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楼下买了面和番茄。”沈斯舟拿过行李箱上的袋子, “煮面, 吃吗?”
温意很诧异沈斯舟会下厨, 他以前连厨房都不进的。
沈斯舟的家境不差,甚至能称为很好, 温意从高中时就知道。
他刚刚转学来不久,有同学八卦议论他以前的高中是“江城第一国际”,说是贵族学校,每年学费八万,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以后都会出国留学的。
程玲当时也悄悄地向她打探过:“沈斯舟戴的那款手表是真的假的啊?我看正版的要四万。”
“我不知道。”温意都没有注意过。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啊?他有跟你说过吗?”
温意很奇怪:“他为什么要告诉我父母是干嘛的?”
后来又有女生旁敲侧击的询问她,说沈斯舟冬天穿的棉袄八千块一件,买的鞋子上万元,背的书包都是奢侈品牌的限量款。
对于学生时代的他们而言,这些钱都是遥不可及的数字。
温意从不在意这些,她和沈斯舟做朋友又不是因为他家有钱,是因为沈斯舟本人。
况且,她和他相处时没觉得他有炫富过,也不觉得他有少爷的臭脾气,学校小卖部三块钱的零食,他吃的也很开心。
她知道沈斯舟没有进过厨房,是寒假的一天,他突然打电话过来问:“温意,厨房的火怎么开啊,我想煮面吃。”
温意平时在家会帮忙做饭,所以很清楚这些,问他:“你家是煤气还是天然气?”
“什么东西?”
温意一步步的指导他开火,沈斯舟自信满满地说“okok”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又打来了:“先放面还是先放盐啊?”
“......”
最后那顿面沈斯舟没有吃成,因为温意怕他把自家的厨房给炸了,直接阻止了他的想法。
沈斯舟当时还挺不服气的,口吻嚣张:“温意你等着,我以后肯定做一顿好的给你吃。”
餐桌上,沈斯舟端来两碗番茄面,热气腾腾的,里面各放了一个荷包蛋,撒着葱花,看起来挺像模像样的。
“尝尝。”他递过筷子。
温意吃了一口,味道偏淡,不是不好吃,是不像江城的口味。
“挺好吃的。”她夸赞。
沈斯舟放心了,也拿起筷子吃面,语气有些得意:“今天太晚了,不然我能做一桌出来。”
温意的筷子微顿,想到他打电话问自己怎么煮面的事,这些年他会不会也这样打电话问过其他女生?又或者,直接跟其他女生学的。
她记得他在酒吧说过的话,他心里有位白月光,曾为她三天不吃不喝。
温意神情自然地问:“你自己学的,还是跟谁学的?”
“你哥。”
“嗯?”
沈斯舟说:“在伦敦的时候,跟你哥学的。”
温意笑笑:“难怪了。”
宋澄让的生活很养生,甜的和辣的都不沾,盐多的也不行,讲究吃食物最原始的味道。江城的口味偏重,所以他除去工作应酬外,从来不去外面吃,都自己在家做。
温意又问:“你们是在伦敦合租吗?”
她实在好奇沈斯舟和宋澄让是怎么认识的,毕竟他们的年级和专业都不同,哪能有这么巧的事。
沈斯舟和宋澄让的相识确实不是偶然。
他高中毕业直接留学的uck,入学不久,沈斯舟听见有人提到宋澄让的名字,他觉得有些耳熟,仔细回想记起来了,他来盛睿高中演讲过,许洛枝说,他是温意的哥哥。
沈斯舟找同学打探,知道了宋澄让是法律专业的,一有空就往他上课的教学楼跑,守了两天终于见到人。
男人穿着整整齐齐的衬衫,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腰背挺直,严谨古板的说是学校老师也不为过。
他直截了当的走过去,然后,迎面撞上去。
“抱歉啊。”沈斯舟立马道歉,侧目看着他道:“这位帅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
尽管宋澄让当时用“你有病吧”的眼神望着他,沈斯舟依旧坚持的要微信加好友。
“没有合租。”他说:“是我偶尔会去他住的地方。”
温意轻轻地“哦”一声:“你们会认识还挺奇怪的。”
“不奇怪。”他气定神闲的,语气特别自然:“我是uck最帅的,他第二。”
“......”
