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悯行从她脸上收回视线,低低“嗯”了一声,手下推开了门, 把她牵到了自己跟前。
江鱼鱼正要说话, 却见门内猛地伸出一只手, 抓住她的手臂就把她拽了进去, 她只来得及低喊一声,人就进了灯光暧昧的包厢。
入眼都是不熟悉的高大男士,有三四个, 皆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江鱼鱼还没弄清楚状况, 一个银头发清瘦脸,穿西装没系领带的高个男人笑眯眯地看她一眼,道:“别害怕,我们都是悯行的朋友, 是好人。”
“……”
不待她反应, 银头发男人跟其他两个男人堵着门, 开了一条小缝, 递出去小半瓶伏特加,借着缝隙看被堵在门外的江悯行, “来这么晚,不喝一瓶可就不把小嫂子还给你了。”
江鱼鱼看着那瓶度数不低的酒,心里“嚯”了声,这几位看样子都是江悯行关系不错的朋友,不然不会递这么半瓶。
她稍稍挪了挪步伐,从几个高大男人的肩膀间隙中看向门缝,江悯行也在门缝中看过来,跟她对视了一眼。
江鱼鱼冲他弯了下眼,示意她没事。
江悯行瞧着她,却接过酒瓶,握住瓶身,慢条斯理仰着头将那瓶酒一口一口抿尽了。 银发男人带头吹了声口哨,道:“爽快啊!”
江悯行晃了晃手上空掉的玻璃酒瓶,瞧着陈正,道:“开门吧,别吓到她。”
“呦呦呦,第一次谈恋爱就知道心疼人了。”陈正嘴里调侃着,第一个松了摁门的手,周渡其次,唐文最后。
江鱼鱼心想,江悯行的演技确实出类拔萃,连恋爱中的心疼都能想到并精准演出来。
门一开,江悯行拎着空酒瓶进来,路过她时,极其自然地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江鱼鱼乖顺地跟着他往包厢里走。
陈正跟周渡在后面并排跟着,瞧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陈正冲着周渡“卧槽”了句,“就这几步路的距离都得拉着老婆的手是吧?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周渡年纪明显比江悯行和陈正小,按道理来说,旁边的唐文更适合跟陈正江悯行玩一起,但周渡是江悯行的表弟,跟陈正小时候便认识,他对陈正有一股莫名的迷弟心理,之后能聚在一起的活动,只要有陈正,通常是少不了周渡。
周渡道:“悯行哥第一次谈恋爱,跟女朋友黏糊糊分不开挺正常的。”
唐文在一边接话道:“你们没看到刚才那小明星的嘴,都被吃的又红又肿,就很明显嘛,他才不是做给你看的,他超爱的。”
陈正斜着眼睨唐文,嘴里道:“还小明星呢?一会小心悯行听见给你个冷板凳吃!”
唐文家境不比陈正家和江家,他能跟陈正江悯行玩到一起,纯粹是靠着当年他跟陈正江悯行高中同校的时候,陈正谈女友频频逃课作业试卷从不写,都是唐文一写写两份,帮陈正递一份上去,当然作业的答案都是来自江悯行。
唐文朗笑,“我哪敢舞到悯行跟前,一会我嫂子喊得比你们还热情。”
陈正“呵”了声,“这你怕是比不过了,某人可是已经凑上去献殷勤了!”
唐文瞧过去,就见刚才跟女友在沙发上接吻没过来凑堵门热闹的贺随已经殷勤地开始递果汁了。 江鱼鱼刚被江悯行牵着手在沙发上坐下,身边就递过来一杯果汁,热情喊她,“嫂子好,我叫贺随,悯行的发小兼大学同学。”
江鱼鱼接过果汁,朝贺随点头,“你好。”
贺随热情道:“听说嫂子您在娱乐圈混,那这可太好了,我这边有朋友是在娱乐圈做投资的,您要是有想要拍的剧本,您跟我说,我保准给您搞到手里。”
江鱼鱼心里惊喜,果然邬歌说的是对的,江悯行这种隐藏的有钱人交往的朋友里面指定会有跟娱乐圈沾边的,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乐开花了,正要寒暄一番时,刚才堵门时银头发的男人一把揽住贺随的肩膀坐下,嘴里轻嗤,“你那朋友能比得上我这个开经纪公司的?小虾米一边玩去!”
随即,银头发男人扭了头,朝江鱼鱼笑的比贺随还要热情,他递给江鱼鱼一张名片,“陈正,从悯行穿开裆裤时就一起玩的朋友,早几年开了一家经纪公司,在捧红人这方面特别有一套,你要感兴趣,直接搜手机号加我的联系方式。”
贺随笑骂一句,在沙发下踹了陈正一脚。
邬歌!果然!说的!没错!
江悯行身边大佬比她想的还要多得多,这还有一个直接开传媒公司的!
