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盛抬手看了眼表,离十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又问道:“没喝酒吧?”
“喝了一点点。”宋南枝老实交代,“就两杯。”
秦盛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说:“你也就两杯的酒量,让助理随时跟着,别自己瞎跑。”
“知道。”宋南枝笑道:“我脑子清醒着呢,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秦盛嗯一声,说:“我一会儿就过来。”
“好。”
挂了电话,宋南枝就去洗手间去洗手,洗手的时候,听见有人在隔间讲话,“所以说,男人跟女人可不一样,女人一向是身心一体,男人可是把性和爱分得很开的,跟你上床可不代表就是喜欢你,也许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或者单纯排遣寂寞。”
另外一个人说:“所以我说女人也应该跟男人学一学,别太投入感情,免得落得跟孟苒一样的下场。”
两人说着话,从隔间里走出来,看到宋南枝在,也不由得愣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招呼道:“南枝,你在外面呢。”
宋南枝刚才在外面也不小心听到八卦,好奇地问了句,“孟苒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跟陆总分手了。”
宋南枝闻言有些意外,说:“他们俩感情不是很好吗,我看陆璟挺宠孟苒的。”
对方笑了下,走到洗手台前洗手,说:“这些有钱有势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你要天上的月亮也能给你摘下来,反正对他们而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你想从他们嘴里听到一句爱你,那就是你自己拎不清了。”
宋南枝闻言不由得愣了愣,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脑子忽然有一点混乱,不解地问:“爱不爱的有那么重要吗,对你好不就行了,孟苒不会因为这个和陆璟分手了吧?”
“他们俩怎么分手的,我哪里知道。不过南枝,你刚才这话不对,爱这个字,对普通男人来说也许很廉价,随便就能轻易说出口,但对于有钱有势的男人来说,他不说爱也能得到你,那他为什么要说,肯说出口的,才是他的真心所在。”
宋南枝其实不怀疑秦盛对她的感情,但女孩子嘛,有时候在外面听别人一说,也觉得很有些道理。
回到座位上,她就没什么心思再看表演,满脑子都是刚才心怡说的话,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秦盛似乎真的没有正经地说过爱她,唯一说过的时候,是在床上。
但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她再傻也知道。
宋南枝其实是不太计较秦盛说不说爱她这件事,毕竟她也没说过,但今晚也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又觉得同事说的话很有些道理,于是晚宴结束,秦盛来接她的时候,她就有点不高兴,看也没看他,径直坐去车上。
秦盛有点莫名,回头看了眼自己坐上车的宋南枝,随后又看向她经纪人,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经纪人也一脸茫然,摇头道:“没有啊。”
秦盛这时候也只当宋南枝是在晚宴上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没有多想,他坐上车,关上车门,伸手把宋南枝揽进怀里,低头看她,“怎么了?一脸不高兴?谁得罪你了?”
宋南枝绷着脸,没有说话。
秦盛看她一会儿,又问道:“不舒服?肚子疼?”
他说着,伸手把宋南枝抱到他腿上坐,一手掌住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小腹,用掌心的温度给她暖暖,说:“一会儿到家先喝点热水,还特意叮嘱你不要喝酒,你反正永远不听。”
宋南枝看着秦盛,心里的那点生气忽然下去了一些。
她抬手搂住他脖子,过一会儿,问道:“秦盛,你跟陆璟熟吗?”
秦盛嗯一声,说:“怎么了?”
“他跟孟苒分手了。”
秦盛嗯一声,说:“听说了。”
宋南枝见秦盛波澜不惊的,有些生气,“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心情好的时候能替你摘星星,腻了之后也能说分手就分手。”
秦盛闻言不由得愣了下,抬头看向宋南枝,问道:“你又听了些什么风言风语?”
宋南枝道:“难道不是吗?”
她看着秦盛,过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也是图新鲜?”
秦盛听得皱眉,问道:“到底谁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
“我说得不对吗?”宋南枝借着酒劲儿,话赶话地终于说出口,“秦盛,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秦盛目光深深地看她,过很久,他眼眸深邃地看着宋南枝,一字一句地严肃道:“宋南枝,如果到了这个程度,你还怀疑我不爱你,那我也得问一问你,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非得说出那三个字才行吗?”
宋南枝嗯一声,她看着秦盛,坚定道:“对,要那三个字。”
秦盛深深看她,他喉结微微滚动,过很久,低声开口道:“回去再说。”
第30章
宋南枝觉得秦盛是在逃避她的问题, 于是她也没有再问,从秦盛身上下去,泾渭分明地坐得离他很远, 盯着窗外不再出声。
秦盛怎么会看不出宋南枝生气了, 但有些话对他而言也确实很难先开口。
他盯着宋南枝看一会儿, 开口道:“宋南枝,公平点, 你也从来没说过爱我, 一次也没有。”
他或多或少, 借着某些情况讲过真心话,但宋南枝却是真的一次也没有过。
宋南枝不自觉地抿唇, 回过头看向他, 她这会儿大小姐脾气上来, 明明知道自己也不占理, 还是要理直气壮地先发制人,“从小到大,都是男生追我,你都没有说过爱我,为什么要我先说?”
秦盛看着她,唇角似有若无地闪过一丝冷笑,说:“是吗?你没主动追过人?”
宋南枝闻言皱了皱眉,觉得秦盛这话有点阴阳怪气,她忽然有些生气, 看了他一眼, 转头和司机说:“陈叔, 停车!”
