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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仿佛重新步入正轨,闻莱照常过着三点一线的校园生活,自那以后,她和周郁迦再也没见过面,正如陆以泽警告的那样,他们的相识仅仅止步于微不足道的那两天 。
  送走周测,迎来月考,身心仍未从上一张成绩单带来的喜怒哀乐中及时抽离,高二生又要苦着脸准备月末的四校联考,这五十天几乎全是在形形色色的考试中恍惚度过的。
  日落,如金橘榨成霞光,漫天飞舞的斑驳粒子伴随响彻晴空的钟声,又顷刻化作笔尖落下的圆满句号,十二月悄然降临。
  “明后两天放假,要不要去看电影?”许如意小心地拉了拉她的书包飘带。
  往前走得好好的,听她忽然这么一问,闻莱扭头,两人同时停下步调。
  “你很想看吗?”她说。
  闻莱没别的特别爱好,就特别爱看狗血偶像剧,每天晚上放学回到家,必须抽空看个一两集才肯关灯睡觉。虽然她用的是2G手机,可她家网速却是5G的。
  但是电影,她本人不是很感冒,闻莱换了个方式问,“周晓想看吗?”
  好朋友既然开口了,肯定是想去并且想让自己陪着去,如意比较粘人外加有些社恐,没有朋友的陪伴,她会选择放弃自己的打算。
  可刚结束完连轴转的备考模式,比起出门嗨皮,现在的闻莱更渴望补觉,要是能睡上三天三夜就好了,只可惜,月假只有短短两天。
  “她最近忙着谈恋爱,哪还有时间陪我看电影。”许如意踢着脚下的石头子,小声嘟囔道。
  “她又谈恋爱了?”闻莱疑惑。
  她们三天天聚,一起吃喝玩乐,一起好好学习,什么时候断的网,她都不知道。
  许如意是个藏不住事的,直接道明,“还没谈,但快了,又是她主动追的,也是文科生,目前正处于互相道晚安的暧昧阶段,她决定速战速决,争取放寒假之前将人完全拿下!”
  用剧情人设来比喻,直球女倒追闷骚男的反差戏码,高度契合周晓的观剧爽点,或许因性格使然,她的历任男友都是她主动追来的,她本人就是大美女,腰细腿长,身高接近一米七五。气质乍一看是生人勿近的高冷御姐,实则内心深处揣着一颗无比纯粹浪漫的少女心,比小白兔更要乖乖。
  周晓属于那种男女通吃的类型,身边永远不缺朋友,至于对象,在她眼里可有可无,可多可少,兴致来了就照着自己喜欢的样子去找去追,不喜欢了说分手就分手。
  有时候闻莱很羡慕她的当断则断,她的自由洒脱,她的没心没肺,可能她一辈子都做不到如此。
  闻莱曾经好奇,问过她一次。
  “女追男隔层纱,这是真的吗?”
  男生都那么容易追到手吗。
  然后她听见周晓自信又自恋的声音,“那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如果我长得不好看,你信不信他们都懒得看我一眼。”
  她忘记自己当时的反应是什么样的了,只记得周晓突然捏上自己的脸,直勾勾地看着她,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们莱莱不谈恋爱实在可惜了。”
  紧接着,她又听见自己懵懵的声音,“可惜什么?”