江鱼鱼面上含蓄着,正要去接陈正的名片,一只修长的手却从她后面越过她的肩膀,先她一步拿走了陈正手上的名片。
江悯行把名片丢在茶几下方,腔调缓慢,“她微信不加陌生男士。”
江鱼鱼眼巴巴地看着那张名片离她而去,她也不敢多看,毕竟她现在身份是江悯行的热恋女友,怎么能当着江悯行的面主动去加他朋友的微信呢。
她微笑着依偎进江悯行的怀里,后背靠着他宽厚的胸膛,忍耐着不去看茶几下方的名片,朝陈正道:“我有悯行就够了,谢谢你的好意。”
唐文跟周渡两个没什么娱乐圈人脉的人主动并排坐在沙发对面那一侧看戏。
陈正笑的吊儿郎当,越过江鱼鱼朝江悯行比了个口型:“守妻奴。”
江鱼鱼看得到陈正的口型,她装作看不到,靠着江悯行的胸膛捧着果汁慢悠悠的喝。
当然她是不会放弃认识陈正和贺随的,但也不能背着江悯行偷摸去认识,毕竟担着热恋女友的位置,偷偷去加男友的好兄弟,怎么看怎么都想是红杏出墙。
到时候江悯行知道了,不开心了,撕毁合约了,她就得不偿失了。
她得想个法子通过江悯行正式结交两位人脉才行。
江悯行开始给她介绍剩下两位男士,“周渡,我表弟,唐文,家里搞科技的。”
江鱼鱼依次打了招呼,听了两声热情到不能再热情的嫂子。
三个男人中除了周渡都各自带了女伴,包厢里并不安静,唐文跟陈正的女友在不远处k歌,贺随带着女友去打台球,打着打着就在台球桌旁吻了起来,吻的是天雷勾动地火,比她跟江悯行刚才演的那场吻戏还要刺激。
江鱼鱼就乖乖坐在江悯行身边充当黏糊糊的好女友,江悯行要喝酒,她递到嘴边,江悯行饿了,她捏一块糕点,喂进他嘴里,她腰上是江悯行一直没放开的大手,贴着她腰的那块都快被他掌心给焐热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黏腻让陈正看不下去了,他提议去打台球。
江悯行咬住江鱼鱼递过来的桃花酥,他低头看她,问:“会打吗?”
江鱼鱼点头,“会点。”
于是几人便移到了台球桌上。
江悯行开球,周渡跟唐文在周围看江悯行打球,他姿势很标准,又占一个腰窄腿长的优势,俯下身持杆时,侧脸俊美,衬衣绷紧,后背每一寸肌肉恰到好处的贲张,画面特养眼。
江鱼鱼站在桌角这边,陈正手上端着一杯威士忌晃悠到她面前,瞧瞧她还没恢复的红肿唇瓣,抿了个玩味的笑,随即闲聊地聊起天来,“你跟悯行怎么认识的?”
江鱼鱼用江悯行应对家人的说辞,“他在堰京大学教书时我正在那里读书。”
陈正好奇问:“什么专业?”
“……”要是说了具体专业,陈正随口说给江悯行听,江悯行无聊再在学校去翻看专业信息和毕业照,那她是他的学生一事不就暴露了,江鱼鱼正迟疑着是说是其他专业时,陈正又开了口,猜测道:“你外形不错,是艺考吗?播音主持?”
有人递来枕头,江鱼鱼索性就着枕头瞌睡了,她笑眯眯地含混道:“嗯。”
陈正笑:“你福气不小。”
江鱼鱼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嗯?” “你知道悯行的事吧?”陈正指了指桌角对面,江悯行正打完三号球把杆收起来寻找下个球杆落脚点,此时有个条顺盘靓的女服务生端着空托盘从江悯行身边过,不知道是不是脚下绊到了什么,她踉跄了下,人直接往江悯行身上跌。
江鱼鱼看过去,正巧看见这一幕,眼瞧着那有点漂亮的女服务生就要跌进江悯行怀里,任凭谁都会扶一把或者抱一把稳住女服务生,但江悯行没有,他面上淡淡,一手持台球杆,一手扯过一边磨杆的周渡挡在自己跟前。
下一秒,那女服务生直接跟周渡来了个亲密接触。
女服务生从周渡怀里起来,脸通红着道歉,周渡摆摆手,让女服务生走了人,随后扭头看向江悯行,无奈又习惯地喊了一声,“悯行哥。”
陈正说:“他特别不喜欢女人近身这事,我们兄弟几个早就见怪不怪,你知道原因吗?”
江鱼鱼说:“难不成是因为被女生追求的不胜其烦才因此厌恶了?”
陈正挑起一边眉,“你知道?”
江鱼鱼半真半假道:“当时读书的时候,听说他每一节课上都座无虚席,课后献殷勤的女学生也络绎不绝,他的脸特别招人,你不觉得吗?”