陈叔在前排开车,本来听见自己老板和太太在后面吵架就有点心惊胆战的, 这会儿听见宋南枝让他停车,他一时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透过后视镜偷偷观察自己老板的表情,小心翼翼询问,“秦总……”
秦盛这会儿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沉着脸看窗外,闭了闭眼,半晌,沉声开口,“继续开,停下做什么。”
陈叔闻言哪还敢停车,连忙又将车速提上去,重新驶上路。
宋南枝这会儿还在气头上,见秦盛不肯停车,回头就抓起一个靠枕砸到他身上。
秦盛伸手接住,侧眸朝宋南枝看了一眼,半晌,他软下语气,开口道:“明天就要出门,你确定今晚要跟我吵架?”
宋南枝还在气头上不想理他,瞪了他一眼,转头又重新看向窗外,抿着唇一言不发。
十分钟后,车子开回家里,宋南枝气头正盛,车还没停稳就拉开车门下车,秦盛吓得立刻跟下车,一把拽住她。
前排的陈叔看到宋南枝突然下车也吓了一跳,立刻踩了个急刹车,因为没停到合适的位置上,车头砰一声撞到院子里的石墩上。
管家和慧姨听见动静,吓得也赶紧跑了过来。
秦盛脸色黑如锅底,他皱紧眉头盯着宋南枝,头一次冲她发火,“你不要命了吗?车子没停稳你就跳车?”
宋南枝刚刚其实以为车子已经停好了,但是没想到她开车门的时候,陈叔突然又踩了下油门,导致她下车的时候差点摔倒。
但幸好秦盛也跟着下来,一把托住了她,要不然她估计真得摔伤。
她看到秦盛紧皱着眉头凶她,知道他是太紧张她,刚才心里的那点气顿时就消散了一大半,但她要面子,拉不下脸来主动讲和,于是只是抿唇看了他一眼,说:“你凶什么,我又不知道车子没停好。”
她说完,转身径直往客厅走。
陈叔从车上下来,吓得脸都白了,不住地道歉,“秦总,对不起,我刚才看到前面有个石墩,想着把车子再往前面停一点,都怪我,没注意到太太开车门。”
秦盛这一晚被宋南枝气得头疼,挥挥手道:“没事,下去休息吧。”
别说陈叔,他坐在旁边也没注意到宋南枝突然开车门,车子突然往前开,宋南枝又突然跳车那瞬间,他半条命差点被她吓没。
他沉着脸,头疼地进屋,正好看到宋南枝回卧室,砰一声把卧室门甩上。
他朝着楼上卧室看了一眼,眉心微蹙。
慧姨见这情况,估计这俩人是吵架了,也不敢多问,只敢小心翼翼说了句,“秦总,您交代的宵夜在厨房,已经做好了,要不要给太太送上去?”
宋南枝为了保证晚上穿裙子好看,下午就没吃饭,秦盛怕她饿肚子,早早就叮嘱厨房煮好宵夜,做的还是宋南枝最爱吃的奥尔良烤翅和小云吞。
不过这会儿估计就是给她送上去,她也不会开门。
秦盛头疼地坐到沙发上,说:“放那儿吧,一会儿我端上去。您也下去休息吧。”
“诶。”慧姨应一声,不敢再多问什么,转身退出了房间。
慧姨走后,房子里就只剩下宋南枝和秦盛两个人。
秦盛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抽了支烟。
等他自己的情绪调整得差不多了,才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去了厨房,把宋南枝的宵夜端着上楼。
他走到卧室外面,单手端着托盘,另一手抬起来拧门,结果意料之中的卧室门从里面上了锁。
他耐着性子,抬手敲了下门,说:“宋南枝,开门。”
宋南枝已经洗了澡钻进被子里,她刚才洗澡的时候,越想又越生气。
她相信秦盛对她的感情,但是爱她这两个字有这么难说出口吗?
这样一想,顿时又不想讲和,生气地道:“我今晚不想和你说话,你自己去书房睡。”
秦盛早知道今晚要睡书房,他也没挣扎,只是道:“你先出来把宵夜端进去。”
宋南枝道:“我不吃,拿走。”
秦盛皱眉,语气微愠,“晚饭也不吃,宵夜也不吃,你要成仙吗?”
过了一会儿,宋南枝总算从里面把门打开,话也没多说一句,也没多看秦盛一眼,把托盘端进去,又砰一声把门锁上。
秦盛被关在卧室外面,他微微蹙着眉头,沉默了数秒,最后还是转过身,去了隔壁书房。
宋南枝端着托盘走到沙发前,她把托盘放到茶几上,看到托盘里的食物都是她爱吃的,心中又不自觉地涌上一些甜蜜。
她一边吃东西,一边拿出手机给林烟打电话,和她讲了今晚发生的事。
电话那头,林烟也刚洗完澡上床,听见宋南枝和她说的事,不由得道:“有些男人就是嘴硬,不治治他,他那张嘴是撬不开的。你信我,这点我很有经验,你就晾他几天,他真的怕失去你,就什么话都肯说了。”
她正说着话,沈聿书刚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把林烟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他走到床边,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朝她看了一眼,问道:“你在跟谁打电话?你那套把戏对付对付我就行了,别出去乱教别人。”
林烟朝他扮个鬼脸,手捂着听筒,小声道:“南枝,我先挂了,明天再跟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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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宋南枝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夜,觉得林烟的话颇有些道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和秦盛在一起的过程,也觉得她实在太好哄,脾气太好,以至于让秦盛觉得,即使不说爱她,也能拥有她。
虽然她并不怀疑秦盛对她的感情,但她忽然也很想试试看,秦盛到底爱她多少。
这样一想,她忽然计上心头,在黑暗中抓过秦盛的枕头抱在怀里,眼眸弯弯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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