音刚落,听见一声熟悉的低笑。
她不由得愣了下,抬头就看到秦盛从外面进来,她有些意外,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晚有应酬吗。”
秦盛唇角始终勾着点笑意,嗓音有点懒洋洋地散漫,说:“饭局太无聊,坐了会儿就回来了。”
他走到宋南枝身后,低头看了眼她抄的经书,眼里笑意更深一些,评价道:“字不错。”
他拉起宋南枝,自己坐到椅子上,然后带着宋南枝坐到他身上,笑看向她,问:“替我抄的?”
宋南枝有些意外,问道:“你怎么知道?”
秦盛勾唇笑了笑,说:“在饭局上遇到沈聿书,说你最近天天跑去寺庙替我烧香,就差请高人给我做法事了。”
他的手搂在宋南枝的腰间,笑着看她,说:“你觉得这种东西会有用?”
宋南枝道:“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呀,你整天睡不好,一睡着就做噩梦,总不能让你天天吃安眠药吧。”
秦盛勾唇笑了笑,搂着宋南枝贴近他,看着她的眼里似笑非笑的,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别的,比这些都有用。”
宋南枝眼睛亮了亮,连忙问道:“什么?”
秦盛看她的眼里闪过笑意,低声温柔地说:“当然是你。”
说话间,没等宋南枝反应过来,便低头吻住了她。
自从秦盛父母忌日过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秦盛这段时间清心寡欲的,宋南枝也自然地没有想过这事儿,以至于这会儿很快就被秦盛撩拨起了反应,当秦盛的手探进入口的时候,她脑子一瞬间清醒了点,满脸通红地抓住他的手,急道:“我还在抄经书呢。”
哪有在经书面前做这种事的,她下意识地想走,被秦盛捞回去,更紧地贴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