  “可惜你这张初恋脸啊!”周晓缓慢捧起她的脸,左看右看,发出感叹,“你这长相,别说男人喜欢,我一女的都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说时迟那时快,她真的被她亲了一口,亲完对方就跑了,留下一个大大的口红印给懵圈的自己擦。
  许如意站一旁煞有其事地解释,“初恋脸不仅仅是一个关于外貌的词汇,更是一种让人感到舒适和亲近的气质和感觉。”
  “她的意思应该是说,你很适合一见钟情。”
  只要我静静地站在那,就会有人来爱我。
  是她理解的这样吗?直至今日,闻莱都无法得到答案。
  “不亏是我周姐。”闻莱轻声夸奖,说完低下头,把许如意踢过来的石头又给踢走。
  对方见状,小碎步跑前面,闻莱以为她要踢回来,站在原地等,谁料,她勾着脚尖略施小力,一下将石头踹得老远。
  这一下可不得了,直接把陆以泽踹来了。
  全校放假,宿舍楼跟着锁门,陆以泽再怎么不愿回家也别无他法,他平时粗布麻衣低调太久,早已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
  但凡坐一下公交车,大少爷脾气立刻原形毕露,家里的司机又是专门为闻大小姐服务的,他不能随便差使。
  如果找不到大小姐,他宁愿靠两条腿拔山涉水,才不要委身挤那辆臭味熏天的公交车!
  他也是服了这位磨磨蹭蹭的大小姐,发信息和她说好了在西门碰面,老半天等不到人,司机悠哉悠哉地呆车里刷短视频,一分钟刷一个,两分钟刷四个,土了吧唧的配乐吵得陆以泽脑壳疼,闻莱不出现,司机不开车,他只好推门亲自下车寻人。
  放学已经好长一会了,偌大的学校一转眼就人去楼空,沿着寂静无人的小路,走了大概十分钟,陆以泽终于在某栋教学楼下看到了人,以为她考试考傻了记忆错乱直接挤公交车回家了,然而,敢情她就下了个楼梯!
  正打算出声叫她滚过来,结果先滚来一颗硬邦邦的小石头,陆以泽抬起脚,踩了下去,很幼稚地撵了几下。
  隔着许如意,她歪头瞥见对方烦躁的表情,闻莱猛然想起,弟弟今天要和自己一起回家来着。
  许如意知道她有个弟弟,自己也是第一次见,仔细瞧上几眼,他们的眼睛生得最相似,圆圆亮亮的,生气的时候尤其显无辜。
  闻莱鲜少在她们面前唠家常,每次不经意提起,问她彼此的关系如何,像不像寻常姐弟那样,一言不合就打架互殴。她总会若无其事般将话题轻轻揭过,其实也不好多聊,毕竟同父异母,中间隔着一种陌生的血缘。
  她上前拍了拍好朋友的肩,遗憾地告诉对方,“我今天不能陪你坐公交了。”
  许如意嫣然而笑,“没事,我可以的。对了,看电影的事先算了,说不定明后天我也懒得不愿动。”
  闻莱瞬间笑了,自己好像是……挺懒的。
  她挥手,“嗯好,路上小心。”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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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沉,凉凉的晚风在吹,空中楼阁有一盏灯正幽幽地亮着光。
  轿车终于彻底熄火,停在两扇黑色铁门之间。
  透过紧闭的车窗,闻莱凝着这一点光亮,忽而久久失神,朦胧夜色里,她好像看见了灯下晃动的影子,也好像听到了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来不及深思,陆以泽敲击车玻璃的举动,拉回了她飘浮的意识,等她下车后再次仰头,灯已经灭了。
  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疲惫而产生的幻觉,她心想。
  饭桌上,陆以泽的母亲,她的继母,安晴告诉她们。
  “隔壁那幢空置多年的小洋楼,今天下午搬来了新的主人。”
  闻莱顿时心惊。
  安晴继续说。
  “新邻居是一位温柔的大姐姐,大概三十多岁,至今未婚,职业是名摄影师,养了一条可爱的金毛犬。”
  “没别的了吗?”闻莱握着筷子,看向她。
  安晴闻言想了想,稍后恍然道,“她还邀请我们全家明天一起过去吃顿午餐,人多热闹就当暖房了。”
  “你们两个明天可别睡过头了。”她特意叮嘱道。
  陆以泽非常敷衍地嗷嗷两句。
  他对吃饭不感兴趣。
  闻莱喜不自知地点点头。
  她只对狗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