陈正笑起来,“你猜对了一半,并不是因为他大学时期被人猛烈追求,你应该不知道,他小时候就特别受女性喜欢。”
陈正详细说起江悯行“恐女”的原因,“他小时候脸长的很正太,性格又乖,是那种在车上坐着都会标准小学生坐姿的那种乖,从小到大,他身边围了无数女孩和女人,女孩是因为他的长相,女人是因为他背后的江家,因为身边女性特别多,主动的也多,悯行又有洁癖,形色各异的脂粉香和没有分寸的亲昵热络,导致了悯行有一段时间很讨厌女性近身。”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江鱼鱼,“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悯行二十二岁,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家境相仿的女生认识,悯行出于为家庭考虑跟女生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跟女生的相处也十分守礼,从不越距分毫,连手也不牵,双方家长都快要谈论联姻时,女生没忍住,一次吃完饭悯行绅士开车送她回家时,女生直接从副驾驶扑了过去。”
江鱼鱼睁圆了眼睛,扭头看过去,等着听后续。
陈正察觉到她的眼神,笑道:“你没猜错,她想强吻悯行主动打破悯行的绅士风度,洁癖症外加恐女的悯行直接把女生推出了车外,那女生气死了,悯行当然也生气,跟家里说和女生合不来,联姻就此劈裂,自此悯行对女生又多了一分恐惧,之后读研直博都没交女朋友,毕业后直接留校任教,身边也没什么关系特别好的女性朋友。”
江鱼鱼听得津津有味,怪不得江悯行年到三十长的好看家境丰厚却还是个一周靠一次手的老处男。
陈正道:“所以说你有福,光看你能跟他接吻,我就能猜测到,悯行最后应该会跟你结婚。”
“……”对叭起,她只是江悯行的假女友,虽说并不知道恐女的江悯行为什么能接受跟她亲近,但她可对做江悯行的老婆没任何肖想,她这个人特别尊!师!重!道!
在她心里,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江鱼鱼只傻笑。
江悯行瞧了一眼她,球杆再去击球时,七号球没能成功进袋,他把杆子立在一边,周渡拿着球杆接上。
江悯行开始往这边走来。
陈正了然笑道,“悯行的台球从高中起就打遍周遭所有台球厅没有敌手,刚才那颗七号球位置虽然刁钻,但是对他来说,进洞毫无压力,但他偏偏就打偏了。”
江鱼鱼眨了下眼,瞧着走近的江悯行。
陈正俯下身,跟她身高持平,说道:“某人是看我跟你聊太久天,吃醋喽~”
“在聊什么?”
江悯行走到江鱼鱼身边站定,自然而然伸臂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
江鱼鱼见他既然演了吃醋的男友行为,她自然也不能逊色,她侧了侧身依偎进江悯行的怀里,伸手环住江悯行精瘦的腰身,仰着头,下巴抵着他胸膛,笑眯眯地问,“随便聊聊哇,难不成你还吃你好兄弟的醋?”
江悯行垂眸,眸底漆黑,他正儿八经地颔首,“确实在吃醋。”
江鱼鱼继续扑闪着桃花眼,接戏道:“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江悯行手从她后腰上移到她后脑勺,轻轻揉了两下,低声:“在这里跟其他男人闲聊,不去陪我打球,我不能吃醋吗?”
陈正在一边装模作样捂着腮帮,“快别酸死我了,我这就走,这地留给你俩互嘬嘴皮子。”
等陈正一走,江鱼鱼正要松手,江悯行的腰却还被江悯行箍着,她抬了下头,江悯行低头凑到她耳边,“看对面。”
江鱼鱼抬眸去看,就见周渡拿着手机正对着这边。
江悯行在她耳边继续道:“周渡跟阿瑶是表兄妹,关系很好。”
热气不断在耳廓耳垂上流动,江鱼鱼痒的想躲开,但不能往外退,怕被周渡拍到,她只好往江悯行怀里拱,一边拱一边想着江悯行嘴里的阿瑶是谁来着……哦,那个一直怀疑她跟江悯行是假情侣的堂妹江瑶。
江鱼鱼拱到不能再拱了,她脸靠在江悯行怀里,外人看不见她的嘴型,她开始跟江悯行正常对话,“江老师,我刚才听陈正说了您恐女的原因——”
江悯行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江鱼鱼,他眸底深着,“嗯?”
江鱼鱼微微拧眉,“听起来是真的,您受不了女性离您特别近,但是您怎么接受得了我跟您这么近?”说着,她还强调似得收紧了下手臂,抱紧了江悯行的窄腰。
江悯行没推开她,江鱼鱼觉得奇怪,她迟疑着嘀咕一句,“难不成,您没把我当成女人看啊?”
好似只有这一个说法可行。
但她女性特性很明显哇,熊大屁股翘,她颇引以为傲的好身材,江悯行完全没道理把她看做男人!
但不把她当男人,恐女的江悯行怎么可能愿意跟她练习接吻,还有对她此刻的拥抱毫无排斥,所以,江悯行还是把她当成男人看待?
她一时难以接受江悯行把她当成男人,她这么漂亮,身材曲线又这么明显,江悯行是看不出来她前凸后翘的绝美身材吗???这未免有点侮辱人了……
想到此,她脑子里别无旁骛,下意识用身前两团压了压江悯行宽厚的胸膛,她仰头,目光紧锁着他,特认真地问:“江老师,您能感受到吗?”
“……”