温意的面吃完了,宋澄让算账的电话也来了,铃声响了很久,沈斯舟瞥见屏幕,说道:“第二帅找你,接啊。”
“我不敢。”
“那你想被他找上门?”
温意在接电话挨骂和不接电话被找上门挨骂之间,果断选择后者,接通后先嘴甜的喊了声:“哥。”
她很少会喊宋澄让哥哥,通常是撒娇求情的时候,但显然今天压根不管用,他冷冷的开口:“为什么只有秦思柠来了?”
“我突然有同学聚会要参加。”
“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意不能出卖闺蜜,只能胡扯:“我忘记了。”
宋澄让扬声喊她的名字:“温意!”
“所以你们加上微信了吗?”她还在关心八卦。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昨晚见到秦思柠的时候,都忘记问她和宋澄让的事了。
宋澄让沉默两秒,决定暂且将这件事放一边,又问:“秦思柠说,你入职的是景顺公司。”
“是啊,怎么了?”
“沈斯舟给你推荐的?”他突然问。
温意下意识“啊”一声,说道:“不是啊,跟他有什么关系?”
宋澄让没有说原因,又问:“你住在景顺安排的壹号小区?”
“是啊。”
对面又是一阵安静,这种欲言又止的语气把温意的好奇心都给吊起来了,问道:“你说清楚,景顺和壹号小区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厨房传来“砰”的声响,她连忙跑去厨房,看见碗打翻了,沈斯舟的手指被瓷片划出血痕。
“哥,改天再说,我有事先挂了。”
温意挂断电话,蹲下握住沈斯舟的手,划的伤口不深,但面积有些大。
“没事,小伤。”他嘴上这样说着,手却根本没打算收回去。
“还在流血,要擦药包扎。”她说:“你等等。”
温意去箱子里翻药,刚刚出厨房,沈斯舟的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是宋澄让的名字。
他单手接通,说道:“我手被瓷片划破了,现在没空,改天再说。”
然后直接挂断。
宋澄让:“......”
沈斯舟没觉得手上的伤很严重,把厨房收拾干净,在客厅里等温意。
她拿着一个小医疗箱出来,坐在沙发上,示意他将手伸出来。
客厅暖黄色的灯照在她的脸上,衬得愈发柔和,女人微垂着脑袋,右边的发丝落下来,扫着他手臂的肌肤,有些痒。
沈斯舟的喉结微滚,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血已经止住了,温意拿出碘伏,刚刚碰到沈斯舟的手心,他就“嘶”的倒吸一口冷气。
“疼?”温意连声音都温柔了些:“我轻点。”
她又去蘸伤口,沈斯舟疼得直“啊啊啊”叫,手也往后缩想躲开。
有这么疼吗?
温意看了一眼伤口,觉得应该不至于,她抬头望向沈斯舟,他满脸痛苦的表情。
她只能再放轻点动作,正想下手时,听见沈斯舟叫唤了一声。
“......”
“我还没有碰到。”
“哦,我先叫叫,免得你忘记了我怕疼。”
温意想着他是病人,不能多计较,耐着性子消毒、上药、包扎,也不是多大的伤,因为他怕疼,硬生生弄了半个小时。
“行了,这两天别碰水。”她叮嘱着,熟练的把药收进药箱。
沈斯舟瞥见药箱里装满了药,她刚刚上药的动作看起来也挺熟练的,不由问道:“你经常生病吗?”
“不是。”温意只讲了这两个字,把药箱放回卧室,拖椅子搬到沈斯舟的对面,“关于同居的事,我想跟你聊聊具体事宜。”
景顺公司只和温意签合同,房子的一切都是由她来负责,所以有些东西她必须要和沈斯舟讲清楚。
他点头:“你说。”
“我不收你房租,但是......”
“等等。”温意的第一句话就被沈斯舟打断,他说:“我不白住,房租对半分。”
温意跟他开口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他交房租,只当是帮忙了。
“你不是经济困难吗?”
“一码归一码。”沈斯舟很坚持。
温意又问:“那你之前在宋澄让家怎么住的?”
“交房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